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她们去洗手间怎么还没回来?";吴左以问作答,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是啊,她们搞什么搞?";孙劲颇有点不耐烦,没心没肺蹦出一句,";别管她们。";
吴左瞟了孙劲一眼,没吭声,站起来挪到过道上,大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孙劲也站了起来,扭过身像是要去拉吴左。身后响起一片不满的嘘声,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也追了上去。
两人掀开潮呼呼的门帘,刚踏上通往洗手间的那条走廊,洗手间方向,蓦地传来一声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两人徒然变色,猛停下脚步,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甩开膀子朝洗手间飞奔而去。
尖叫声还在继续,一浪高过一浪。虽然,从早已变形的声音,并分辨不出那是谁的声音,但此时,牵挂着各自女友的两个男孩,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能一步就跨过整个走廊。▄米▄花▄在▄线▄书▄库▄?h
凄厉的叫声,正是出自女洗手间。两个男孩没有半分犹豫,一齐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瞠目结舌。
第一间隔间门口,欧芷云坐在地上,背脊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掩面尖叫不止。对面,隔间的门敞开着,韩依依背向着门口,脚尖点地,悬挂在下水道管子上,死死勒着她脖子的,正是她自己那件浅灰色风衣的腰带。
吴左呆怔在门口,瞬间双眼充血,目眦尽裂。孙劲一个箭步,冲到欧芷云面前,将她拖起来,紧紧搂在怀里。欧芷云的声音顿时变得闷闷的,渐渐转为一种令人心酸的啜泣。
不多久,电影院女洗手间便挤满了人,乱糟糟的。韩依依早已冰冷的尸体被解了下来,她深紫色的脸庞浮肿难辨,胀大了一倍的舌头,悬垂在胸前,最可怕是她那双充血的眼睛,鼓鼓地瞪着,僵硬的眼皮怎么也合不上。
直到警方将韩依依的尸体抬出去的那一刻,吴左才仿佛刚回过神来,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痛呼,一下子扑在担架上,死攥着韩依依的衣袖,不肯松手。好几个男老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拉开,却止不住他捶胸顿足的哭喊。
欧芷云给出的口供,十分简单。她在隔间门外等韩依依,直到意识到韩依依进去的时间太长了,她再敲门喊对方,隔间里已没有了生息。等到她撞开不甚坚实的门,看到的就是韩依依高悬在那儿,了无生气的尸体。
根据现场情况,以及欧芷云的口供,韩依依的死亡初定为自杀。然而,只有欧芷云自己知道,她心底一直有一个令她无法安睡的结,那就是那条永无尽头的走廊。
那晚,欧芷云一个人胆颤心寒地在那条阒无人声的走廊里狂奔。永远无法预知终点的恐惧,将她团团包裹。正当她边跑边战兢兢朝身后观望时,她感到,身体似乎穿过了一堵冰寒彻骨,却又无影无形的墙,一头撞在一具僵直的人体上。
抬起头,与欧芷云四目相对的,正是死不瞑目的韩依依。那双眼睛,那张脸,成了她永久的噩梦。一直到警方录口供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已经步出魔境,回到现实。
有关那条走廊的事情,欧芷云谁也没有告诉。可是自从韩依依死后,很多天过去了,她每晚都会从梦魇中惊醒。梦里,面孔扭曲的韩依依追逐着她,在那条一望无际的走廊上,踉跄奔逃。
韩依依的死,受打击最大的自然还是吴左,几天时间,他已憔悴得脱了形。死亡的气息,在医学院蔓延开来,昔日欢声笑语的校园,空气沉闷得让人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