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的武堂,唯有刘傲阳有些不安的脚步声,最终或许是无法忍受这寂寥选择无动于衷,他终于迈出门槛,对守在门口一个男人低声说了那么一句,然后便站在原地回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着,他的表情越来越沉,越来越闷,一直在等到接通才说道:“到京城没有?”
“刚下火车。”对面传来郭野枪不再吊儿郎当的声音,或许是品出了刘傲阳话中的凝重。
“阿滨出事了,我的人折了,你最好去解一下场。”刘傲阳以最简单易懂的语言说着,但是其中所藏着的惊涛骇浪,或许唯有电话对面郭野枪能够真正体会到。
“你应该第一个给我打电话。”郭野枪冷冷留下这么一句,便直接挂掉。
刘傲阳紧紧攥着手机,身体看起来有几分嶙峋,那个男人匆匆走了过来,在刘傲阳耳边低声说了那么几句,刘傲阳这才点了点头,迈着急促的步子离开。
多少年,没有踏出这个武行了,或许是刘傲阳很明白自己踏出武行的那一刻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他也进入了这么一个局,但是已经活到了这么一个年纪,刘傲阳也算是明白了那个最简单的道理,那便是不要眼睁睁看着注定会让自己遗憾的事情发生。
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要。
被一场死战所划破寂静的凤凰广场小花园,周暗花与岳百花四目相对着,在对方的眼神之中,所充斥的并不全是战意,还有着那么一丝敬畏,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丝敬畏,所以这一种战意,才会变的如此纯粹。
“如果,如果你不是一个女人,我一定会输,但因为你是一个女人,所以你绝对不会赢。”周暗花虽然身体在摇摇欲坠,但却一脸冷静的对岳百花说着。
岳百花细细的呼吸,微微皱起秀眉说道:“我倒是觉得你赢不了。”
周暗花冷冷的笑着,然后摸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下了发送键,然后直接抽出手机卡,然后直接掰断,才慢慢抬起头说道:“我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你应该很清楚,你所挑战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段历史,而你只是一杆枪,而不是一个人,即便是折在了这里,何其壮烈,都不会有人知道,因为你这么一杆枪,还拿不到台面上。”岳百花一边说着,一边在调整着呼吸。
周暗花听着她杀伤力十足的一席话,仰着头说道:“这便是差距,同样是武夫,三大武师,或许可以让整个京城卖一个面子,奈何我一生从未败绩,但仍然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么一个材料,是不是真应了那么一句,活着像是一个畜生。”
岳百花听着这个绝对强者的感叹,眼神之中却并没有任何怜悯又或者同情,因为那些死在这个男人手中的人,就真的该死?所以这个手沾满鲜血的人,只是一个终日打鹰的人,即便是被鹰啄瞎了眼,旁人也只会说一句活该。
“我会死,但那是最后的事情,之前,你们谁都跑不了。”周暗花眼神慢慢从天空移到这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身上,好似一朵摇曳的白百合,又或者是一支带着刺的黑玫瑰。
他大步踏上去,每迈出去一步腰间的伤口就血流不止,或许这个男人,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死了,不会再死第二次,所以他永远都活着。
岳白花一脸如临大敌,默默撤出一步,只不过每一丝动作,都会让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这个男人的强大,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超乎了她的认知,但是她一点都不敬畏这一种强大,这不是真正的强大,没有人一个人会敬畏一只没有任何人性的畜生。
周暗花最后几步突然加速,变成了冲刺,很难想象他的身体还能够迸发出这种力量,岳百花当然不会跟周暗花硬碰硬,连续闪避过周暗花这迎头气势十足的三拳,脚步轻盈,好似蜻蜓点水,看似轻轻推了一把周暗花,却让周暗花身体都为之一震,但周暗花却强行撞了上去。
岳白花再次闪避,但奈何这一次因为两人的距离已经被拉到了贴身的地步,只是勉强闪了过去,身体被剐蹭到,她再次挥手劈在周暗花后背,只不过因为肩膀上的重创,她早已经对周暗花造成不了多么大的威胁。
周暗花吃下这一劈,猛然转身一脚抽向她的腰间,这一记如同扫棍的一脚被岳白花强行拦下,然后借力推开,但是她的身体却已经暴露在了周暗花身前。
等到那如同重炮一般的拳头挥出,她再蓄力早已经来不及,重拳落在她的胸前,好似紧跟着有什么破裂,是她挂在脖子的玉符。
紧跟着是那一股彻头彻尾蛮力的爆发,她就这样好似落叶一般轻盈的落到地上,扬起尘土,吐出一口血水。
周暗花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终于支撑不下去一头栽倒,却有用手臂硬生生支撑起身体,只是单膝跪在地上,保持着一种平衡,他或许很清楚,如果自己倒了,恐怕就站不起来。
随着这个女人的倒下,这小花园他再也没有了对手,不过周暗花仍然在深深的吸着气,身体看起来在紧紧绷着,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究竟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用了许久许久,周暗花才真正能够自由的呼吸,他慢慢直起腰杆,然后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走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滨,他此刻,变成了一切的终结,他每一步好似都踏着血,身体在剧烈的扭曲着。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抓住了他的脚腕,周暗花停住,看着那个明明已经失去了意识,却还在阻止着他的冯擎宇,他特别想要问那么一句值吗,但又觉得说出口这一切又会变的可笑,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挣脱开冯擎宇的手,然后走向阿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