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暴的结束,总会让人联想到一场风暴的开始,西城区曾用了十年来消化一个男人的揭竿而起,而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够消化这个女人的崛起,就如今的西城区而言,谁都无法给予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一天,蛟龙会覆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西城区。
这一天,老高登上的报纸头条成了一个真正的英雄。
这一天,无数势力倒戈向帝九公馆跪倒在了那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同样是这一天,刘家、周家、白家、流浪者、鲛集团等等等等,宣布了并入帝九公馆,签下了那一份疯狂的公约。
也就是这么一天,西城区终于没有了任何悬念,也不会再有什么谁主沉浮,所有人都需要明白一个现实,那就是以后需要永远仰望着帝九公馆。
在这么一场风暴过后,有人笑了出来,同样也有人哭了出来,但更有甚者,则永远消失在了西城区的历史之中。
卧虎山上的坟包,白家祠堂的灵位,还有那西城陵地的墓碑,这便是这一场风暴所留下的,同样一座名为帝九公馆的建筑也默默在西城旺口拔地而起。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站在**鱼的顶楼,她再一次从落地窗看着这一座城市的夜景,只不过这一次,她已经不是那个灰溜溜离开西城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女人了,这一次她拥有了整个西城,毫不夸张的说,她席卷了整个西城。
在这个地方,将要诞生一个新的秩序,而这个秩序,则来自于一个连这个江湖都曾以为无药可救的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抽象与讽刺,甚至连她,心中都这般觉得。
一通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她接通章正平打过来的电话,对面野心勃勃的章正平汇报着,魏九曾经所控制的股东会已经倒戈,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只是点头答应下来,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也许对于她来说,在这种绝对压倒性的局面面前,这是必须会发生的事情。
帝九公馆,老高刘海这两道最坚实的保护伞,京城曹家这一面巨大的虎皮大旗,外加刘青松借着海浪商会的推波助澜,西城区如今这两大家族的倒戈,似乎这一切已经成为了定数,而这个定数,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撼动的。
而完成了这惊世壮举的她,仍然是一脸的平静,就好似家常便饭一般,或许这一切在她现在的野心面前,都太过的不值一提了点,她要把西城区这个舞台提升到新的高度,从她回到这一座城市起,就这般坚信着。
薛猴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低头汇报道:“这一阵子京城那边有点躁动。”
她笑了笑,并不在意,喃喃道:“或许那些藏在最深处的大鳄们,也嗅到了些什么,薛猴子,你看着吧,用不了两年,这个江湖将要爆发空前的战争,数不清的野心家们已经有了筹码,怨气汇成了巨大的洪流,而那些维护着这个江湖游戏规则的人,会坐视不管?”
薛猴子听着,表情凝重,他不由感叹道:“真是让人不安心。”
“这个时代已经破损不堪,距离揭开崭新一页的那一天,也近了,野心的洪流终有一天会变成鲜血的洪流,但又是需要所有人都直视的,薛猴子,你是否畏惧了?”她说着,就好似看到了这个江湖数十年后的光景,那是一片血腥。
薛猴子摇了摇头,但又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她脸上仍然带着轻笑,似是把这个江湖都看的望眼欲穿,但谁都不曾想过,在这个江湖的背后,是一个时代,而那个时代背后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逾越了这个江湖的人,都成了真正的枭雄,而逾越了这个时代的人,都入了土,而那入了土的算是英雄吗?
她不知道,因为那是一个她只能够想象的问题,至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太远了,但她需要为这一切而准备了。
“风起云涌,拭目以待。”她最后吐出这么寥寥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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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灯火阑珊的北城。
青森高尔夫,一脸暴躁的赵貔貅挂掉电话,一向是处事波澜不惊的他此刻满脸通红,显然是气的不轻。
在赵貔貅的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少女,但那格外有灵性的眼眸之中,却有着常人都无法想象的黑暗。
“放过这个搞砸了一切的夏临清,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少女幽幽的说道,声音空灵,却宛如把人命视为蝼蚁。
赵貔貅不顾少女点燃一根烟,看起来似是失去了几分理性,他咬了咬牙说道:“他已经暗中做掉了还没有抖出一切的毒蛇,事情至少现在还没有败露,他以后我还用的着,毕竟七大股东之中数他最有钱,虽然老奸巨猾了点,但是以他的胆子,不敢生出什么事非来,不过至于那个女人能够察觉到多少,就不好说了。”
“马温柔,真的有这么可怕?”少女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
赵貔貅背着手起身,不过因为这低海拔的身高以及有些不修边幅的身材,让一身七位数的西装都看起来有几分掉价,但是在此刻的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势,他背手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北城,说道:“这一次,我是有点轻看马温柔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控制了整个西城,夏临清不是他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是战术上的失败,我认了。”
“直接做掉她不就得了?在她还没有站稳脚之前。”少女毫无感情的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惊悚。
赵貔貅却直接摇了摇头说道:“她背后可是有着曹家的支持,而且这一次在西城就做出了这么大的动作,跟她这般撕破脸,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少女撇了撇嘴,脸上有几分不屑于赵貔貅的畏手畏脚。
“但愿她的目的只是放在西城,如果她敢对三字剑打其他的心思,我自然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代价,现在三字剑的消息再次断了,似乎有人在冥冥之中跟我作对,不过只要三字剑还在这一座城市,就离不开我的手心。”赵貔貅说着,慢慢攥紧拳头。
在他的眼前,是阑珊的北城,却让人有无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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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茶楼,这本来就从未有顾客的茶楼,到了夜的深处,显的更加的平静。
刘青松品着一杯茶,表情充满了复杂看着今晚的夜色,满脑子里所回荡的,是马温柔所留下来的一席话。
急促的敲门声,白狐推门而入,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怎么了?”刘青松很淡定的说道。
“老会长犯病了,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白狐汇报着。
刘青松咬了咬牙,拄着那龙头拐起身说道:“备车,去医院。”
白狐点了点头,快步离开,显然是事态紧急。
“西城过后是南城,真让人一刻都得不到清闲。”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就这样离开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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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最繁华的地带。
那高耸入云的大厦顶楼,一个身穿旗袍的高挑女人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摇晃着红酒杯,妖艳的脸上带着一丝轻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
又是一通电话。
“我要清城商会的一个位置。”她对着电话用淡淡的声音说着。
电话那边有些激动的说着,那便是威胁与恐吓,但是她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平静,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的说道:“我现在手中,可有着胜于任何东西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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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这一场风暴真正意义上结束,亦是另外一场风暴的刮起,而寄托于这江湖之上,这时代之下的人们,是否甘心于只做那巨大风浪之中一片浮萍,一丝流离,唯有他们心中清楚。
在白雪皑皑的小兴安岭,那似是几乎被白雪深埋的小院子,这是被整个江湖,整个江湖所遗忘的东西。
一个男人打开了那生锈了锁,在这小木屋之中,还刻着那么几行字。
吾有三杯浊酒。
一杯敬世俗。
一杯敬野火。
一杯敬这世间情爱的苦。
他看着这么几行字,表情充满了一种复杂,只是以一个醉汉的角度喃喃道:“这一场酒,也该清醒了。”
风雪从山上刮来,覆盖了这一切,试图掩埋这一切都不为人知的,但他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某些东西,掩埋了越久,被人遗忘了越久,再次展露在所有人视线的时候,就会越发的触目惊心。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年轻人,伤口已经结疤,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所痊愈着,但那心中的伤口,该用什么来治愈呢?
醉汉摇了摇头,他也在寻找着这一味药,但奈何穷极一生,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这让人无奈。
但似乎他快要碰触到那个答案了,他心中无比坚信着。
这一年,他再次从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种下那一种植物,黑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