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这是王勇看到这个战士的第一感觉,眼神中满是恐慌,在残酷的战斗中他的精神崩溃了。
“把他拉出去!”陈主任一摆手让跟进来的两个战士把那个疯了的战士拉了出来,可他的嘴里还是不断的呼喊着,“太惨了,太惨了,都死啦···”
帐篷中安静了,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陈主任手里拎着的那支驳壳枪,“你伤在了那里!”陈主任用枪指着眼前的一个胸部缠着绷带的士兵厉声问道。
“我伤···伤在了胸口!”那个士兵目光闪烁不敢看陈主任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勇凭自己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个士兵是假伤,缠在他身上的绷带上没有一丝渗出的血迹,而且是胡乱的绑在身上。
“解开我看看!”陈主任吼道,那个士兵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解开身上地绷带,果然如王勇所料,他根本没有受伤,“我···”假受伤的士兵刚要辩解,但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陈主任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解释,对着他的脑袋就开了一枪,鲜血脑浆四溅,屋里的人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的往后躲了一下,一些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胆小鬼,还有没有人像他一样!”陈主任厉声喝道,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平静,屋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搭话,只是传来阵阵沉重的呼吸声,场面让人觉得压抑地喘不过气来,王勇不禁把枪口往下压了压。
“装受伤的,受轻伤的都给我站起来,现在承认还不晚,我既往不咎,如果让我查出来,他就是下场!”陈主任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现在我数五个数,如果没人站起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啦,1、2、3···”
“首长,我错了!”一个战士站起来了,他一把扯掉吊着胳膊的绷带紧绷着脸喊道。
“嗯,你很好,站到我身后!”陈主任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我!”“我!”···屋子里一下站起来十多个人,一个个地面带愧色的站在陈主任身后。一个士兵悄悄地向帐篷门口挪去,他想从屋里溜出去,可没能逃过王勇的眼睛,那个士兵突然感到一支枪顶住了他的脑门,“现在两条路,你选!”冰冷的声音像穿过九幽从地底下传来的。
“我···我!”那个士兵讪讪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惊恐站在了队列里。
“我们是干什么来了,是保家卫国,现在前边大家在浴血奋战,你们躲在这里,不感到羞愧吗?谁都怕死,我也怕死,可我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战士,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陈主任冲着一群逃兵说道,“现在一营三连的阵地被敌人占了,全连牺牲,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如果你们还是个汉子,就拿起枪,跟我去把阵地躲回来,如果谁看到我后退一步,你们谁都可以向我开枪!”陈主任说完大步走出了帐篷。
“兄弟们,人死鸟朝天,死在战场上我们是烈士,死在这里是逃兵,是祖国的罪人,不要让人瞧不起咱们!”王勇回身说了一句走出帐篷,后边的人纷纷捡起地上伤员留下的枪跟了出去。
“同志,谢谢你,你归队吧!”陈主任伸出手和王勇握了一下,无奈地笑笑说。
“首长保重!”王勇敬了个礼,看着陈主任带着一群‘逃兵’冲进了硝烟,穿过炮火连天的公路,杀向高地,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不断有人倒下,但是再没人向后退一步···英雄和懦夫有时就在一线间,迈出这一步,你就是位英雄,后退半步就是懦夫,血与火的战场就是最公平的考官,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回答这道考题!
······
守卫303.2高地的五连已经和敌人激战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处在最前沿,是敌人进攻的重点目标,二百多敌人在炮火飞机的掩护下轮番进攻,他们击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危机时刻连长几次带人进行反冲击,守住了阵地,但连队伤亡很大。这时敌人又开始了进攻,机枪、大炮疯狂地吼叫着,十几架飞机轮番轰炸扫射。炮弹、炸弹在山峦上掀起铺天盖地的尘烟,敌人的步兵跟随着坦克爬上了山脚,然而,五连的阵地上却一枪不响。
“五连的人都阵亡了吗?”一团长坐不住了,走出了指挥所,用望远镜不住的观察,可山头被硝烟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五连的阵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丢掉了会对整个战役造成很大的影响。
“团长,二营长报告,五连长阵亡,子弹打光了,指导员带领着勤杂人员正用石头砸敌人,请求增援!”通讯员跑过来急匆匆地报告说。
“贺连长,你们上吧,你们这只猛虎该出动了,一定要守住阵地!”一团长对守在一边的贺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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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人在阵地在!”贺斌斩钉截铁地说道。
四连的战士观了半天战,战士们有的跑了几天的路还一枪未发,早就憋的嗷嗷叫,根本不需动员,一听到有命令,立刻摩拳擦掌,做好了战斗准备,这就是一支英雄连队的素质,听到枪响就热血沸腾,指到哪就能打到哪,绝不会讲条件。
当四连冒着炮火迂回到后山,冲上303.2高地时,五连只剩下三名战士,面对蜂拥而上的敌人,在指导员的带领下从隐蔽地猛地冲了出来,呐喊着冲了上去,面对十余倍的敌人以必死的决心发起最后的冲击,很快就淹没在潮水般涌上的敌群之中,将热血洒在了这异国的土地上。
“冲啊,把敌人干下去!”王勇带着一排率先冲上山头,未作任何停留,边开枪边喊道。
“杀啊···”所有的人大吼着冲了下去,和立足未稳的敌人搅在了一起。王勇很快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来不及换弹匣,和敌人拼起刺刀,他的枪就像一条毒蛇,枪枪都扎中敌人的要害,转眼间他的身边已经倒下了四具敌人的尸体。
敌人的飞机大炮此时已经失去了效力,可他们也不想失去付出这么大代价才得到的战果,双方的人像野兽一样凭着本能,用手中的枪,铁锹、木棒,拳头,牙齿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做武器杀死对方,争夺这个小小的山头,每个人都知道此时对于谁来说都是生死攸关。
王勇撂倒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国兵,抹了一把喷在脸上的热血,扫视了下战场,四连人马全部冲了上来,连长贺斌端着一挺轻机枪从右翼杀了上来,将山上的敌人截成两段;指导员李建勇用手里的驳壳枪也没了子弹,也挺着一支步枪在和敌人肉搏;三排长王松平像平时用刨子铲木头一样,从容地挥舞着一把十字镐,一下一下刨向敌人的脑袋;牤牛般的张大富枪早不知道扔到哪去了,此时舞动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只要挨着敌人不死也是残废;胡大彪手里反握着一把刺刀,鱼一样在敌群中游走,不时将刺刀送入一个个敌人的身体,刺破他们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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