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桦见他准备离开,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下来,未曾顾忌自己的伤处,惶恐道:“你既然知道是江天要杀我,就应该知道江天对你家金嘉意做了什么。”
席宸不以为意道:“知道又如何?”
“你竟然不管不顾?你就不怕他哪一天再丧心病狂的开车撞死金嘉意?”
“啪!”席宸反手一巴掌打在秦桦的脸上。
秦桦没有料到他会突然给自己一耳光,身体一颤,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伤口裂开,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
席宸擦了擦手,好似接触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那般,他冷冷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妄图利用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桦喘了两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对付江天?”
“有些人之所以留着,是想着他能帮自己除掉一些自己懒得出手的人。”
秦桦心口一滞,不敢置信的瞪着席宸,瞠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点破吗?”席宸凑上前,唇角微微勾勒,笑的很鬼魅,像极了地狱使者在窥探自己的猎物。
秦桦后背发凉,他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缩着,他软下语气,狼狈的求着:“我知道我大言不惭得罪了席总,我求求您,救救我,只要您救了我,我来日定当做牛做马。”
席宸冷冷的盯着已经不知如何举措的男人,道:“我人生学会的第一个寓言故事就是农夫与蛇,现实生活教会我的第一个教训也是农夫与蛇,秦总经理觉得蛇的话能信吗?”
秦桦摇头,连连否决,“不,不会的,我发誓,我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这是命,知道吗?”席宸拂开他伸过来的手,瞧着地上那渗透纱布时滴落的血迹,摇了摇头,“秦总经理应该早就该料到自己会有今时今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秦桦不甘心的求救着,“我不应该就这么死了,我可是承星的总经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有多少腼着脸来求我办事,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席宸也不再多说什么,推开病房门。
苏叶守在外面,眼角余光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屋内神经叨叨的男人,也不再过问的转身离开。
席宸走进电梯,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他道:“让简宏的经纪人来见我。”
“是。”
“另外今天下午召开一场发布会,宣布下个月初八我大婚的消息。”
“是。”苏叶本能的答了一句,霎时,不知所措的看向表现的风平浪静的总裁大人。
等等,下个月大婚?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席宸勾唇一笑,“让姜悦同样发出消息。”
“是,总裁。”
电梯敞开,席宸先一步走出,继续道:“今年年终奖提高一成。”
苏叶心惊,这意思……
“普天同庆。”席宸打开车门,笑意更深。
苏叶替他关上车门,暗暗的喘了一口气,恋爱中的总裁大人每一天都跟朵花儿似的笑的甜甜蜜蜜,他却是隐隐的泛起不安感,万一哪天总裁和夫人吵架了呢?
他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
公寓前,陈艺满是怨念的按响门铃。
金嘉意打开房门,瞧着门外一副我很忙表情下的陈艺,不以为然道:“陈姐吃过早饭了没有?”
陈艺脸上的阴云瞬间荡然无存,心想着自己呕心沥血带出来的艺人还是心疼她的,知道她没有吃早饭。
金嘉意再道:“没吃今天就不吃了。”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诚不欺我。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翻开杂志,神情恹恹道:“我挺无聊的。”
“大小姐,我很忙的,今天我要去处理两个广告,还要陪同小七去拍摄一组写真,还有要洽谈两部剧的合作事项。我现在手里的通告从早上排到了大晚上。”陈艺喋喋不休的吐出一长串。
“这里面好像没有我的工作。”
陈艺点头,“当然没有大小姐的工作,您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公司开出了您无限期的停止通告。”
“我难道是被雪藏了?”金嘉意皱眉道,“陈姐作为我的经纪人,应该为我争取一些工作。”
“……”她敢吗?脖子上随时架着一把刀,她敢胡作妄为的安排工作吗?
金嘉意懒懒道:“陈姐是有了新欢就不惦记我这个旧爱了吗?”
“咳咳咳。”陈艺被呛了一口水,她苦笑道:“大小姐,您究竟想说什么?”
“听说简宏哥的那两只广告现在处于待拍状态。”金嘉意道破自己的目的。
闻言,陈艺一惊,“小祖宗你别告诉我,你想截胡截过来?”
“陈姐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金嘉意倒上一杯水递过去,“简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就当做我还他的人情,这两支广告我替他拍。”
“小祖宗你以为娱乐圈是你家开的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两支广告的合同在承星手里,跟我们上娱可是死对头,他会轻而易举的给你吗?更何况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误认为是你中途截了简宏的广告,名声名誉都不好,所以至今都没有人敢接。”陈艺一口气说完,有些喘。
“我要那些好名声做什么?反正我金嘉意从来就不屑被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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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艺眉头抽了抽,苦笑道:“小祖宗你如果无聊,我就替你安排一些别的小活动,简宏的那个烫手山芋咱们就别碰了,简宏的粉丝群可是很壮观的,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偶像刚死,他的广告就被你给抢走了,还不得一个个又跑来找你茬?”
“陈姐的顾虑我知道,但幸月姐需要这笔代言费,如果广告迟迟不拍,过了合同期限,他们就有借口找幸月赔偿违约金,届时简宏哥去世的热度已经消去,娱乐圈新陈代谢的速度太快,粉丝们喜新厌旧的速度更快,等到热度一过去,他们就会寻着千万种理由找幸月姐赔钱。”
“……”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人,但知恩图报我很清楚,我不想良心不安,这事虽说传出去有辱我的名义,但又如何?谁敢奈我何?”金嘉意站起身,得意的挑眉轻笑。
陈艺却是一脸苦笑,“虽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怕这事总裁不会同意。而且承星怕是也不会同意。”
“是吗?”金嘉意莞尔,她掏出手机,按响一串号码。
陈艺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真怕她再捅出什么大篓子。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秦祎弘的声音有些疲惫,现在在国外应该是凌晨左右,他带着鼻音道:“金小姐有事?”
“简宏的两支广告我看上了,不知道秦总能不能给我三分薄面让给我?”
对方愣了愣,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她的意图。
金嘉意再道:“秦总觉得为难?”
“金小姐如果想代言一两个产品,何须问我,直接找出品方,他们敢不同意吗?”
“毕竟这事挺不仁义的,我自然要征求到秦总的同意。”
秦祎弘笑了笑,“我当然无权拒绝,但金小姐现在身体不便,怕是无法履行广告合同的拍摄进度。”
“秦总多虑了。”
“既然如此,我会交由我的秘书处理,金小姐去承星签字便可。”
“多谢秦总割爱了。”金嘉意挂断电话,一副我已经谈妥的表情得意的看着陈艺。
陈艺目瞪口呆的瞪着她,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没将她憋死。
金嘉意继续噙着那抹我很厉害的嘚瑟笑容,喝上一口水。
“你偷偷和秦总打电话,如果被总裁知道了,又得不高兴了。”陈艺哼了哼。
“咳咳。”金嘉意呛咳一声,摸了摸嘴角,“我这是在谈公事。”
“听说秦总去了国外,现在可是大晚上,大晚上的跟一个异性谈公事,只怕说出去得惹人非议了。”
“陈姐这是故意在鸡蛋缝里挑骨头?”
“我只是跟你分析利弊,你若是现在去了承星签合同,总裁必定会即刻知道消息,到时候肯定会问我,能说服秦总的,以我一个小经纪人怕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事总裁一猜就猜到了是你洽谈的。”
“在陈姐心里,你家席大总裁的心眼就只有这么大?”金嘉意指了指桌上的青提,顺便挑了一颗最小的。
陈艺哭笑不得,虽说有些夸张,但好像是事实。
“叮……”放置在桌上的手机自顾自的打着旋闹腾起来。
金嘉意瞥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略显心虚的轻咳一声。
陈艺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小声道:“看吧看吧,说曹操,曹操到,总裁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金嘉意直接按下接听,顺便按下免提,让陈艺听得更清楚,她道:“有事?”
“简宏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席宸开门见山道。
金嘉意眉头一蹙,“你想说什么?”
“既然这事已经交由我处理,你就不需要再格外去想办法。”
金嘉意撇了撇嘴,目光落在陈艺身上。
陈艺一副我早就神机妙算到的表情欣然的点点头。
金嘉意靠回沙发上,嘟囔着,“你知道了?”
“夫人难道想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于心不安。”
“他救了你,不只是你的恩人,更是我的恩人。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一家子。”
金嘉意莞尔,“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陈艺在?”席宸突然叫出旁边正洋洋得意的女人。
陈艺听见自己的名字,忙不迭的跑上前,谨慎道:“总裁,我在。”
“嘉意可能会有点无聊,你推了工作等一下陪她去附近逛逛。”席宸再道。
陈艺禁不住的嘴角微抽,苦笑着应允道:“我知道了,总裁。”
“逛累了就带她去京御坊,我两个小时之后就会过去。”
“是。”陈艺如释重负的放下手机。
金嘉意已经穿好了外套,正站在玄关处穿着鞋子。
陈艺越发觉得这像是他们两夫妻串通好的,就为了让自己晚上加班,而且还不给加班费。
金嘉意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走在马路上,周围路过的市民会时不时的回过头多看她两眼。
她揽了揽衣衫,凑到陈艺面前,嘀嘀咕咕道:“陈姐,我现在是不是挺有名气的?你看这些人都好像在偷看我。”
陈艺瞥了她一眼,再斜睨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四名保镖,丫的这阵势不想惹眼都难。
金嘉意戴上墨镜,“我果然已经小有名气了。”
陈艺摇摇头,突然觉得自从怀孕后,自家那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金大小姐开始有些转性子了,这平易近人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呲。”剧烈的刹车声从两人的身前响起。
保镖们急忙的挡在金嘉意身前,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时刻戒备着突发状况。
车内,赵祁面色凝重的走出来,见着眼前满是敌意的四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唤了一句,“金小姐,是我。”
金嘉意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张脸,对应上身份之后,点了点头,周围的保镖安静的退下。
赵祁尴尬的走上前,长叹一口气,“金小姐,知道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时间紧迫,我依然只有冒昧跑来打扰。”
“赵教授这话严重了,倒是我有些食言了。”
赵祁为难道:“不知道金小姐有没有帮我们——”
“很抱歉赵教授,我一个见识浅薄的女流之辈,实在是难以担此大任,无法帮助您。”金嘉意婉拒道。
赵祁轻叹一声,“是我强人所难了。”
“很抱歉。”
赵祁却是有些不愿放弃,继续追问,“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爱莫能助,请赵教授另觅人选。”
赵祁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转身准备走,又想再问问。
金嘉意见他去而复返,直接摇头拒绝着。
赵祁并无他法,只得失望的离开。
陈艺凑上前,小声问道:“这人是谁?”
“历史学家,也是赵安然的父亲赵祁。”金嘉意介绍道。
陈艺恍然大悟,“就是京城里那个书香门第家族?这可是京城所有名媛都想着巴结的家世啊。看他那模样,似乎是有求于你?”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金嘉意走上台阶。
陈艺跟随在后,低喃着,“这大教授没事找你做什么?难道又是出土了什么珍贵文物需要你鉴定鉴定?但你又不是这些学历史的,等等,你好像是学历史的。”
金嘉意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幽幽的落在陈艺身上,问道:“知道国家考古队和盗墓贼的区别吗?”
陈艺摇头。
“一个是有证的,一个是没证的,有证的盗了墓,那叫专业考古,没证的盗了墓,那叫丧尽天良掘人祖坟。”
陈艺听得糊里糊涂,不明道:“跟他找你有什么关联?”
“他这么想要知道关于斐滢的事,必然是想着靠着那点线索去挖掘斐滢的墓。”
“这可是有对历史有重大突破的事,当然谁都想要挖斐滢的墓。”
金嘉意脸上挂上一抹很诡异的笑,看在陈艺眼里,禁不住的有些不寒而栗。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似是自言自语,“我像是那种没脑子到让人去挖自己墓的蠢人吗?”
“你在说什么?”陈艺没有听明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金嘉意笑而不语,继续朝着公园小路走去,微风挺柔和的,不似寒冬腊月里那刮脸的冷风。
陈艺见气氛突然沉默,想了想,又道:“不过听说婓易的墓找到了。”
金嘉意脚下一滞,这两个月里她躲在剧组里拍戏,甚少关心外面的是是非非,什么时候自家弟弟的墓被人挖出来了?
“也说来奇怪,按理说婓易是迦叶王朝的大将军,死后应该是风光入殓的,听说找到墓穴的时候却是只有一具棺木,连半个陪葬品都没有。”
金嘉意沉下脸色,藏匿在大衣中的双手忍不住的握紧入拳,她的语气较之方才冷下了几分,她道:“没有陪葬品?”
“是啊,很奇怪,墓穴也不像是被人偷偷盗了,完好无损,只是挖开的时候,空空无物。”
“历史上有文献,婓易大将军入殓时,可是陪葬了无数珍奇异宝,斐滢虽说生前对他苛刻,可是死后也是让他风光大葬的,在当时,少有的将军冢,整个墓室约莫上千平方,里面分为主室与副室,副室倒是只有一具棺木,是陪葬的当时跟着婓易一同战死的得力战将,主室才是婓易主棺。”
陈艺愕然,“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是学历史的。”金嘉意移开目光,再道:“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有找到婓易的主棺,这样也好,免得打扰了亡灵。”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记载,那些教授们肯定也知道,找出主墓也是迟早的事。”
金嘉意嘴角微微上扬半分,“也罢,反正人已经死了,找到又如何。”
陈艺不懂这突然哀伤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悻悻的跟在她身后,试图转移话题,“最近公司招了一批练习生,一个个水灵灵的,十七八岁,嫩的都能掐出水。”
“听陈姐的意思是还想圈养两个?”
“……”陈艺急道:“我是有妇之夫,有辱妇德的事我可不会做。”
金嘉意啧啧嘴,“那陈姐莫不成是想给我介绍几个?”
“咳咳咳。”陈艺捂住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怒瞪她一眼,“嘉意这话可是想害死我?”
“不然陈姐提这些练习生做什么?”金嘉意寻了张椅子直接坐下,揉了揉腰,有些累了。
“我只是觉得气氛挺沉闷的,想着给你说说公司的事,不过这里面倒有我觉得不错的几个人,给你看看,我有意让公司签给我培养。”陈艺打开手机,放出他们练习舞蹈时的画面。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忍俊不禁道:“陈姐可是金牌经纪人,培养新人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苗子就得从一开始培养,否则容易被养歪了。”
金嘉意按住她的手,将画面定格。
陈艺不知她此举何意,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放大些许画面,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个人是谁?”
陈艺瞄了一眼她指着的一名小男生,笑道:“这人叫莫易卿,十八岁,好像是青城人,前段日子在艺术学院被人挖出来的,很是心高气傲,在公司里如果不是看他长得不错,唱歌不错,跳舞不错,只怕早就被踢出去了。”
金嘉意沉默,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内继续潇洒排舞的身影。
陈艺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妥?”
金嘉意抬头,表情凝重,“你就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像谁?”
金嘉意脱口而出,“婓易。”
“哈哈哈。”陈艺仰头大笑,“这奶娃长得水灵灵的,像那个杀伐决断的婓易大将军?”
金嘉意嗔了她一眼,谁说婓易长得就必须得是粗狂的大男人?
婓易年轻时骨骼瘦小,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白面书生,甚至还有人说如果婓易是名女子定然是进入宫闱做贵妃的料,长得肤白稚嫩,还真是掐一掐就能掐出水那般。
陈艺见她神色严肃,停止笑声,问道:“你从哪里看出他像那位婓大将军的?”
金嘉意关上视频,“能让我见见他吗?”
“这有什么问题。”陈艺刚说出口,便发觉自己的手被她扯着,下一刻她便拉着自己径直朝着公路走去。
车子疾驰驶过泊油路,在早晨的阳光中划出一抹亮丽的弧线。
上娱娱乐排练室,紧张的排练气氛萦绕在整个空间内,汗水的味道弥漫开,有人精疲力尽的跌倒在地上,轻喘着气。
“好了,大家休息十分钟。”随着老师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皆是像泄了气的皮球就地坐下。
角落里,莫易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尽可能的保持自己心绪起伏不过快。
“陈姐,您怎么来了?”编舞老师瞧见门外的身影,忙不迭的推开排练厅大门。
陈艺寻了一眼整个排练厅内的十几人,最后在角落处发现了自己想找的那人,指了指唯一一个没有拿正眼瞧她的家伙,道:“把莫易卿叫出来一下。”
编舞老师随着她指向的方向望过去,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声,“莫易卿出来。”
被突然点名,莫易卿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突突的跳了两下,他神色不耐的抬眸,目光不冷不热的瞥向大门处正在交涉什么的两人。
金嘉意坐在办公室内,指尖一搭一搭的敲击着桌面,听着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紧闭的门被开启。
“进来吧。”陈艺亲自打开办公室大门,看向身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男孩,摇摇头,还是这般高傲,真不知道公司找他回来做啥,养着吗?
莫易卿刚一进屋,便察觉到金嘉意那双赤果果打量他的眼神,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他是极不喜欢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注视,就好似对他有什么无法言喻的阴谋。
“长得很不错。”金嘉意打趣着。
莫易卿敛眉,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用长相不错来形容他,这是对他的阳刚之气的侮辱。
“你好像不喜欢我这样夸赞你?”金嘉意站起身,越发靠近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孩。
莫易卿依旧没有回复,他的嘴恍若被贴上了万能胶,清冷自傲的懒得言语。
金嘉意双手放在口袋里,好似在挑衅那般继续道:“不过你长得的确女里女气的,瞧瞧这唇红齿白,瞧瞧这皮肤水嫩的,再瞧瞧这副瘦弱的骨架子,戴上假发只怕就是个女人吧。”
“……”陈艺皱了皱眉,她家小祖宗在故意挑事?
莫易卿的手不可抑制的紧握成拳,可是他却只能压抑着自己体内的暴脾气,对于这个女人,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大老板的夫人,不管是为了前途,还是为了那点钱,都不能得罪。
金嘉意无趣的摇摇头,喃喃自语着:“果然只是长得像。”
如果是她家婓易,听见这样的评价,只怕早就跳了起来,不管说这话的是不是自己的胞姐,一样唾口大骂。
“得了,也不逗你玩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金嘉意坐回椅子上,继续将目光投掷在一声不吭的男孩身上。
莫易卿摸不准她究竟想做什么,公式化平淡的语气道:“莫易卿。”
“几岁了?”
“十八。”
“住在哪里?”
“青城。”
“家里还有什么人?”
莫易卿不再掩饰自己心底的不耐烦,直接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性子挺傲。”金嘉意单手撑在脸侧,继续说着:“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辈——”
“前辈想说什么?”
“学的挺快的啊。”金嘉意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没事了,你回去吧。”
莫易卿未再停留一刻,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陈艺坐在椅子上,不明她此举何意,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连我都没有看懂。”
“没看出来我在逗他吗?”金嘉意嘴角的笑意更深。
“这人可是一只小刺猬,听编舞老师说这几日逮谁刺谁,谁都不愿意跟他组合演出。”
金嘉意沉默着捧着水杯,那双眼里仿佛有很多难以言喻的故事,他很生气,却只能控制着自己的性子,能让一个人如此压抑自己,只怕是生活所逼。
“如果不是因为他缺钱,只怕当初星探找他签约的时候,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陈艺再道。
“他很缺钱?”金嘉意问。
“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晓得当时签约的时候他要求先支付他三年的工资。”
“练习生应该没有多少钱吧?”
陈艺不置可否,“一个月两千块的生活费,再加上一千块的补贴,如果有商演了,公司抽百分之九十。”
“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就留给他们一成演出费?”金嘉意啧啧嘴,“公司抽了我多少?”
陈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公司敢抽你的报酬吗?别说一分不抽,还眼巴巴的往你兜里塞钱。
“等下午饭的时间让他过来。”金嘉意自顾自的说着。
陈艺不明,“叫他过来做什么?”
“带他一起去吃饭啊。”金嘉意不以为意的说道,站起身,浏览一圈办公室内的摆设。
陈艺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惶恐道:“你要带他一起出去?”
金嘉意侧过身,目光幽幽,“有什么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嘉意深思熟虑一番,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和自家那个败家弟弟挺像的,又或许是为了弥补那些年对婓易造成的心理阴影,她应该好好的对待对待这张难得长得像的脸。
“中午你可是和总裁一起去吃饭,带上他?”陈艺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只怕画面血腥到不可描述。
金嘉意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不宜让席宸见到他。”
陈艺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幸好她还是以大局为重。
“帮我跟席宸说一声,我今天就不陪他吃饭了。”金嘉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陈艺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觉得自己灵光的脑袋突然间死机了,她刚刚说推掉谁约谁来着?
莫易卿正在重复练习着最后一个动作,他必须以无懈可击的完美来博得老师的注目,就算没有同伴,老师也会特意给他安排商演。
他必须珍视每一次的商演机会。
“咚。”莫易卿刚一转身,看见窗外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珠子时,脚下不稳,直接两腿盘在一起,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金嘉意掩嘴一笑,“看见我,很激动?”
莫易卿蹙眉,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人的目的。
她图他的外貌?可是听说席宸可是万中无一的英俊潇洒。
图他的那点能力?但他不过就是这些练习生中的一员,所有人都有这个本事。
那她图什么?图他桀骜不驯对她冷冷冰冰?她金嘉意在圈子里可是名气在外的目中无人,难不成还想找一个人继承她的衣钵?
莫易卿从地上爬起来,避开女人灼灼闪烁的目光,干脆找了一个死角位置继续排练。
金嘉意索性推开大门,无数双眼睛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她娇丽的身上。
编舞老师见状,急忙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套着近乎,“嘉意有什么事吗?”
“晋老师不会拒绝我临时带走他吧。”金嘉意修长的指尖落在角落里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下的男孩。
老师诧异,这主子找这个冰柱子做什么?
金嘉意见她没有回复,再道:“不行吗?”
老师摇头,忙道:“不是不行,只是这莫易卿性子冷淡,只怕说出的话会惹您不快。”
“无妨,可能是因为同类相吸,我觉得他跟我挺合缘的。”
老师心底一怵,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莫易卿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听那些练习生经常说过,他们这种公司里的新人是没有权利拒绝前辈们的邀请,都说娱乐圈水很深,就算你不出去招惹谁,也总会被人惦记上。
潜规则的规矩,众人心知肚明。
莫易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包,免得引起更多的关注,他率先出了排练厅。
金嘉意心情甚好的跟在他身后,这个男孩虽说才十八岁,但已经是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笔挺的身姿倒是增加了几分魁梧,每一步都走的很稳重,像是接受过训练那般,步伐铿锵有力,有条不紊。
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时,莫易卿才停止动作,他回头,目光如炬:“前辈究竟想说什么请说。”
“该吃午饭了。”金嘉意揉了揉肚子,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身怀六甲。
莫易卿或多或少看过新闻,也不再过多的询问,按下电梯。
“前辈可是众所周知的大明星,跟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起出入公众场合,只怕会惹人非议吧。”莫易卿的言外之意甚是明显。
金嘉意莞尔,“你不想趁机靠拢我,倒想着推脱我的盛情邀请,你要知道在公司里我可是像传说一样的存在,只要我说一句话,便能决定你今后的生死。”
“前辈可是大人物,自然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你错了。”金嘉意转过身,两两视线对焦,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惹我不痛快了,我得让他一辈子都不痛快。”
莫易卿却是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道:“我有我自己的骨气,哪怕无人可屑,我也得高傲的抬头挺胸,做不来那些逢场作戏的迎合她人,请前辈自重。”
金嘉意蹙了蹙眉,这小破孩莫不成以为自己对他有了什么别样想法?
“更何况现在前辈身体不便,更需要注意。”莫易卿移开目光。
金嘉意瞧着打开的电梯门,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就迈开脚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车内,莫易卿很有礼貌的保持着距离。
陈艺注意着车后两人的气氛,一个是冰,冷的就差冒白气,一个是默,沉默的就差告诉她自己是哑巴。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认识金主,只怕她都得误会这个莫易卿是不是金主在外面和那个女人生的私生子。
两人异曲同工的感觉,就像是姐弟那般。
“想吃什么?”陈艺只得自己打破那尴尬的氛围。
“我下午还要练习声乐,不能离开太久。”莫易卿并不介意在场的人是谁,直接开口道。
陈艺挑眉,就你忙,就你很忙很忙,老娘可是推了一大堆通告来陪那位小祖宗。
“声乐吗,我其实唱歌也挺好听的。”金嘉意道。
“这家面馆的馄饨很不错,味美价廉。”莫易卿趴在窗户上,他暗暗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作为一个绅士,作为这里唯一的一名男士,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这顿饭似乎都应该由他请客。
“这里卫生条件不好是其次,毕竟你们是公众人物,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不能去。”陈艺拒绝道。
莫易卿又指了指旁边的小餐馆,“这里有包间。”
“你放心,不用你请客。”金嘉意又道。
莫易卿缩回脖子,不再过多的建议。
陈艺找完了一条街,终于在街尾处找到了一间西餐厅,安静的氛围里古典乐优雅的响着,店内用餐人数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四下坐着,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们的到来。
莫易卿很久没有吃肉了,特别是大块大块的肉,当见到菜单上清一色的牛排套餐时,他面上的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想吃什么就点,陈姐很有钱。”金嘉意呡了一口水,兴致高昂的瞧着双眼发光的小孩。
莫易卿得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他随意的指着两份套餐,随后以着迅雷不及掩耳合上菜单。
陈艺喝了一口水,只是嘴里的液体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食管,便被疾步而至的一道身影吓得差点喷了出来。
金嘉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席宸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即刻进入视线,他的眉眼好似带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怒意,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三人围坐的他们。
席宸的肩膀上还带着些许雪花,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如羽毛落地那般未曾带出任何声响。
莫易卿察觉到空气的骤然下降,回了回头,四目相接的刹那,他潜意识里发觉这个男人对他很有想法。
至于什么想法,他觉得是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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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了宝贝们,票票不用就过期了哦,来吧,来我的怀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