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爸爸死,我也不要你当我的爸爸。”乔斯澄哭着说道。
切尔西没有安慰他,这是孩子本能的反应,因为他现在更需要做的是自己一会儿要怎么应对程琳的反应。
程琳缓缓地睁开眼睛,光线有点儿刺眼,她用手挡了挡。
“你醒了?”切尔西问道。
“一鸣。”程琳醒来第一个喊得却是乔一鸣的名字。
切尔西虽然不痛快,但是现在跟一个死人没必要计较了。
“你哪里感觉不舒服?”切尔西又问道。
“妈妈,这个坏叔叔说爸爸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乔斯澄在一边哭着问道。
程琳的脑袋清醒了几分,一听到乔一鸣的死就特别敏感。
她一下子就从床上起身,因为用力过猛,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晕眩过去。
“你小心点儿,不要着急。”切尔西起身扶住她。
“我要去找一鸣,一鸣在哪里?”程琳又要下床,吵着闹着去找乔一鸣。
切尔西抱住她,她就不停地挣扎捶打切尔西,乱吼乱叫,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乔斯澄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可是程琳像是听不到乔斯澄的哭声一样,依然要去找乔一鸣。
切尔西示意乔斯澄上来劝住乔斯澄,乔斯澄吓得后退了两步,看着这样的程琳,他找不到一点儿慈母的身影。
“澄澄,这是你妈妈,她现在需要你的安慰和保护。”切尔西提醒道。
乔斯澄犹豫了犹豫,终于上前,来到程琳的面前,仰着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极了。
“妈妈,我是澄澄,你不要我了吗?”乔斯澄拽着程琳的裤腿问道。
听到孩子的声音,程琳有片刻的平静,她低头看着乔斯澄那双眼睛那张小脸,仿佛看到了乔一鸣一眼。
程琳慢慢得转身蹲下来,把乔斯澄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可是突然,她又推开了乔斯澄。
“你不是一鸣,你不是一鸣……”程琳哭着看着乔斯澄,她知道这是他们的孩子,可是始终不是乔一鸣。
乔一鸣在她的心里,是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即使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程琳,乔一鸣已经死了,难道你就要这样疯下去吗?你还有孩子,他还小,需要你的照顾!”切尔西强制程琳看着自己,对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知道,乔一鸣死了,乔斯澄是程琳继续好好活着的勇气。如果连乔斯澄都无法治愈程琳,他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程琳正常起来。
“不不,我要一鸣,我要一鸣活过来。”程琳伤心欲绝地摇着头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下去。”切尔西坚定地说,像是给程琳打气。
“妈妈,爸爸死了,我没有爸爸了,现在你也不要我了,我也没有妈妈了。呜呜呜……”乔斯澄也伤心的哭起来。
“一鸣,你听到了吗?我们都需要你,我和孩子都需要你,你回来,你活过来吧。”程琳朝着房间大声地喊着,希望乔一鸣能够听到她的呼唤。
“妈妈,我会陪着你的,永远都陪着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乔斯澄抱着妈妈的腿哀求道。
程琳其实知道,乔一鸣已经不在了,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自己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也是于事无补。
“走,我们一起去看爸爸。”程琳拉起乔斯澄的小手就走。
“你们去哪里?”切尔西拦住她问道。
“即使他死了,我们也要见他最后一面。”程琳决绝地说着,自己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不用去了,他就在这里。”切尔西说着走向病床的方向。
程琳和乔斯澄的目光跟随着他,就看到了床头柜子上放着的一个骨灰盒。
切尔西抱起骨灰盒朝他们走过来,骨灰盒上有乔一鸣的名字。乔斯澄不知道这是什么,程琳自然是知道的。
“这是什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刚刚平静下来的程琳,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她甩开乔斯澄的手,指着骨灰盒,质问切尔西道。
“这里面装的就是乔一鸣。”切尔西回答道。
“不,你胡说,你这个骗子。你说一鸣死了,我相信你,可是我要见到一鸣的尸体,你拿着一堆灰烬给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程琳指着切尔西怒吼道。她猩红的双眸,意味着她的愤怒。
“你昏迷了太久了,可是尸体不能够长时间停放,只有先火化掉。”切尔西解释说。
“我不相信,为什么尸体不经家属辨认,就要去火化?这是不符合章程的。你么不让我见一鸣最后一面,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程琳还是咆哮着。
因为这几天的折腾,程琳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干的掉皮,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恐怖。
“因为你一直在昏迷,这里没有其他家属可以做这件事情,所以我替你去认领了。我不想让你看到尸身,再次崩溃,所以我自作主张了。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切尔西说着低下了头,像是认错的孩子。
“你凭什么去帮我认领?他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我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你就把他变成了一堆灰烬。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道我的感受?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程琳不停地指责着切尔西,这还是第一次。
“正是因为我考虑了你看到后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替你去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切尔西抬头看向程琳,义正言辞地反驳。
这样子的程琳,切尔西也是第一次看到。完全不顾及形象,嘶吼咆哮,像是一个泼妇一样。
也只有乔一鸣,才能够让她失去理智,变得不像她自己。
“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什么样子,都跟你没有关系。”程琳恨死了切尔西,让她见不到乔一鸣最后一面。
“妈妈,你这样子我好害怕。”乔斯澄在一旁小声地说道,说着就强忍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