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向导的指引下,一排集中到江边,张全有首先踏破冰层,毫不犹豫的跳到江里,一招手一班长带人也下了水,接着康新乐紧跟着向水中走去,王勇这时还没下水,就感到了阵阵寒意,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王勇,下水!”他身后的蒋立山看他还在迟疑,不高兴地推了他一把说道。
王勇看看前边在江水中艰难跋涉的人,“妈的都疯了,他们能过去,老子怕什么!”一狠心,他咬了咬牙举起枪跳进了江里。刚刚结束的急行军,他身上的热汗还没有消退,猛地进入冰冷的齐胸深的江水,身体就像被刀割的一样疼痛。棉衣很快被水浸透,变得灌了铅似的沉重,走出没有几步,两腿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哆嗦地如同筛糠一般,可是这种感觉也没持续多一会儿,身上就变得麻木了,失去了知觉。艰难的走到江心,水流变的川急,水也漫到了自己的脖子,王勇每挪动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距对岸几十米的距离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后边的人和他渐渐挤到了一起,走在他身边的程祥坤个子矮,水一下漫过了头顶,帽子转眼就被水冲走了,王勇一看程祥坤突然消失了,吓了一跳,右手赶紧在水中一划拉,抓住了他的肩膀,猛的用力把他提出水面。程祥坤连喝了几口冰冷的江水,一出水面,眉毛头发都冻住了,脸上结了一层薄冰,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什么都没说出来。
······
一排的战士艰难的从水中上岸,湿透了的棉衣立刻冻成了一个个冰筒,走起来如同一个个木乃伊。王勇奋力活动着胳膊腿,把冰折断,红肿的双手吃力的抽出刺刀,哆哆嗦嗦地按在枪口上,这时他觉得神经都被冻得麻木了,除了牙齿不受控制的敲击着,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冲···冲!”张全有见大部分战士上了岸,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一群人分成几个战斗小组,踉踉跄跄地向敌人警戒阵地上摸去。寒冷让王勇几乎思考的能力,他使劲咬了下舌尖,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努力的跟上班长的脚步,脑子里似乎就剩下了一个念头,‘杀死前边的敌人,我就可以暖和暖和啦’。
渡口上,美军阵地上静悄悄的,他们认为这么寒冷的冬夜,没有人能够徒涉九龙江,远处虽然枪炮声不断,他们仍然觉得战场离他们还很遥远,放心大胆的钻进了睡袋酣睡,居然连哨兵都没设。
当沉重的脚步声将几个警醒敌人惊醒时,一群穿着冰甲的志愿军战士已经跳进了战壕,寒冷使他们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看起来像魔鬼一样狰狞。敌人被惊呆了,他们想不出这些人怎么从江那边过来的。王勇对着一个睡袋的中间用刺刀扎了进去,里边的敌人闷哼一声,手脚乱动了几下,没了声息,他踩住敌人的尸体,猛地拔出刺刀,热烘烘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还等什么,快点消灭敌人!”王勇一扭头,看到孙二光被这一幕吓傻了,大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孙二光被王勇一喝,打了个激灵,‘嗯’了一声,用刺刀对着身边的一个正极力向睡袋外挣扎美军士兵,不管脑袋屁股的闭着眼就扎了下去,刺刀扎进了敌人的大腿,没能要了他的命,敌人‘啊···’的一声惨叫,挣脱了刺刀,抱着腿在地上翻滚着。孙二光看着惨叫的敌人一时懵了,端着枪惊恐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快,补刀啊!”王勇又捅死一个敌人,偷眼看到孙二光傻愣愣地站着,大声提醒他。孙二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对着那个受伤的敌人一阵乱扎,一直到他没了声息才停下手,看着胸口几乎被扎烂了的敌人,他‘哇’的一声吐了···
‘嗨!’到底是新兵,王勇摇摇头叹了口气,眼睛一扫看到几米一个敌人正手脚并用地向战壕上爬,想逃跑,马上扑过去,挺身突刺,刺刀狠狠的从肋下刺入胸腔,扎破了心脏,瞬间要了敌人的小命···这时战壕里杀声一片,‘噗噗···’的刺刀捅入人体的声音,垂死的人惨叫声响成一片,大部分敌人连枪都没有抓起来,就被捅死在睡袋里。
“王勇,抓住那个敌人!”王勇突然听到身后班长的喊声,他扭头看到一个敌人窜上了战壕,用枪扎已经来不及了,王勇扔掉枪,纵身一扑,抱住了敌人的双腿,想把他拖下来,可冻僵了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劲,眼看拼命挣扎的敌人就要挣脱他的束缚。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刀光一闪,一把刺刀捅进了敌人的肚子,孙二光赶过来救了急。
“好样的!”王勇努力挤出了点笑容,夸了他一句,孙二光拔出刺刀露出了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见了血的新兵变成了老兵。
十多分钟的战斗,一排干净利索的消灭了两个班的敌人,抢占了渡口,顾不上休整,汇合了二排三排马上向222.3高地发起进攻。营机炮连的迫击炮‘嗵嗵’的发射着,压制敌人的火力,凄厉的喇叭声响起,三班分成三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向山腰上的敌人阵地发起冲击。
“机枪掩护!”冲出去没多远,他们就被敌人压制住,康新乐向机枪手命令道,可是机枪没有打响。
“班长,机枪被冻住了!”蒋立山大喊道。
“快尿尿,把它冲开!”康新乐回答道,可是现在大家都冻的够呛,尿泡尿也不容易。
美国兵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夜战,仿佛离开飞机大炮就不知道怎么作战,敌人的机枪不停的扫射着,惊弓之鸟般的对着每个黑影射击。王勇侧滚翻躲到一个土坡下,举枪瞄准了喷吐着火苗的机枪,扣动扳机,枪却没有打响,“坏了,枪机冻住了!”他暗叫不好,赶紧低下头,一串子弹打在土坡上,溅起的冻土打在脸上生疼。
“班长,我的枪也不行了!”
“我的枪也冻住了!”
······
类似的声音在敌人的阵地前不断响起,压过了这边稀疏的枪声,看来很多人的枪过河时都冻住了。
‘滴···’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康新乐吹响喇叭,这是投弹的信号,王勇不再犹豫,掏出手榴弹抬起身子,向上掷去,‘轰轰’地爆炸声在敌人阵地前响成了片。‘滴、滴’爆炸声过后,不等硝烟散尽,在小喇叭的指挥下战士们,开始了又一次进攻。
投弹,进攻···几次交替后,王勇终于把手榴弹扔进了敌人的机枪掩体,他清楚的看到在半空中爆炸的手榴弹削去了敌人机枪手的半片脑袋。战士们的手榴弹像一阵冰雹落进了敌人的战壕,防守的敌人在猛烈的爆炸中崩溃了,这时从侧翼迂回的五连也冲了上来,敌人终于顶不住了,一个连的守军大部被歼,少数人从阵地上逃跑,向山顶跑去。
王勇冲上了敌人的阵地,霍然回首向山下望去,进攻的道路上躺满了满身冰甲的战士,他们许多人并不是被敌人的子弹打死的,而是耗光了身上最后一丝热量,活活冻死的!王勇抽了下鼻子,屈指弹去眼角的两粒冰珠,捡起一支敌人丢弃在阵地上的枪,当先向下一个山头冲去。
王勇憋着劲拼命爬上一个山头,再冲一次,那里有收藏,有推荐,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