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坚持认为人的**和精神应该是可以分割开的。
他认为精神的享受要超越**的享受。
他宁愿自己的灵魂在天空或者时空中飘荡,也不愿意单纯的为了**的享受而放弃灵魂的自由。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是一个含义非常广阔的问题,他甚至能够改变人类的进化方向。
一种人追求**能力的极致,想要更快,更强,更远,突破一个个**上限的天花板,要看看人类身体最终的极限在哪里。
另一种人认为可以放弃**的追求,在精神层面享受无尽的快乐。
铁心源很不讲理的认为,野蛮其**,文明其精神才是一个趋于完美的人类。
萨迦认为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事情,事业有专攻才是前进之道,贪多嚼不烂是人类本性上的缺点。
因此,这一场洞窟里的对话终究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很多,很多年之后,才有后人在萨迦上师的札记中发现了这一段不为人知的讨论。
“即便是聪慧如智慧之王者,也不能逃脱**的束缚,不论他表现出的行为是大智还是大勇,是大奸还是大恶都不过是煌煌史书上灿烂的几页而已。
唯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在智慧之王临终的时候他的表情极为怪异,没有超脱的喜悦,更没有寂灭的悲苦,而是狞笑着说——朕还会回来!”
地道挖的并不深,当千军万马开始行动的时候,大地都在颤抖。
地道里扑簌簌的向下落着灰尘,喝醉了的铁心源睁开了眼睛,并没有理睬头顶的落灰,看着似乎从未换过姿势的萨迦上师道:“多久了?”
“我已经换过四根蜡烛。”
铁心源沉默片刻悠悠的道:“阿萨兰出发了,战争就要开始了。”
“你准备出去?”
“是啊,阿萨兰和契丹人的战争会进行一段不短的时间,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大雪山。”
“大雪山虽然腐朽,可是地势还是险要的,盘陀路,一线天,鹰愁涧,每一处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你的力量其实是不够的。”
“注定战争胜负的是天时地利与人和,大雪山如今只剩下地利,不足为虑。”
“呵呵,一个宋人面对吐蕃人难道说还有人和吗?”
“有啊,吐蕃赞普的后裔中,个个骄奢淫逸,肆意胡为,唯有泽玛公主并无大恶。”
“她也无恩于大雪山。”
“这不要紧,不作为也就没有大恶行,大雪山的百姓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没有推翻赞普的胆量,可是换一个仁慈一些的人来当大雪山的主人,他们还是愿意的。”
“如此一来,大雪山归于泽玛,你什么都得不到!除非你在事成之后杀掉泽玛。”
“我杀她做什么?
我需要的是大雪山的宝藏,需要的是大雪山的湖泊,草地,矿场,牛羊和耕地,而不是那个建造在崇山峻岭上的一个石头城堡。
您可能不知道,建造一座城市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他的地形,看他的交通,看他周围的资源。
把城市建造在山上,首先就增加了很多的成本,高山上什么都出产,什么都需要从山下背上去。
对付这种城市,只要截断他们下山的道路就能完成对他们的封锁,山势越是险要,对我们来说就越是有利,如果道路险要到了极致。
孟元直一个人就能守住出口,这样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到了让我觉得不夺取都可能会遭受天谴。”
“你不要大雪山城?
当初吐蕃赞普在修建那座城的时候征发了十万人,修建了七年,死亡了无数人才修建好大雪山城,论起奢华,除了逻些城之外,无有可比拟者。”
“我要它做什么?
当初吐蕃赞普修建大雪山城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聆听神明在耳边呢喃的妙音。
我这人不太受神灵的眷顾,飞到天上都见不到神灵,当然那地方夏天清凉,除非我想要去那里避暑。”
“围而不打,你会耗费非常多的时间,你没有时间可以消耗啊。”
“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已经派人打听过,大雪山脚下的吐蕃人种的是青稞,这东西还有一个月才能成熟,而牛羊这样的税,需要到秋天才能交割。
现在,恰好是七月,山上一定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能坚持一个月,山上的人一定坚持不下来的。”
“还是不可行,算上贵族和皇族,八千饥饿的人想要下山,你拦不住。”
“谁要拦那些饥饿的可怜的吐蕃人了?我只需要拦住皇族和贵族就可以了。
可怜的吐蕃人下山之后,我会给他们分派农田,牧场,以及渔场,让他们每个人都会吃的饱饱的。
你们吐蕃人本性纯良,思想简单,只要我这样做了,他们只会感激我,顺便帮我把山上的王族和贵族统统干掉……”
“最后你再把泽玛扶上王位,给她一座一个子民都没有的大雪山城堡,这样就不会引起其余吐蕃部落的怒火……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铁心源看着萨迦笑道:“事后还需要上师出面安抚民众,莫要忘记,大雪山之上还会有一座属于苯教的寺庙,这是我们早就商讨好的事情。
你看,清香谷的苯教寺庙可以当你苯教的祖庙,而大雪山上的寺庙可以充当你们苯教弘扬教义的场所,一明一暗,两个根本要地。
我已经为你们考虑好了,只要大雪山到手,正好和清香谷寺庙同时动工。”
萨迦上师长叹一声,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地道上面依旧有阿萨兰的军队轰隆隆的驰过,灰尘继续下落,不一会尘土就把萨迦全身盖满,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孟元直站在极远处,看着阿萨兰的军队中最后一人走进了沙漠。
原本喧闹的哈密终于安静了下来,热闹的巴扎没有了,土地上辛勤耕耘的人也不见了。
原野上的甜瓜地里已经看不见一颗甜瓜了,即便是那些还没有长成的甜瓜,都被阿萨兰的军队一个不剩的摘走,放进军兵的行囊里成了行军物资。
哈密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老弱军卒,看守着一座空荡的大营。
泽玛失落的站在饭店门口,见不到一个客人。
兀鹫最喜欢跟随在军队的后面,看着它们振翅飞向东方,红艳艳的落日显得孤寂无比。
同一个落日下面,王柔花的心情就非常的好,李巧前来迎接,让她那颗焦躁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对阿大道:“巧哥儿来了,有什么事你找他商量,天大的事情你们兄弟自己拿主意,莫要再来找我这个妇道人家,女人家不应该管这么多的事情。”
阿大答应一声,就重新打量面前这王柔花的长子。
李巧拱手道:“我们兄弟中您的年岁最大,以后还请大哥二哥,多多教导我们这些兄弟才好。”
阿大没有时间和李巧客套,指着跟随在车队后面的流民道:“那些人怎么办?母亲不忍心丢下他们,可是,我们的粮食终究是不够的。
从这里到哈密,还有两千里地要走,一天走五十里地,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不能在八月走到哈密,我们就没有时间在哈密修建房屋,也没有多余的物资熬过西域漫长的冬天。”
李巧笑道:“源哥儿会准备好一切的,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八月底大雪开始落下之前赶到哈密就成。
兰州城后面的河西走廊,我们是没有办法通过的,西夏人不会允许我们走这条最近的道路,所以借道青塘才是最合适的。”
“我听说角厮罗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容易商量的人,加上流民,我们就有上万人,这么大的一支队伍走过青塘,瞒不过角厮罗,你必须当面和角厮罗商量清楚,莫要把我们陷在青塘,那样的话,还不如另想办法。”
“角厮罗病了,病的很重,现在,青塘话语权最重的人是瞎毡,我和瞎毡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的队伍跟着瞎毡回宗哥城的军队一起走。”
阿大叹口气道:“还是不保险啊。”
李巧笑道:“大哥不用担忧,母亲这里也不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如果瞎毡反悔,火儿,水儿,一定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两败俱伤之下,瞎毡不会轻举妄动的。”
阿大瞅瞅水儿,火儿押运的车队,点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押运的车队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王柔花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路上遇到过不去的坎,就让水儿,火儿动用马车里的东西。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阿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当初问水儿,火儿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什么都没说。
李巧笑道:“这是我和源哥儿少年的时候一起弄出来的一些东西,其中一样就是猛火油,这种油和军队里用的普通猛火油不太一样,只要施展,顷刻间大地就成焦土。”
“火儿押运的又是什么,我发现他行军的时候比水儿还要谨慎。”
“另外一种东西。
大哥,源哥儿曾经说过,这东西不到生死关头不能轻用,等我们到了哈密,大哥自然就会知道,那东西才是我们真正活命的本钱。
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源哥儿绝对不会同意我们走上近万里路去哈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