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纳那个蠢货……”一想到这一切都有可能是文仲的阴谋,乔安娜不由得心中烦躁,口中喃喃。
“我想每个男人都愿意当那所谓的蠢货……老实说,包括我。”施耐德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而他的妻子对此视若无睹。
“就我知道的所言,计划从未改变,索菲亚……如果这是你的问题的话。”伯爵此刻终于道。“你做银盟主席这件事对这个家族很重要……”
重要到不知所以,并且由一个非家族的人来告诉我……索菲亚在他桌前的绒毯上踱步。
“媒体、议会、几个委员会我们都已做了大量工作。”伯爵摊开手掌。“具体的你也看到了,凯兹米亚独立危机后,你的声望已达到巅峰,只需顺势而为即可在年末获选,你只是在为虚无缥缈的事而担心。”
“阿胡拉的屠杀,这是虚无缥缈么?”索菲亚怒道。
“那是法赫勒的错,他要留有后手,而我们不能让他这样做,肯特为此而获救,记得么?真卫那边可也死了不少人,牺牲者可都是在为你铺路。”
“那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她不由降低了音调。
“那下次请先把办法告诉我们,写一个摘要或锦囊,我给你亲自裱在沃纳办公室的墙上……”施耐德戏虐的嘲讽她。
“那么巴尔德星系呢?”索菲亚立刻又道。
“巴尔德怎么了?”
“汤姆.赫兰德空间站,你确定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她问道。
“为什么要做?”施耐德好奇的看着她。
“与沃肯人开战,好让文老头继续留任?”索菲亚说出心底的疑惑。
“我们为什么要为他做这样的事?”
“这么说是他自己……”伯爵夫人心中似乎有了定论。“但文仲却在一年前秘密前来弥诺陶洛斯与沃纳见面……这怎么解释?”
“终于……你问出了困惑你的问题……”伯爵轻轻点头。“找你兄弟无非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想你一定为此寝食难安……生怕这一切都是镜中之花,辛苦终日却被别人摘了头筹。对于权力的渴求,使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政客,索菲亚。”他不无揶揄的提醒着她,而索菲亚却只关注他随后而出的答案。
“我不了解你是如何知道文仲的弥诺陶洛斯之行……这原本是个极为隐秘的旧闻……”施耐德点头说道。“他们之间的绝密谈话,却也不需要沃纳来亲自告诉你,索菲亚。”
“你当时也在场?”伯爵夫人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是的,并且我还可以直接告诉你,文仲在这场绝密交谈里,亲口向沃纳提出了那所谓的计划。”
“什么计划?”索非亚不禁询问,但她立刻从丈夫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
“我们的计划?”她惊讶道。“居然是文仲要我接他的主席位置?”
“琐罗亚斯德独立和人质拯救的原稿也是出自于他,我们只是稍加改动……”施耐德.海因里希背靠座椅,保持着微笑,他用与其身份不符的动作,用手指一一捏动指节,发出喀……喀……喀的声音,似在为即将来临的风潮涌动做着某种倒计时。
……
……
屋外泥土芬芳,种了绿竹、牡丹、芍药和月季,在这个节气仍是花红柳绿,草庐内则沾了外界的春意,人清茶暖,一室叶子香。
文仲在糙纸的末端提笔收住,盯着刚写的字,眼睛的余光则注视着书案前肃立而站,不发一言的首席幕僚长。
“以前从未问过你……米迦勒是耶神教中的天使的名字吧?海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他是耶神的左手,天堂的守护……”他提着毛笔抬头看了看米迦勒.海顿,后者双眼直视草堂窗外的竹枝出神。
“哦……怎么……是的文老,米迦勒是最早的天使之一,圣书里是这么说的。”他回过神来。
“但我听说你并无信仰?并且怎么与天使长起了个同样的名字。”文仲不解的道。
“我母亲是虔诚的摩门派耶教徒,按理绝不能给孩子冠以天神之名,但当时母亲教区内的主教却说服她,取圣人名,行事卓正,于是就成了这样……”米迦勒向他解释。
“恩……正义的天使,你的母亲很伟大,她希望你能以米迦勒之名,行正义之事,而瞧瞧你现在,站在天使城的天使之剑之下……我是说真正的天使之剑。”文仲用手指指草庐之顶,米迦勒知道他是指大厦楼顶那长达171迪纳尔,象征银盟最高权力的乙钛合金之剑。
“取正确的名字,做正确的事……假以时日,我相信你必不负此圣名吧。”老人将手中的毛笔置于案台上的笔架上,又拿起一根稍小些的篆笔,提神聚气,在刚刚书就的那幅字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今天来并不是来看我写字。”他边写边道。“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文老,相信你已经知道,如今媒体闹的沸沸扬扬,军委会对第三和第六舰队在瓦尔基丽雅遭遇战实情的隐晦说明,忒拉蒙行星二十万人类殖民的去留,民间通路各种谣言遍布,对银盟的政策行动横加猜测,您对此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迟暮老朽的领袖,昏庸无力的政令,在这一届纷乱的换届年的最末,危机四伏,狼烟升起,而这个藏着不可告人目的的老者,却躲在阁楼的清苦草庐里写字!米迦勒决定不再扮演那个唯唯诺诺的角色,对他坦诚相告。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文仲轻声吟道。
收起你那套莫须模棱的学舌说辞,说点有用的东西!米迦勒深吸口气,就想张口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