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我有点事情找你。”云念离轻轻地开口,虽然这一刻,在安丽丽的目光下,她觉得有点屈辱,但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所以她只能开口。
冷厉南皱眉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云念离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安丽丽:“能不能进书房,就我们两个人?”
冷厉南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的,但是却还是无所谓地说道:“丽丽不是外人,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云念离没有想到,现在,他连跟自己单独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在安丽丽出现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显有了缓和不是吗?
她胡乱地想着,表情明显带了丝慌乱,但是冷厉南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云念离几眼,然后说道:“你要是没事,就走吧。”
如果是按照云念离以往的性格,她一定会立刻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人的。
但是这一刻,她却仿佛是鬼使神差般地留了下来。
“我怀孕了。”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却有点飘渺,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冷厉南似乎都没有挺清楚,所以皱着没有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云念离苍白了脸色,拿着娃娃挂件的手,因为用力握着,而变成了白色。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再次吐出了几个字:“我怀孕了。”
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云念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仿佛这四个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但是,她并没有晕过去。
现在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晕过去。
她只是盯着冷厉南,眼神中带着最后一丝祈求。
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眼中,早已经是丢弃在路边的垃圾。
“去打掉。”冷厉南冷冷地说着,甚至没有一瞬间的犹豫。
而听到这三个字之后,云念离却像是被谁用木棍当头打了一记。
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全都是小星星,一股热血从心底而起,直冲脑门。
而手脚却又冰冷,仿佛是被放在了冰窖里面冻住了一般。
这个男人,就算之前哪怕流露过一点点的温情,在这一瞬间,还是亮出了他冷酷无情的尖爪,将她撕得粉碎。
云念离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只是呆呆地看着冷厉南的表情,然后又越过他的肩头,去看后面安丽丽的神情。
只见安丽丽也是冷笑着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艰难地开了口:“可是你都还没有看过我的检验报告。”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这句话,其实是在自取其辱。
她自己都很鄙视说这句话的自己,又更何况冷厉南和安丽丽呢。
所以冷厉南接下来说的话,她完全已经在心里预料到了。
“云念离,你就这么想生下我的孩子吗?我竟然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但是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用来巩固地位的手段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你如意算盘可算是打错了,我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他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修罗地狱,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情绪。
云念离却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冷厉南,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看向这个男人,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跌落在地上,几乎染红了她眼前的世界。
冷厉南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不讨厌你,我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你。”
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在他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个跳梁小丑。
云念离的握紧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多么地可笑,也知道了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她几乎是机械地从沙发上将自己的包拿了起来,然后将育儿手册和钥匙扣都放了进去。
“明天我会让萧澈预约医生,你先不用去上班了,他会去接你。”冷厉南看着云念离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却仿佛是觉得她不会听自己话乖乖去做掉孩子一般,不放心地说道。
云念离终于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了起来:“不用了,我自己会去。”
冷厉南却再次重复:“萧澈会去接你。”
“我说了,我会自己去!”云念离终于大喊出声。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似乎那时候,自己的心,还没有这一刻死的这么彻底。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厉南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越发冷漠地说道:“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云念离却没有再搭理他,只是拿着自己的东西,大步往门外走去。
就算她再怎么低到尘埃里,这一刻,人家将她的人格和自尊都扔在了脚底下,狠狠地践踏着,如果自己还无动于衷。
那恐怕以后很多年,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
冷厉南自然不会来追,而她也没有再回头。
她知道、现在冷厉南一定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而那个安丽丽,应该是在讽刺地笑着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云念离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就算是自己有心想要,但是也逃不出冷厉南的五指山,从他刚才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不会允许自己生下这个孩子的。
所谓虎毒不食子。
冷厉南,我以前倒是真的没有发现你这么冷漠无情。
云念离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滴落下来。
又或许,你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吧。
她终于渐渐哭出了声音,但是却一步都没有停止。
她哭,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现在在别的女人那里。
她哭,是因为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可悲地是,她好像对此无计可施。
所以她几乎心痛到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