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夏知晚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是官逸景,一句话不说,拉高被子蒙住自己的脸,继续睡。
官逸景只穿了一件简单的Hermes休闲衬衫,浅咖色休闲裤,即便只是随随便便的打扮,却还是穿出了模特的感觉。
这身高,这身材,不当模特也是可惜了。
夏知晚这些小动作一毫不差全部落入官逸景的眼中,他又好气又好笑。
室内灯光昏黄,迷迷蒙蒙,他走进她,将端在手里的花生汤圆放在床头柜上,站在床边,有些居高临下。
“先别睡了,起来吃药。”
夏知晚不动,继续装睡。
他伸手去掀她盖在脸上的被子,“起来吃点药,然后吃点东西。”
夏知晚继续淡定地躺着。
“你是要我喂你吗?”
夏知晚倏地一下睁开眼睛,官逸景一向说到做到,他会不会捏着自己的下巴,强迫自己张开嘴巴,然后给她灌药。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她陡然有点心惊,一想到自己早上发疯好像还咬了官逸景一口,他到现在还没和自己计较。
越想越心慌。
她挣扎着起身,拿过放在床头的药片,一口吞下。
官逸景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触了一下,“好像不发烧了,如果明天还不好,我在计划给你找个家庭医生了。”
他轻描淡写,她心惊胆跳。
有些人,明明说话的样子和语气都是淡淡的,但是还是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不用了,我吃了药好了很多,又不是什么大病,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她有些慵懒地看他一眼,“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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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花生汤圆的香气很浓郁,夏知晚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官逸景显然听到了,他伸出手,将花生汤圆端起来,“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我自己来。”夏知晚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碗。
官逸景的眉毛不经意间就皱了一下,他松手,她的手还没有伸到。
“啪嗒”一声,还带着热气的汤圆摔在了有着华丽繁复锦文的地毯上。
夏知晚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是故意的。”
官逸景内心独白,我是故意的。
然而脸上还是还是面无表情,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丝毫没有心疼那块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
“我叫王妈来清理一下,再送一碗上来。”
新的一碗汤圆很快被送来了,官逸景端着碗,看着坐在床上有些呆滞的夏知晚,叹了一口气,“你看你病得都没力气了,还是我喂你吧!”
夏知晚暗暗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力气的,不至于连碗都端不住,但是看着官逸景那一本正经的脸,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了。
她不再坚持,反正坚持着也没什么好结果。
“我今天帮你请了假。”官逸景喂了她一口汤圆。
夏知晚点点头,有些含糊不清的道谢。
“请了一周。”官逸景舀起一个汤圆,淡定地说。
“……”
夏知晚艰难地将自己口中的汤圆咽下,“我又不是生什么大病,需要这么久吗?”
“你早上不肯吃药,我觉得那样下去,你可以在床上躺一周,干脆帮你请了一周的假”官逸景低头吹了吹勺子。
室内的灯光昏黄,他低头的样子很温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从夏知晚的角度看过去,是乌沉沉的眉,光影里格外挺直的鼻梁。
她嘟囔着嘴,“我只是不愿意去医院,又不是不吃药。”
“来,张嘴。”将汤圆喂到她嘴里,他接了一句,“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曾经在医院待过很久。”夏知晚轻轻说着,尽量使自己不要回想起那段日子,那段充斥着紧张害怕担心的日子,生怕母亲一个不小心就离自己而去。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长发遮下来,掩盖住了她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后来再去,总会觉得不太舒服。”
官逸景静默不语。仿佛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去医院了,因为那里,可以最轻而易举勾起她内心深处的伤痛。
他安静地喂着,她安静地吃着。
官逸景嘴角含了笑,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样才乖。”
夏知晚没有躲避,只是在他的手触碰上来的时候有点心惊。
“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官逸景喂完最后一个汤圆,侧过身去,看不见表情,“你在家里,我不放心。”
一瞬间,夏知晚的内心像是被猛击了一下。
这个男人啊,有时候冷酷地像一个暴君,有时候,又温柔地像一个王子,他不说话的时候,薄唇紧抿,给人一种冰冷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一旦对你温柔的,嘴角微微弯起的样子,却让人忍不住沉沦。
夏知晚突然想起那天她问他,“你是不是对很多女人这样,送他们衣服,送她们项链。”对她们报以温柔,施以宠溺。
他说,“如你所愿。”
心绪有点飘忽,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明明自己是他的妻子,却除了那一张纸的证明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想要躲避,有时候却不知不觉轻而易举陷入他的温柔之中。
因为他很会照顾人,也很会照顾女人。
心猛然紧缩,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其他事情上,她可以做到无惧挑战,自信满满,但是对于爱情,她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没有经验,那么青涩,她希望自己更加成熟老练,这样就可以和他逢场作戏,而不沉溺其中,也不会固执倔强,最终伤害到自己。
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她闭了闭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忧愁感。
“好点了吗?”官逸景回过身来看她。
夏知晚点点头,“好多了,我明天要去上班。”
官逸景轻笑,眉梢眼底却是看不见的讽刺,“那么在乎你的工作。”
夏知晚只当没听出来他的讽刺,淡淡道:“我要养活自己。”
“官太太。”他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她两侧,“我养不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