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昇爷的话,我却明白了,当初昇爷为了让白纪成放过我,开枪射自己的大腿,等我走了之后,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逃脱了,但是却没有了能够医治自己的环境,伤口搁置下来。
光是看这里的环境就可以知道,就算及时处理了伤口,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伤口肯定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清理跟消毒。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清理消毒不及时,所以昇爷的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都怪我……都怪我……”
昇爷捧起我的脸,在我鼻尖亲了亲,说道:“我还没说话呢,你哭什么?再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这么想。”
我努力的想要止住眼泪,可是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昇爷说的话就是哄我开心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受伤呢。
“昇爷,咱们回去吧,回北京,去治你的腿。”我想也没想,开口说道。但是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明明知道昇爷根本不可能跟我回北京。
他为了来这里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可见这里的事情非常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两句话,就回去北京呢。
换句话说,如果回北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昇爷早就回去了,为什么要拖那么久,要在这里受这样的罪?
别的不说,昇爷的腿都成这样了,他难道不担心不害怕吗。这只能说明,在昇爷心里,这里的事情比昇爷的腿重要多了。
我咬了咬嘴唇,补了一句:“我太冲动,说错话了。”
昇爷叹了口气,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情,我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的是什么事情?”
我问的太过直白,虽然心里知道昇爷不会给我答案,但是我还是固执地抬起头去看昇爷。
昇爷只是把我抱进怀里,他没有给我答案。
低下头的时候,我又看见了昇爷的腿,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
昇爷没办法了,只能让出自己的肩膀,让我哭了个够。
我为昇爷的担心受怕,那些孤独难眠的夜晚,秦志斌那样对待我的委屈,还有在池家几个月担心受怕的时间。
全都被我哭出来了,我一向不觉得自己很喜欢哭,因为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因为在那些不爱你的人眼中,他们还嫌你的眼泪弄湿了地板。
哭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此刻在昇爷怀里,我却没办法压抑住我的眼泪。
事实上这几个月,自从昇爷出事,到我发现自己怀孕,再到我被抓去池家,我过的都太压抑了,几乎没有真正开心笑过一次。
我怎么开心的起来呢?不是伤心,就是压抑,我压抑着我自己,压抑着我的所有情感。因为我知道现在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没有人会愿意哄我开心。
我也不愿意伤心去给那些不在乎我的人看,可是在乎我的人,凤姐王姨他们,我对她们,只能报喜不报忧。
任虎他们倒是很好的倾诉人选,但是我跟他们之间还是有距离在的,他们是朋友,但不是可以倾吐心事的朋友。
苏玉柔她们倒是可以安慰安慰我什么的,但是有些事情,我跟她们也说不清楚。
我不孤独,一点都不。只是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人缘居然还挺差的,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等我感觉累了停下来的时候,昇爷的衣服被我哭湿了一大片。
他眼神怜爱,对自己衬衫上的痕迹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看着我说:“怎么样?现在好受点了吗?”
我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昇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了毛巾擦脸,然后给昇爷递了另外一件衣服过去。
不用看,我现在的眼睛肯定肿了,就算有化妆品,我现在也不能化妆啊,但是难不成就让我顶着这肿起来的眼睛出去见人吗?
昇爷已经利落地换好了衣服,但是我还在纠结,只能用冷水敷一敷眼眶,让肿起来的眼圈尽快消肿了。
昇爷走到我身后,从背后抱住我说:“还好,没有肿起来,我的那么漂亮,要是有谁敢多嘴,我就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我瞥了一眼昇爷,说道:“好了,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哄我开心了,我再敷一敷,等它消一点。”
昇爷抱住我不放,他的头抵在我肩膀上,语调缓慢,让我生出来一股自己跟昇爷正在过日子的错觉:“那你饿不饿?想吃什么?你昨天都没有吃多少,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别饿着宝宝了。”
听见昇爷的话,我说道:“我想吃白切鸡……红烧的也行,红烧的鸡就要辣一点的。”
鸡鸭鱼肉里面,鸡肉算是做起来最简单,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那种肉。
就算是个新手,做出来的鸡肉味道也不会很差,关键是鸡肉本身就没有过多的味道,也不会让我反胃。
昇爷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又埋首在我的颈窝里,半晌才松开我:“好,除了鸡,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我摇摇头,漫不经心地继续开始敷眼睛。
等昇爷转身往外走,我才叫住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说的是真的吧?你的腿,可以治好?”
我有点紧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昇爷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一丝表情,我怕他是骗我的,怕他真的没办法恢复了。
但是昇爷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
我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是啊,我就是害怕昇爷骗我啊。
昇爷转身出去了,我敷了一会眼睛,也往外走去。
门外有两个正在抽烟的人,见到我出来,齐齐地喊了一声大嫂。在这里听见自己熟悉的语言,是一件很让人安心的事情,我朝他们笑了笑,问:“这边要洗脸刷牙的话到哪里弄水?”
听见我的话,那两人连忙掐了烟说:“大嫂要水啊?那吩咐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们现在就去给大嫂弄水。”
虽然他们说的挺诚恳的,但是我也不好意思就直接说让他们给我打水,就说:“没事儿,你们给我说在哪里弄水就行,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一齐要给我指路。
这回我没拒绝他们了,对他们来说举手之劳的事情,我要是总是推脱,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我是看不起他们。
在路上,我知道了他们一个叫杨大伟,一个叫朱星,两个人都跟了昇爷很长时间了,每一个都跟着昇爷至少五年以上,也很受昇爷的信任。
能看在门外的,那昇爷肯定信任他们。
来之前昇爷就跟我说了,在这里,只有说中国话的值得信任,说明这里的人不全都是被昇爷信任的。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昇爷会让自己不信任的人跟在身边,但是看门的人,应该都是昇爷信任的人吧。
他们把我带到一楼,一楼里围坐了不少人,各种味道蔓延,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跟我打招呼,不过跟我打招呼的都是中国人。
看的出来杨大伟跟朱星很不高兴,不过他们也都没说什么。
他们带着我来到后门,后门连着主屋的地方单独建了一个房间,朱星告诉我这就是水房,外面接水,大家刷牙洗脸都在这里,里面是洗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