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靳韶琛额头的青筋飞快地跳动了两下，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明目张胆喊臭小子，从来没人胆敢这么叫他，小时候没有，长大后更没有了。
“妈妈，我们过去吃饭。”
念白拉着心事重重的沈安诺去了餐桌那边，靳韶琛慢了一拍，抬起脚来也跟着往那边走。
“靳韶琛你这个臭小子，过来帮忙。”
龙敬天又忍不住唤道，靳韶琛额头的青筋跳得更欢快了。
“不想端菜的话，就甭想吃我做的菜。”
龙敬天还不忘威胁。
靳韶琛深吸了口气，忍住扭头走人的冲动，转身，一步一步跟在龙敬天身后，乖乖进厨房去端菜了。
安诺这情况，他也不放心走人。
他是不放心安诺，而不是惦记某人做的菜。
他又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除了自家老婆做的，让他食髓知味之外，其他人做的，对他而言，大同小异。
家里李妈-的厨艺就不错了，他至于觊觎某人的饭菜吗？
很快，靳韶琛就驳回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龙敬天做的饭菜，真心好吃，足见他是拿出了真本事的，第一口入嘴，他本着想吹毛求疵的念头，却是眼前一亮，味道奇绝。
毋庸置疑，龙敬天在厨艺上有着惊人的天赋，难怪安诺也在这方面兴趣浓郁，或许有着某些方面的遗传关系。
龙泽阳要是此刻听到靳韶琛的心声，会恨不得吐血三升。
厨艺能遗传，他又是咋一回事？
难不成他是垃圾桶边捡来的娃？
“外公，你做的菜真好吃啊，吃了还想吃。”
念白忙里偷闲赞不绝口道，拼命往嘴里不停塞东西。
沈安诺没有提出异议，不可否认，龙敬天在这方面的技能已经点亮了。
“念白喜欢吃就好，外公随时能给你做，只要你有空过来。”
念白这马屁拍得龙敬天通体舒泰，但目光触及安诺的时候，心头的欢喜被立刻冲淡了三分。
“安诺，爸爸做得还能入口吗？”
沈安诺不吭声，龙敬天忐忑不安地问，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第一次请女儿吃饭啊，虽说明里暗里搜集到了不少相关信息，但这心里还是忽上忽下，患得患失的。
沈安诺点了点头，并没有口是心非，也没有大加赞扬。
她不知道，她仅是点头，就让龙敬天喜出望外。
沈安诺内心百感交集，龙敬天所做的菜，其中三分之二是自己所喜欢的，三分之一是念白的喜好。
他肯定是打听过自己的口味，花了时间的，满满一桌子的菜，全是他的心意，而他自己却并没有提筷吃上几口，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态度变化。
饭后，她示意韶琛把念白带出去散步，念白吃得太撑，她有话要跟龙敬天单独谈谈。
龙泽阳那事不敞开说明白，她于心不安。
何况小如现在跟龙泽阳在一起，龙泽阳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还不清楚。
龙敬天既然想要忏悔，就不会瞒着自己龙泽阳的事情，从他嘴里得知真相，更有说服力。
她以小如作借口，其实她的内心也是迫切想要求证。
沈安诺的心境，在吃完这一顿饭后，已经发生了旁人难以想象的改变。
在没吃之前，她真的是有过想走的冲动，后来情绪稳定下来了，再后来……
电灯泡都走了一干二净，室内就剩下他们父女两个了。
安诺瞧着神色寡淡，龙敬天却是分外的激动。
安诺把人差遣走了，是要跟他相认吗？
他哆嗦着嘴唇，喜悦的泡泡盈满了整个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安诺，我的……女儿。”
他热泪盈眶，眼眶都红了，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明千言万语要对她说，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又词穷了。
“我有事要问你。”
比起龙敬天，沈安诺看上去正常多了。
“龙泽阳是谁？”
她开门见山地问，没有打任何的腹稿，可只有沈安诺清楚，她问出这句话后，还是难免在紧张的，她的左手手心覆盖在右手的手背上，左手大拇指跟食指有一下没有一下地转动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女款对戒。
那是她跟靳韶琛在国外旅游的时候买的，她买来戴上后就从来没有摘下来过，男款的自然而然套在了靳韶琛左手的无名指上，他套上后也是从来没有摘下来过，这一点，两人的默契倒是十足的相通。
龙敬天干巴巴地等着安诺说些跟他有关的话，没想到安诺嘴里冒出自家的不孝子。
他心头一跳，呼吸漏掉了两拍，安诺不会无缘无故问泽阳的，难道泽阳得罪了她？
从某方面而言，龙敬天还是真相了的，但是他并不清楚内因，这会纯粹是漫无目的胡乱猜测。
他抿了抿唇，嘴角下压，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瞒着她，“泽阳是我儿子。”
“安诺，我那次不是失踪，你妈以为我失踪，我那个时候出事了伤了脑子，忘了你妈，在家里人的安排做主下，我娶了泽阳他母亲，没多久生下了泽阳。后来我恢复了记忆，记起来了惠婷，便回华国找她，我想跟泽阳他母亲离婚，跟惠婷在一起的，毕竟惠婷是我内心最深爱的女人。我知道我有些无耻，但人都是自私的，在惠婷跟泽阳他母亲两个女人之间，我的心毫无悬念偏向了惠婷。”
龙敬天顿了顿，面露痛苦，“只是我想起来还是太迟了，惠婷并没有等我，她已经嫁给了别的男人，我不死心，当初我们那么相爱，我遗忘了那段记忆，可是惠婷并没有忘记，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怎么可以？”
“我找到她，质问她，她却说她早就不爱我了，她现在爱的是沈飞华，我冲动之下，就做出了丧失理智的事情，胡来了，再后来我还想给她机会，挟持了沈飞华要挟她，可惠婷还是让我失望了他，她为了救沈飞华那条烂命，愿意委曲求全。呵呵，沈飞华那个贱人，他哪里配得上心高气傲的惠婷……”
龙敬天忍不住又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中，头痛欲裂，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