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别墅区,姚翠花正准备着晚饭,听见门铃声,下意识的看向客厅处。
金主正在读着晚报,对于门外之人毫无兴趣。
姚翠花摘下围裙,吼道:“你怎么不去开门?”
“这么晚了上门来,不是来求人的,就是来寻仇的,懒得理会。”金主自顾自的翻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着。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径直走向玄关处,看着门外徘徊的身影,打开了房门。
姚瑶手里提着果篮,见到姚翠花,礼貌的笑道:“姨妈,您不会责备我大晚上的来蹭饭吧。”
“姚瑶?”姚翠花瞧着风尘仆仆的身影,急忙拿过她手里的篮子,问道:“这是从哪里赶来的?”
“本来是坐车来的,可是别墅外的保安不让车子进来,我只有走路进来了。”姚瑶倒上一杯水,急不可耐的喝上一大口。
“这里离大门至少也有一公里,你走了多久?”姚翠花情不自禁的看了一下她脚下的那双高跟鞋。
姚瑶苦笑道:“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我有些路痴,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可怜的孩子,既然要来姨妈家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去接你的。”姚翠花叹口气,瞪了一眼一言未发的金主,愤愤然道:“去把灶上的火关了。”
“饭好了?”金主从沙发上站起身,忍不住的再细细打量一番姚瑶,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是有什么图谋之事。
姚瑶见金主离开,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问道:“姨妈,我上次听您说表姐结婚了,那您知道表姐夫是什么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最近见表姐的负面新闻挺多的,我想关心关心她。”
姚翠花笑而不语。
姚瑶心中答案已然明了七八分,她再道:“看你们这样,难不成表姐夫是很有本事的人?”
“那是自然,你表姐又不是什么普通小女人,你表姐夫当然得是人中龙凤才行。”
“我上次在街上见到表姐和一个男人成双入对的,我还以为我眼花了,这个人是席——”
“你的菜焦了。”金主大唤一声,直接打断两人的谈话。
姚翠花急忙站起来,对着姚瑶道:“你先坐着,我过去看看。”
金主将姚翠花拉扯进厨房,面色严肃道:“你别什么话都对这个妮子说,闺女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她和席宸的关系不能捅破。”
姚翠花瞪了瞪他,“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这个姚瑶没事就咬着咱们嘉意不放,看她今天来也不会安什么好心。”金主喃喃道。
“她好歹也是我妹妹的女儿。”
“如果不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你说话注意点,我看她那模样,只怕是另有所图。”
“都说金主财大气粗没有文化,今天这话说的倒是文绉绉的带刺儿。”姚翠花将锅里的排骨装进碟子里,小声嘀咕道:“姚瑶自小心气就高,我还不知晓她的脾气?她一眨眼,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就好。”金主瞥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咳嗽一声,“等一下寻一个机会把她支走。”
“她可走了几个小时才到的,好歹也让她吃口热饭。”姚翠花挤了挤他,瞄着电饭煲,“盛三碗米饭出来。”
金主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打开橱柜,正准备盛饭,便听着衣兜里手闹腾个不停。
见到号码的那一刻,金主便笑意盎然的按下接听,道:“我的好闺女,这大晚上准备给父皇请安了?”
“今天妈怎么没派人给我送饭来?”金嘉意开门见山问道。
金主蹙眉,怒气冲冲的跑出厨房,瞪着正在给姚瑶夹肉的姚翠花,扯着嗓子道:“你没给闺女送饭去?”
姚翠花挺直后背,道:“我已经给她说过了,现在要学着自己做饭。”
“闺女现在受了伤,你还让她自己做饭?”
“她伤的是腿,又不是胳膊,更不是脑子,不妨碍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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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急了,一股脑的将桌子上的几大盘还未动筷的排骨鱼虾全给装进保温盒里,道:“我给闺女送去。”
“我还没吃饭。”姚翠花哭笑不得的盯着已经空了的桌子。
金主沉下脸色,哼道:“我闺女也还饿着。”
姚瑶正举着筷子,甚至还来不及放下就见桌上的碟子盘子都空了,她有些尴尬的说着:“姨夫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别跟他一个粗人计较,姨妈另外给你做去。”
“不用了姨妈,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你表姐的事。”
“你表姐的事,我怎么清楚,我一个妇人整天就只会在厨房里捯饬,别的事都是你姨夫在处理。”姚翠花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着,但却是明显的不想多谈此事。
姚瑶见着她离开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唇,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她便想办法让他们说。
夜风微凉,拂过窗帘,搅动着窗台之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叮咚……”门铃的声音徘徊在屋内。
金嘉意推着轮椅走向玄关处,瞧着视频里对着摄像头露出那口大金牙的金主,她的手直接按下开门键。
金主听见房门的开启声,笑逐颜开的挤进屋内,看着轮椅上脸色红润,朝气蓬勃的女儿,不由得开怀大笑道:“我的好女婿呢?”
“您怎么来了?”金嘉意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餐盒上,已然知晓他的来意。
金主一一将餐盒摆好,再温热一杯牛奶,自言自语着:“以后没饭吃就早点给我打电话,就算我不在B城了,也会派人给你送来可口的饭菜。”
“嗯。”金嘉意吃了一口米饭,发觉到头顶上空灼热的视线,不安的抬起头,四目相接。
金主凑上前,龇着牙,问道:“那个孩子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席宸说?”
“咳咳。”金嘉意被米饭呛了一下,喝上一口水,咽下嘴里的饭粒后道:“这事不用您过问,我自己会寻机会说。”
金主拉开一张椅子,表情凝重,“可是闺女,这日子拖不了多久了,你瞧瞧你的肚子,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难不成你还想自圆其说自己是长胖了?”
金嘉意刻意的遮了遮自己的衣服,她已经很努力的选择了一些宽松的衣服,可是的确如金主所言,现在能够遮遮掩掩的唬弄过去,可是一两个月后呢?五六个月后呢?她就算再怎么找借口,别人也是一眼就瞧出了她肚子里藏着一只小崽子。
金主轻咳一声,“要不爸替你开这个口?”
“我想自己说,你们都不用管这事,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怎么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打算去给我的宝贝外孙去买新衣服,你也知道爸爸是藏不住秘密的人,有时候心直口快就会脱口而出。”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既然您藏不住秘密,那就和妈妈回姚城去。”
“别啊,闺女,我保证不说,一个字不提。”金主自觉的闭上嘴。
金嘉意放下筷子,心里踌躇着,今天赵安然一语道破了她的秘密,说不准过几日又有人说出这些话,这纸是包不住火的,看来她真的得寻个机会把这些糊涂账给说清楚了。
“闺女,今天姚瑶又跑来了,我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来求证你妈妈的。”金主再道。
金嘉意蹙眉,“她知道了什么?”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我担心她会背后给你使什么绊子,你可得提防着她。”
“我知道了。”金嘉意点了点头,又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明道:“爸还有事?”
“我也没吃晚饭。”金主苦笑着挠挠自己的光头。
金嘉意忍俊不禁的匀下半碗饭推过去,“您不会把家里所有的菜都给我打包来了?”
“反正今晚也不打算回去吃了,带来我们爷俩一起吃。”
“今晚回去怕是要睡书房了。”
金主神色一凛,又一次挠头搔耳,“虽说这是事实,但我这都为了闺女你啊,你现在需要营养,别饿着了,多吃点。”
金嘉意啃着肉块,舔了舔嘴,道:“妈不会放过您的。”
“在这里不提那个败家娘们儿。”金主乐呵呵的喝着汤,不忘也给金嘉意夹菜。
“爸,当年妈说她怀孕的时候,您是什么心情?”金嘉意打破沉寂问道。
金主放下碗筷,亢奋道:“乐的三天三夜没有睡着觉,恨不得告知全天下我金主后继有人了。”
“每个即将做父亲的人都会这么高兴吗?”
“不,这得看这个男人疼不疼自己媳妇儿了。”金主抬起手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家闺女的脑袋,小时候每一次这么揉她的头发,她就会面无表情的瞪着他,看的他心绪不安,这小娃娃的眼睛怎么这么犀利,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所以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这么毛手毛脚的对待闺女了。
如今闺女大了,他却又想着摸一摸她的头了。
金嘉意一如既往的弄开他的手,道:“好好说话。”
金主笑道:“小时候你就不喜欢我这么碰你,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不喜欢我碰了。”
金嘉意望着他,有些出了神,不知是灯光的问题,还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她总觉得父亲的脸慢慢的变得模糊,渐渐的就像是要消失了那般。
她急忙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金主见她面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忙道:“怎么了,我的宝贝儿?”
金嘉意喝了一口水,摇头道:“没事。”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金主着急的碰了碰她的额头,并没有什么温度。
金嘉意看着恢复清晰的那张脸,笑了笑,“爸,我挺感激了。”
“傻孩子,在胡说什么?”
金嘉意欲言又止,她本性凉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亲情在她眼里就像是工具一样,只需要它存在的价值,而不论它是否有意义。
“好了,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免得等下你妈妈又得罚我睡书房了。”金主穿上外套,将一旁的餐盒收拾好。
两人刚走至玄关处,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席宸正提着一份从京御坊打包而来的晚餐走进,三人照面,饭菜的清香萦绕散开。
“我已经吃过了。”金嘉意直言道。
席宸这才看见金主手里的餐盒,自责道:“是我的疏忽大意,还累得岳父亲自送饭过来。”
“席总可是大忙人,理应她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却没有料到反被你照顾。”金主笑道。
“这是我的职责,岳父是准备回去了?”
“是啊,你岳母还在家里等我回去照顾。”金主心照不宣的拍了拍席宸的肩膀,严肃道:“有些话岳父也不便多说,你自己慢慢领悟。”
闻言,金嘉意后背一僵,索性背对过身,径直回了餐厅。
席宸莞尔:“岳父慢走。”
“好好好,这一声声岳父叫的我心里跟开满了花儿似的。”金主的朗朗笑声经久不衰的回荡在走廊上。
金嘉意瞥了一眼身后款款而来的身影,语气不温不火道:“他走了?”
“岳父好像很高兴,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能让他乐的跟朵花儿一样?”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嘴角戏谑的高高上扬,“婚期定了?”
金嘉意扯开他的手,“这恐怕就得让席总失望了,我们不过就是父女俩闲来无事唠唠嗑而已。”
席宸轻叹一声,“岳父大人口口声声让我自己领悟,我满心以为他是在跟我使眼色,让我趁热打铁把咱们的婚期给定了。”
“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你急什么?”
“就怕到嘴的肉被人惦记着,不吃进去,总觉得不安全。”
“那你可得小心了,我这块肉只怕不是那么好消化,吃进去了怕是得消化不良。”
席宸再一次抬起她的下颚,趁其不备,直接吻住她的唇,仔细的品尝着她嘴中的芬芳,最后得意道:“岳母的手艺不错。”
金嘉意面颊微微泛红,故作矜持的推了推,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宸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逝,温柔的捧住她的脸,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那般,叹息道:“临时有事需要连夜去一趟J国。”
“看来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需要你这位总裁大人亲自出马。”
“的确是很棘手,不过我真想做昏君,这样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无人敢扰了。”
金嘉意站起身,靠着桌边,莞尔道:“我可不是红颜祸水,怕是连累不了你这位圣主。”
“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揣进我的行李箱里,一起带走!”席宸揽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喃着:“这两天好好照顾自己,我后天一大早就会回来了。”
“我是一个生活能自理的成年人。”
“真想把你宠成生活不能自理,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真若成了那样,只怕你迟早有一天得厌倦了。”
席宸注视着她的眉眼,瞧着那双瞳孔里弥漫开的影子,他笑着:“你不懂,我心里的你有多重。”
金嘉意沉默,怎会不懂,你曾说过的,比生命还重。
“叮……”突兀的手机铃声孜孜不倦的响起。
席宸看了一眼号码,沉下脸色。
金嘉意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需要换衣服吗?”
席宸埋首在她的怀里,贪婪般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如果出了什么事,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在席总眼里,我就是那种分分钟都得出岔子的人?”
席宸笑而不语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将晚餐放在桌上,道:“每一天都会有人给你送午饭晚饭过来,要准时吃饭,知道吗?”
“叮……”手机再一次适时的响起。
席宸忍无可忍的直接关机,转而满是宠溺的看着她平静的眸,道:“等我回来,回来后,我想我们就应该去姚城好好拜访你父母。”
金嘉意望着那扇门开启之后又紧闭,站在客厅中央,灯光没有温度的落在她的脸上,她自嘲般的苦笑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如此依赖一个男人了?
他就离开短短两天,仿佛就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心智那样心里很空很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感。
席宸坐在车内,眼皮总是忍不住的跳动着,他闭了闭眼,心里有一种不祥预感在滋生。
苏叶注意着旁边从上车开始便一言未发的总裁,尽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停车。”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司机下意识的踩住刹车。
席宸冷冷的瞄过人烟稀少的大马路,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算了,开车吧。”
苏叶谨慎着开口问道:“总裁是有什么担忧的事吗?”
“可能是心里作用吧,飞机是几点的?”
“晚上九点二十起飞。”苏叶看了一眼时间,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不到。
席宸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之后拿出手机。
电话一头响了数下之后,一道苍劲有力的老人声音悠哉悠哉的从听筒内传出,“我的大侄子最近好像挺挂念我这个老人的。”
“J国的子公司因为CEO挪用公款导致营运系统瘫痪,我必须连夜赶过去,国内的情况我想请老爷子帮我看着一下。”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小子什么时候担心过公司的情况?”
席宸不置可否,道:“老爷子既然知晓我的意思,我想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那个妮子是挺不安分的,也得罪不少人,你放心,你去的这一两个月,我会替你把她照顾的水灵灵的。”
“我只去一天。”
“……”对方默。
席宸自知自己这行为很荒唐,再道:“老爷子可是很为难?”
“得了,瞧你这德行,老爷子我就当一天的保姆。”
“谢谢您了。”
“好好的办你的事,国内,有我老爷子替你撑着,这天就甭想塌下来,哪怕塌下来了,也是我在她头上垫着。”
“老爷子说笑了。”席宸放下手机,这才放下心中高悬的巨石。
一旁的苏叶心里就像是被掉进了一只拨浪鼓,忐忑不安着,自家总裁哪怕是父母去世了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陈燃老爷子,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丢下面子。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席宸目光如炬的盯着旁边位上的男人。
苏叶摇头,迫不及待的摇头。
席宸面带三分喜色,他道:“好好的记住她,她会是你们的总裁夫人。”
“……”如雷轰顶,苏叶不敢置信的瞠目,总裁这是承认了?
席宸看着苏叶不知所措的模样,很是欣慰的点点头,一副我很满意拥有这种效果的表情。
苏叶转移着视线,生怕大老板会因为自己洞察了他的什么秘密而被杀人灭口。
席宸扭头望向车窗外,一辆黑色保时捷迎面而来。
司机有些惶恐,看着那辆车,东摇西晃,里面的司机就像是喝醉了酒那般。
车身被逼的剧烈的晃了晃才避开这辆车的正面撞击。
苏叶紧紧的抓着扶手,嗔了一眼已经扬长而去的车子,不安道:“现在的人真是不出点事就不知道学乖。”
“苏特助说的没错,看那车的行驶情况,司机不是喝了酒就是吸了那种玩意儿。”司机附和道。
“所幸这里远离市区,不然又得闹出几条人命了。”苏叶摇摇头,叹息道。
保时捷内,男子得意的拍了拍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姚瑶双手攥着安全带,在姚翠花家里临行前便接到了祁冶的电话,她本以为今晚上有幸被召见是她的幸事,却不料一上车就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其中还掺杂着些许异样的味道,她有些害怕,更有些后悔。
“呲!”车子急刹在路边。
祁冶面无表情的瞪着一动不动噤若寒蝉的女人,冷冷道:“喝了。”
姚瑶不敢,想着下车,却发觉这个男人已经用着蛮力将她的头发扯住,下一瞬,他瓶子里的白色液体直接倾倒在她的脸上。
酒精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样灼烧过她的喉咙,她失去控制着痉挛了一下,随后意识迷迷糊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窜动,她打了一个嗝,傻傻的大笑起来。
祁冶仰头大笑,却是有点喝多了,单手掩着口鼻跌跌撞撞的爬下车子,蹲在路边毫无形象的剧烈呕吐起来。
姚瑶见状,同时下了车,两人就这么在路边抱在一起像两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玩的不亦乐乎。
“姚瑶,你真美。”祁冶捧着她的小脸,忍不住的直接在她脸上蹭了蹭。
姚瑶扯开男人的衣角,双手伸进他的衣衫中,嘴角噙笑,“祁少爷,我很喜欢你。”
“那我们换个地方玩。”祁冶靠在姚瑶的肩膀上,喃喃自语着。
“好,换个地方玩。”姚瑶甩了甩头,意识有些混沌,可是身体却很兴奋,有一种火气在身体里愈演愈烈,她想要放纵,狠狠的释放自己。
祁冶一把将她摔进驾驶位,单手撑在车门上,戏谑道:“你来开。”
姚瑶脑袋一阵一阵晕眩,本能的点火踩住油门,宽阔的泊油路上,一辆车毫无方向感的疾驰而来。
黑色的奔驰轿车缓慢的靠边停下。
金主打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陈卤店,笑道:“翠花喜欢吃这间店里的猪蹄。”
“老爷,要不我去买吧。”福叔作势便准备下车。
“不不不,你可是知道我媳妇儿的脾气的,如果不是我亲自去买的,只怕今晚上我这书房是睡定了。”金主关下车门,兴致盎然的走过马路。
福叔靠在车门前,点燃一根烟,这是出城的路,车辆渐渐的变得稀少,偶尔会有一两辆车驶来,车速也不是很快。
正当一根烟燃烧殆尽之时,福叔丢下烟蒂,刚一抬头便见到黑夜尽头传来一声声轰鸣的车鸣声,下一刻,一辆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刹那便疾驰了过去,惊得福叔下意识的往马路牙子上靠去。
福叔心里腹诽: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喜欢飙车,迟早有一天得把自己飙出事才肯罢休。
“嘭!”剧烈的撞击声从街道一头传来,惊得周围正在正常行走的路人一个个举目望去。
黑色的保时捷没有丝毫停顿的撞上一名路人,路人的头上、身上满是血的躺在路边,时不时还会颤抖一下,犹如垂死之前那不甘心的挣扎起来。
“啊,撞到人了。”一人大惊失色的喊了起来。
姚瑶模糊的意识缓缓的清醒了一下,看着四周围聚起来的人影一道道重影在自己的眼瞳里,她晃了晃头,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又一次邪魅的响起。
祁冶指着靠过来看好戏的一群人,毫不犹豫的说:“撞过去,撞死这些牛头鬼神。”
姚瑶像是被迷惑了心智,脑袋一发热,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在短暂的停顿了片刻之后,再一次疾驰而去。
围观的群众没有来得及避开,有四五人被殃及,被重重的撞到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金主放下手机,提着包装好的猪蹄走出陈卤店,刚一抬头,车前大灯便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嘭!”撞击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空旷的夜晚下。
保时捷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在撞到了一人之后,又连续的撞上了路边的招牌和一些桌椅,最后像是疯了那般驶离犯罪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
店内的工作人员目睹了眼前这一幕,那辆车好像是冲着他们店来的,毫无刹车的痕迹,将出店门刚刚走了两步的客人给撞飞,又擦过店前的玻璃门,现在的情况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金主倒在地上,双眼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塑料袋,他用了用力,翻了翻身,满手的鲜血想要去握住一旁的袋子。
工作人员慌不择路的跑出来,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报警打急救电话。
不远处的惨状,再加上自家大门口外的惨状,满地的鲜血,遍地的玻璃碎片,一声声唤着救救我的轻微求救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福叔看了看手表,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他焦急的顺着刚刚金主走去的方向跑过去,这才看见围在陈卤店前议论纷纷的人群。
“刚刚如果不是我老婆扯了我一下,恐怕我现在也得躺在地上。”
“那个司机好像是故意的,明明看着有人还直接撞过来。”
“这种人不是喝的烂醉就是吸了那些玩意儿,意识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他们开去的方向,应该是市区,得立刻报警,不然又不知道得死伤多少人。”
福叔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他踉跄着挤开人群,看着金主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包装好的猪蹄。
“救护车呢?救护车来了没有?”福叔跪在地上,不敢触碰浑身是血的老爷一下,无助的环顾着四周。
“已经来了,马上就来了。”店主又一次打出急救电话。
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采访车的声音,一道道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从街区尽头驶来。
记者们抢着报道这起故意肇事案,警局来人正在调取周围的所有沿途监控,可是因为夜晚的缘故,车牌号不是很清晰,看到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可能是一辆套牌车!
在京城每一天都会发生交通事故,可是发生今天这种恶劣行径的交通事故却是首例,撞死第一名路人之后,又连续撞了五人,最后还爬上了行人区又撞了一人,如此性质的肇事案,闻所未闻。
“叮……”
客厅内,电话铃声突然闹腾起来。
ωwш¸ тт kán¸ C 〇 姚翠花正在处理着厨房用具,瞧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都快十点了,这老头子难不成今晚上还打算在自家闺女那里赖着不走?
“喂,夫、夫人。”福叔的声音发着颤音,好像舌头打了结,口齿不灵了。
姚翠花冷冷道:“那个老头呢?又跑去什么地方喝酒了?”
“夫人,老爷出车祸了。”
姚翠花愣了愣,却是不以为意道:“这是他让你今晚上用的理由?”
出车祸,被绑架,摔断了腿,打破了头,曾经金主屡教不改的用这些蹩脚的理由哄骗姚翠花,可谓早已是劣迹斑斑,不可信。
“您没有看新闻吗?”福叔焦急着解释道。
姚翠花不明他话外之意,打开电视机,问道:“新闻有什么好看——”话音未落,手里的电话失去平衡摔落在地毯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姚翠花双目不敢眨眼的死死盯着视频画面,男人被抬上救护车,他的脸上、身上、全身上下满是鲜血,那样平静的睡颜,好像已经没了呼吸那般。
医院内,除了刚刚被紧急送来的七人外,又被连续送来了三人,所幸三人都只是轻微的擦伤。
一时之间,整个新闻网都大肆报道着这起人神共愤的故意肇事案。
原本这起车祸案只是在普通新闻版面引发众人关注,却因为一人的到来,连续着娱乐版也开始沸腾起来。
陈艺面色凝重的打开房车车门,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金嘉意从车内走出。
医院外的记者不明白这大半夜的这位大明星跑来这里做什么,却一个个不肯放过任何可造性的新闻围堵上前。
保镖阻拦在四周,但依旧抵抗不住这群如狼似虎围攻而来的媒体。
金嘉意戴着墨镜,在人前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一言未发的走进医院。
一群记者没有放弃,一个个紧跟在后,好像每一次看到金嘉意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挖一挖她不为人知的后台。
“陈姐,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这些人,你替我解决了吧。”金嘉意独自走进电梯中。
陈艺站在电梯前,看到新闻的时候,她还在庆幸,幸好小祖宗乖乖的待在家里,却不料事态会演变成这样。
高速度撞击,颅内重创,各器官大面积出血,救活的希望……渺茫!
记者的闪光灯依旧不停歇的闪烁起来,陈艺知道,金嘉意的身世只怕是藏不住了。
“陈姐,看嘉意的表情,难道今天这场车祸案里有她认识的人?”记者们终于逮到了问话的机会。
“这件事公司会召开发布会,请你们安静一些,这里是医院,病人太多。”言罢,陈艺便领着保镖浩浩荡荡的上了电梯。
记者想着跟上去,可是刚走出两步,医院外听说又来了什么大人物,一个个急忙掉转方向,疯狂的抢占着最佳采访位置。
医院前的停车区内,并没有走出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几十名穿着正装的保镖们涌出,一字排开,挡着所有记者进出医院。
记者不明,这阵势是怎么回事?
听说受伤的都是普通市民,而且这里是公立医院,不算市里最好的医院,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人物住在医院的情况。
记者们进不去,只得在医院外翘首以盼,甚至有人直接发了通稿,打算先把热点炒起来。
“老爷子。”
在所有记者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之际,另一辆轿车缓慢的进入众人视线。
陈燃穿着简单的中山装,手里握着象征着身份的手杖,他表情凝重的望了一眼这家位于车祸最近的普通人民医院,再巡视了一眼周围跃跃欲试的记者群们,叹口气,道:“别让闲杂人等进去打扰了医生们的工作。”
“是,老爷子。已经让人守在医院的每个进出口了。”
“席宸的飞机起飞了多久了?”
“约莫一个小时,他应该没有听见任何消息。”
陈燃摇摇头,“刚走就出事,只怕我的大侄子得怪我保护不周了。”
闻言,助理蹙眉道:“这事我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想必今晚上就会有结果。”
“那就好,这京城里纨绔子弟太多,是时候清清场,也让他们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败家玩意儿长长记性,这人命可不是玩偶。”陈燃大步流星般走上台阶,并不在意周围的人对着他闪了一道又一道闪光灯。
……
郊区外的高级别墅区内,被撞得已经接近报废的保时捷终于停了下来。
“呕。”祁冶爬出车门的刹那便是吐了一地。
姚瑶失去意识的倒在方向盘上,身体似乎还有些不适应这些东西的侵蚀过后残留的后遗症时不时的痉挛一下。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管家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忙不迭的将他扶起来。
别墅内,祁家一家老小听见闹腾声,一个个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祁母娥眉微蹙,吩咐着佣人去准备热水,拿出干净的毛巾替儿子擦了擦脸,压低着声音道:“又跑去什么地方疯了?跟你说过现在是多事之秋,别三天两头的跑去外面飙车。”
祁冶身体已经清醒了不少,不以为意的甩开母亲的手,站起身,道:“妈,我们好像撞到人了。”
祁母瞠目,这才看见灯光反射下的车前有隐隐的红霜印记,她忙道:“怎么回事?”
“喝多了。”祁冶打了一个嗝,“都怪这个女人,她好像喝的比我还多。”
祁母瞪着驾驶位上趴着的女人,朝着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知晓夫人的用意,吩咐着一群人将车子和女人一同的拖离宅子。
祁冶抱着自家母亲,撒娇道:“还是妈妈有办法。”
“你也给我少闯点祸,别以为你父亲是将军就相安无事,这京城的水很深,稍不注意咱们祁家就得跟周家一眼说败就败了。”
“周晔那老头子是自恃清高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看我多聪明,只玩普通人。”
“你小声一些,别让你父亲听见了。”
“今天这老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好像是陈老临时中断了会议,直接离开了,听你父亲说,好像出了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