“有时候我觉得格雷福斯有点太没心眼了。”崔斯特看着伊泽瑞尔,“但是这种时候,我就觉得他那样傻傻的还挺好的。”
“没办法,谁叫我就是这么机智呢。”伊泽瑞尔笑眯眯的说道。
崔斯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提起伊芙琳就让他感觉特别抑郁,讲道理她的心意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也不像是在艾卡西亚那样别扭来别扭去的,可是这次她居然还是走了。
真的不能理解,从内心深处一万个不能理解。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糟糕吗?
“其实我有点想不通那个女人。”伊泽瑞尔说道,“明明是在意你的,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你身边了,可是既然她在意你,为什么又一定要离开呢?”
“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吧。”崔斯特苦笑了一下,说道,“慢慢的,我大概也想开了,如果她坚持认为这样才是好的,那就随她去吧,怎么说呢,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伊泽瑞尔说道,“实话说,我和格雷都有一点担心,怕你会被这个女人弄的魔怔了。”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崔斯特又笑了一下,“我就顺从她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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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山的洞窟之内,伊芙琳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手臂已经完全变成死黑色,上面带着一个红色的仿佛被灼烧过的焦裂咒印,似乎还有淡淡的轻烟。
“你总算恢复神智了。”阿狸说道,她的脸上有几道抓伤,似乎正是伊芙琳所致,但她还是站在伊芙琳的身边,没有弃她而去的意思。
“谢谢你。”伊芙琳艰难的说道。
每说一个字喉咙都火辣辣的疼,不知道该怎样缓解这样的感觉。
刚刚帮助崔斯特化解了被黑魔法吞噬的危险之后,伊芙琳体内的魔力再次达到了危险的界限,巫妖王种下的“噬魂”符咒被黑魔法的力量所催动,她完全是用最后的理智离开崔斯特,就失去了后面的全部记忆。
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在东篱山的洞窟里,阿狸站在身边,很明显,是她救了自己。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东西?符咒吗?”阿狸问道,“一般的死灵身上似乎没有这样的东西。”
“算是符咒吧。”伊芙琳笑了一下,“这是发作的最厉害的一次。”
“看得出来,你的情况很糟糕。”阿狸说道,“刚刚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魔力才压制下来你的狂化,并且用我自己的法力封印了你的符咒,但是那个符咒的效力很厉害,我的力量也只能暂时压制它而已。”
“那个符咒是注定要发作的,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已经是谢天谢地。”伊芙琳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不见一点悲伤之意,“不管怎么说,留在这边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做完了,剩下的时间回到暗影岛去等死,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阿狸有点好奇的问道。
“崔斯特那个蠢货,总是牵扯到这样的大事里来,要不是我救了他,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伊芙琳轻描淡写的说道,“艾欧尼亚的事情结束了,他如果不再没事找事,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巫妖王扯上关系,如果他真的那么多事的话……我也管不了他了。”
“为了你的那个男人啊。”阿狸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知不知道你的符咒如果安安分分的呆着,发作的会很慢,就是因为你一次次参与进这种事情,黑魔法会加快符咒的进程,你才这就到了狂化的边缘。”
“我知道,我刚刚已经说了,我的符咒发作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我做完我想做的,就已经值得了。”伊芙琳说道。
“为一个人类,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值得吗?”阿狸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我甚至不能理解我对他的这种感情,可是我没办法抗拒,所以也就只有这样了。”伊芙琳轻轻笑了一下。
阿狸露出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想了想跳到下一个话题:“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会回到暗影岛。”伊芙琳说道,“如果妖王有什么指示的话,我也许还会再出来。”
“祝你好运。”阿狸说道,“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谢。”伊芙琳展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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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劫问道。
慎坐在劫身边不远处的地上,伤口在不住的流血,刚刚辛德拉力量爆发的一瞬间,使用“影缚”的他受到的伤害是最重的,好在慎常年修炼慈悲度魂落的奥义,身体比一般人强韧很多,这才只是受了些伤,而没有立刻死掉。
“还好。”慎说道,“你呢?”
“我也还好。”劫说道。
两个人又这样沉默着,自从再次相逢以来,沉默似乎成了他们相处的常态。
“想过么,再回来反而会成为了艾欧尼亚的英雄。”慎说道。
“功不抵过,我说到底还是艾欧尼亚的罪人。”劫说道。
“真的是你啊。”慎说道。
即使是这样的消息,他的态度还是很淡然,也许在他的心里真的没什么在意的事情。
这种无知无觉无立场的“大爱”真的成为一个人类所能拥有的感情,不知道是这个人类的幸运还是悲哀。
“师兄……慎。”劫试探着说道,“你到底恨不恨我?”
“你做了错事,而且是无法原谅的。”慎说道。
恨不恨这个问题,却被他巧妙的躲过了。
“你之前说过,再次见面你不会对我留情面。”劫说道,“我说出这话可能一分钟后就会后悔,这一分钟你有处置我的权利,哪怕你想杀了我,我也可以接受。”
“你走吧。”慎说道。
劫愣住了。
“我不会原谅你,但我也不想杀了你,我说出这话可能一分钟后就会后悔,所以一分钟之内我要说明我的决定。”慎说道,“我和你从此之后是陌路人,在这里你被我正式逐出均衡教派,包括阿卡丽,凯南他们,也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追求的力量,你和均衡教派,以及和我之间的所有,就此一笔勾销。”
劫呆呆的听着,脑海中有些惶惑,慎继续说道:“如果你都不在意,那么我的决定对你来说是种解脱,如果你心中有歉疚,那么我的决定就是给你最大的惩罚,同时,这个决定也是给身为均衡教派现在的掌教,却没有处死你的我最大的惩罚。现在,你可以走了,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慎站起身,没有半点留恋的走出了树林。
劫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中有些庆幸,有些迷惑,还有,正像慎所说的,他感受到剧烈的失落。
十几年来,一直形单影只的劫,头一次尝到了被放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