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乐明白这次不可能是萧夫人。
心里很紧张,但是表面装的很镇定,观察着有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车子已经离开巴黎的闹市区,不断的往小巷子里钻。
越走越偏僻,最后出了市区,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葡萄园,就是看不到人。
辛小乐心里知道不好,八成是要动手了。
车上一共五名大汉,脸上狞笑,手上纹着恶心的花纹。
“你们也不过是为了钱,我有。我这人贱命一条,杀了我,你们没有任何好处,还要被警方通缉,这人活在世上,谁不图个安生享乐啊,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辛小乐拿出口袋里所有的法郎,递给那个领头样子的大胡子。
语言也许不通,但钱是*用的语言。
大胡子伸手就把钱拿走了。
辛小乐刚要松一口气,大胡子却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车速没有降下,所过之处更加荒凉了。
天色也渐渐黑上来,巴黎飘起了小雪。
凯斯顿大酒店,高级套房内。
郑婉柔泡过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穿着华丽的睡袍,躺在客厅的摇椅里。
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刚吸了没几口,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你来了。”郑婉柔头都不回,更没有起来,懒洋洋的说。
一只男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想要拿走她的香烟,“医生说过,不让你吸烟。”
“今天我给自己破例,因为今天我高兴。”郑婉柔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心。
“好,今天就纵容你一次。”男人声音低沉浑厚。
“你帮我找的那几个人可靠吗?”郑婉柔口气有些犹豫。
“你这是被辛小乐打击的太多了,连我都信不过了?”男人问道。
“我不想看竹篮打水一场空。”郑婉柔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烟雾。
“放心,都是这里当地的地痞,就算将来萧子越要查,也无迹可查。”男人好脾气的说着。
“我不要辛小乐死的那么容易,我要让她做不成女人,死无葬身之地,和我抢子越的女人,都不得好死!”郑婉柔忽然口气犀利。
“好,什么都依着你。”男人的口气里满是宠溺。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郑婉柔缓和了刚才的犀利,口气变为冷漠。
“不让我留下?我可是特意坐飞机来看你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满。
“我今天很累。”郑婉柔说。
男人盯着郑婉柔看了一会,转身,无声无息的走了。
郑婉柔扔掉了手里吸了一半的香烟,重新点燃一支。
“子越吸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宽大奢华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绚烂的霓虹映射进来,巴黎飘着雪,雪似乎更大了一些。
车子里。
辛小乐装作很软弱,没有还手之力的样子躲避着,还哭花了脸。
目的是为了降低那几个大汉的警惕性。
果然,那几个人以为辛小乐已经吓糊涂了。
辛小乐早就观察好了,自己离车门很近。
车门关的死死的,要是想要打开车门逃跑的话,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几个人也未必没有防备她这样做。
车门旁放着车子配备的小型灭火器,而车窗玻璃很大。
只能这样了,时间来不及了,有个大汉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辛小乐一手挡住自己的脸,一手拿起灭火器,真沉,她使足了力气,抡圆了胳膊把灭火器朝着车窗砸去。
哗啦啦一声,车窗粉碎。
碎玻璃溅到几个大汉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一愣。
辛小乐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不管不顾的就从车窗那里爬出去跳车。
这个时候辛小乐只有一个念头,以后一定要减肥,差一点就爬不出来了。
车窗上残余的碎玻璃渣把她的手臂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车子是在高速行驶中的,跳下来的时候还崴了脚。
什么都不能顾了,辛小乐一落地,就往葡萄架那边钻。
一长排一长排的葡萄架几乎接连到天边,在夜色掩映下,到处都乌压压的,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车上的几名大汉反应过来之后,一边咒骂一边停了车子,下车追捕辛小乐。
他们在葡萄架之间搜索着。
辛小乐就藏在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
冬天的葡萄架没有夏天那样茂盛的枝叶,只是个光秃秃的大架子,完全靠夜色隐藏自己,只要他们仔细找,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的。
辛小乐一咬牙,一狠心,钻进了一旁的一个小河里。
小河是人工开凿的,在葡萄田里蜿蜒着,为的是夏天葡萄生长旺盛的时候,便于灌溉。
河水只有一米多深,辛小乐吸了一口气,蹲到河底。
冰冷刺骨的河水漫过伤口,痛的几乎麻木。
辛小乐在河底慢慢潜行,呼啸的寒风声遮盖力水声,那几个大汉没有发现她,最后找不到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辛小乐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长久,最后几乎因为缺氧而晕过去,才冒出头来吸了一口气。
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这才放心的爬出来。
伤口痛,冷的打哆嗦,还很害怕,周围黑乎乎的分不清方向,雪越来越大了,辛小乐在巴黎的夜空下惨不忍睹。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葡萄架的方向往前走。
葡萄架的尽头应该有人家吧。
人家别人来巴黎,都是去埃菲尔铁塔啊卢浮宫之类的地方旅游。
她可倒好,都快赶上徒步暴走的驴友了。
“魂淡萧子越,都是你,你不是五岁就会装酷勾搭小女孩吗?你什么眼神啊,就勾搭来郑婉柔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还诬陷我偷项链,大叔给我的那个蓝色钻石的项链,都还被我拿去给小可爱玩了呢,管家大人说那是价值连城的蓝色火焰项链,可比你的破珍珠项链值钱。”
“喵了个南瓜的萧子越,你不是一直都很能耐吗?在我外公家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能来救我,现在你跑哪里去了?魂淡,大魂淡!”
辛小乐一边骂着萧子越,一边给自己打气。
还真别说,有了对萧子越的这股怒火,脚步还真的加快了。
辛小乐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好,那几个大汉都是笨蛋,要是他们有耐心一些,等雪下大了以后,在雪地上沿着脚印追踪,她就插翅也难逃了。
“劫持也是需要专业水平的,这外行就是不行,光长的那么凶有什么用。”这是辛小乐给那几个大汉的评价。
寒风吹着湿衣服,辛小乐都快冻成冰棍了。
忽然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隐隐的灯火。
心情顿时大振。
几乎是小跑着朝那灯火而去,也因此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当看到一座二层小楼的时候,辛小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只觉得很累。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个简朴温馨的卧室。
她正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窗子外飘着大雪。
窗子下是壁炉。
壁炉里火烧掉旺盛。
一把摇椅在壁炉边。
这场景让辛小乐想起了萧子越的城堡。
明知道这里是异国他乡,辛小乐忽然湿润了双眼。
摇椅上有人正背对着她坐着。
“大叔,其实我很想你。”辛小乐不由自主的说,声音沙哑。
摇椅上的人听到辛小乐醒了,站了起来。
辛小乐特别的失望。
不是大叔。
是个身材壮大健康的中年妇人,穿着西方最普通的家常碎花厚长裙,披着棕色的披肩。
不过,不是外国人,是黄皮肤黑眼睛。
“孩子,醒了?”妇人一脸慈祥。
“你会讲汉语?”辛小乐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哇的就哭了。
借着这股劲,把自己被劫持时候的害怕,现在的彷徨,伤口的痛,以及对萧子越的生气和思念,统统哭了出来。
“你这是遇到坏人了吧?”妇人拍着辛小乐的后背,很和气的问。
“你怎么知道?”她晕倒时候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为什么没有把她当流浪汉呢?
“二十多年前,我见过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孩子,也是遇到坏人了。”妇人的脸沧桑之中,带着镇定。
辛小乐一听,原来人家是有经验的。
“现在没事了,你手臂上只是皮外伤,我帮你包扎好了,就是脚踝肿了,需要休息几天,你饿了吧,我煮了粥,去给你端一碗来。”妇人说。
辛小乐听有吃的,就立马不哭了。
她正饿的发慌,要是人家以为她太悲痛,吃不下饭,给她盛少了粥可怎么办?
“夫人。”辛小乐叫住妇人。
萧夫人那种整天让别人称呼她夫人的,不是真正的夫人,辛小乐觉得眼前这个妇人才是真正的贵妇人,救死扶伤,心灵美。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妇人问。
“其实我除了稀粥,还能吃干粮,我胃口很好,不挑食。”辛小乐很认真的说。
反正也是麻烦人家,欠下了这份人情,看这里的陈设,虽然简朴,但也是殷实人家,不在乎她这一口吃食。
真不是她脸皮厚,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不是?
“好,我去给你拿。”妇人闻言,忍不住笑了。
这个女孩子可比二十多前遇到的那个,要坚强乐观的多。
辛小乐觉得妇人很实在,给她拿来的除了稀粥,还有火腿,面包,煎鸡蛋等能真正吃饱的东西,没拿那些花里胡哨好看却吃不饱的法国大餐忽悠她。
她也就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
这房子里很安静,连壁炉里的火燃烧时哔哔剝剥的声音都能听到。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辛小乐一怔,不知道这家里还有谁,伸着脖子往外看。
“别怕,是我儿子回来了。”妇人说道。
“妈!”
果然卧室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空灵中带着华美。
辛小乐一听这声音,吓得手一软,粥碗扣到了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