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南没有再听父女俩的对话，他止了止身上血，迅猛的像是一只兔子一般，冲到了山坡之上。
武阿隆指挥大军，焦急无比，但是由于叶叶枫不在场，一时间也无法离场，眉间的郁气都可以看得出来。张小南则是静静的卧在草丛中，死死地锁定了一个番兵。
没错，这个人，便是自己的目标。
看准时机，一个灵巧般的机会冲到了面前，猛然间手一扯，一拉，整个番兵便被张小南拉进了草丛之中。那番兵还没来得及呼救，便是咔嚓一声，被拧断了脑袋。
“就选定你了。到了阎罗地府，好好去反思一下你的今生今世吧。”张小南咬咬牙，从破碎的战甲中拿出了匕首，然后照着他的脸上一顿猛划，划得彻底的面目全非之后，又在土里面狠狠地滚了几圈，这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很好，很完美，足够代替张格尔了。
用他来代替张格尔，是一件完美不过的事情，张格尔已死，这西疆，是平静了。
将面目全非的尸体提起来，猛一一窜，便窜入了敌军大营，振臂高呼道：“张格尔已死，尔等速速投降！张格尔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话语像是炸雷一般的震荡开来，双方的人纷纷看向他，只见他满身是土，战甲也开裂碎成了片片，但是他手上抓着一个人，那人也同样是满身泥土，但是已经看不清面容。
张格尔张大人，真的死了吗？
张大人是他们心中最大的信仰。难道说张大人真的死了吗？有人怒吼了出来：“张大人未死，他在骗人。”刚说完，番兵们眼中更是怒火盛极，侮辱信仰之神的罪名，那可是要死罪的。
张小南怒声道：“你们现在喊喊，你们的张大人如果没死，难道跑了吗？”
对呀！张大人去了哪里！
狼牙师开始狂喊，夹杂着口哨的声音，但是，没有看到张格尔的身影，更没有听到张格尔半点的回应。
张大人真的走了，张大人真的死了。这就是现实。现实的崩塌带动了所有人情绪的崩塌，征西大军再一次开始了大屠杀。
是的，这是他们完全崩塌信仰的战争，注定赢不了的。
等待他们的，只有征西军血淋淋的大刀和正义。
在战场不远的地方，张凤雪搀扶着张格尔，听到那哨子声和惨叫声之后，张格尔一瞬间有股崩塌的感觉，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双目赤红，扭头便要回去。
张凤雪死死地拉住了他，哭求道：“爹爹，别回去了。若是回去，来日将会有更大的杀戮！忍着吧，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就好！”
张格尔通红的双眼竟然吧嗒吧嗒的流下了泪水，整个人浑身颤抖，表情狰狞。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也会流泪。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也会伤心。
咬着牙流了许久，他这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沉的声音从嗓子里吼了出来：“大和卓家百年的基业，毁在了我张格尔手中，等到下地狱的时候，张格尔给各位老祖宗赔罪。”话到这里，嘴唇已经被咬的满满的鲜血了。
张凤雪看着自己的父亲跪在地上，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心里面好像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一种心塞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像是雕塑一般的留在这里，谁都没有吭声。许久，只听那边惨叫声渐渐地熄灭，渐渐的消失，张格尔嘴唇上的血这才渐渐地停止了，凝结了。
两只眼神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淡下去一样，永远的失去了。
武功尽废的他这才站了起来，表情缓缓地冷却下来道：“走吧，小雪，咱们安安心心去和田。”
“好，父亲。”张凤雪乖巧的搀扶着父亲。
武阿隆下令，所有的番人一个不留。没错，除恶务尽，坚决不能让那些番人留下来，若是再来一次这样的战争，大清朝廷，怕是负担不起了。
士兵们欢天喜地的清理着战场，他们不停地说着什么，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了心中的那块最大的阴霾，反而是满地的阳光撒了进来。
终于胜利了，将西疆的罪恶的一干人等全部剿灭，终于有机会再一次的回到中原，看望自己的父老相亲。
叶叶枫清理完了龙牙谷的战场，他看起来冷面无比，似乎没有太多的喜悦。只见他吩咐道：“那边的后援车，万里去照看一下，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动那里的资源。那可是战场上大家辛辛苦苦剿回来的。”
众人连声诺诺。
只是，在他眼光的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跳跃着，像是一团火苗一般，被他深深的隐藏在了最深处。
营帐中，张小南站在了原地。对面，是背对着他的武阿隆，武阿隆似乎在欣赏着墙上的地图，看着那地图，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张小南心中隐隐的有预感，他知道武阿隆来找自己做什么，这件事，自己本不该隐瞒的。
许久，武阿隆这才道：“小南，你不应该骗我的。”
张小南自然之道这是什么事情，当下低下了头，想了想，这才出声：“对不起，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大人责罚。”
武阿隆这才扭过头来，他深邃的眼神看着张小南，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的消息不是白白得来的。决定征西之战的一场战役，怎能不付出一些代价，就这样轻松的过去。”
张小南咬咬牙道：“张格尔已经武功尽废，今生今世，再也无法恢复功力了。他也答应了他姑娘，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再参与这些事情了。”
武阿隆皱皱眉：“你还是太年轻，若是哪天他出来，咱们的人头，都要落地。这是欺君罔上的罪名。”
张小南心中自然明白这一点，当下道：“放心，大人，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之事。”更多的信心，张小南是来源于张凤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