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到底何为英雄?吴志远,是你这样的吗?哼!”
公安局,项云飞站在窗口,负手而立,面沉入水。
吴志远逃了,又一次逃过他的抓捕!
这已经是第三次!
第一次,挟持林浩天,在公安局、众目睽睽之下逃走!
第二次,打昏两个警察而逃!
而第三次,他布置了大批警员在香樟公园,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只要吴志远走进公园里,绝对逃不了!
可,吴志远竟然没有去。
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无非二者!
一,百事通暗中通风报信,二,吴志远发现了端倪,百事通穿帮了!
项云飞想来,多半是第二点!
因为张逸杰就在百事通身边,以张逸杰的本事,百事通必然不敢,也不能耍什么花样。
可吴志远为何会得知香樟公园有埋伏?这点,项云飞猜不到。
但经此一举,百事通这个点,已然没用,想利用他抓捕吴志远,已经没有可能。
让项云飞更加懊恼的是,他在香樟公园严阵以待的同时,吴志远在那三岔路口,在他原本布置重重路障的三岔路口,上了一辆公交车,大摇大摆去往城东而去。
要不是在车上,有人为了一个座位起争执,吴志远出手,把人打得头破血流,他还不得而知。
通过当事人的描述,他确定,那个人就是吴志远。
然而,当他接到报案,带着一队警察赶到案发地点时,吴志远的去向,已然无影无踪。
他不但慢了一拍,还被人耍得团团转。
算起来,从昨晚吴志远从公安局逃跑开始,直到现在,也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连续让吴志远数次逃走,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项云飞点燃一支烟,此时此刻,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一个区区的吴志远都抓不到,又谈何把欢儿和陈定海一干人等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相对吴志远来说,欢儿和陈定海,才是他的首要目标,然,比吴志远可怕多了。
让项云飞感到更可怕的是,他连续抓捕吴志远失败,吴志远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比如,把唐风是公安人员的消息传播出去?要是这样的话,婺江上,恐怕又多了一具尸体。
“必须把吴志远尽快绳之以法!”项云飞把烟头熄灭,握紧拳头,坐回办公椅上。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项云飞头痛欲裂。
“**病又犯了!”项云飞强忍着剧痛,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药,急忙打开,把药丸塞进嘴里。
片刻之后,疼痛减轻,项云飞长呼一口气,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项局长,你没事吧!”却在此时,门开了,杨启发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小杨,从监狱回来了?”项云飞腾身而起,急忙问道,“查到没有?这几天之内,是谁去监狱探视过唐万里?”
“岑云山!”杨启发来到项云飞面前,沉声道。
“岑云山?岑氏地产的岑云山?”项云飞目光一沉,重新坐下,“怎么会是他?”
“不错!就是此人!”杨启发把资料递到项云飞面前,说道,“他昨天早上九点,去探监过,见的人,就是唐万里,他们说什么,没人知道,但谈话的内容,不过两分钟,岑云山就走了!”
“唐万里的地产公司,就是被这个岑云山收购的吧!”项云飞问道。
“是的!”杨启发说道,“不过岑云山的做法,比唐万里地道多了!”
“怎么说?”项云山眉头一挑。
“唐万里以前行事极为霸道,每当收购一块地,定价多少,就是多少,如果户主不愿,就强势而为,逼人拆房搬迁,甚至是打人伤人,作风不敢恭维!一直盛传唐风与唐万里关系不和,想来就是因为此事!”
“这事,我听说一点!”项云山皱眉道,“他搞内幕交易,要不是唐风揭发并亲手抓捕他,他现在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这个岑云山就完全不一样了!”杨启发继续说道,“这个人,是个人物!他做事的作风和唐万里正好相反,每收购一块地,都挨家挨户地安排人与户主商谈,而且他不像唐万里那样,把低价买来的地,用来建别墅,建豪宅,牟取暴利,岑云山建了很多廉价的商品房,获利不多,而且,听说,他每做成一笔生意,就会出资一笔财物,扶持一些贫困山区!”
“可以这么说吧,这个人,在婺城有很大的影响力!”杨启发说道。
“那他怎么会跟吴志远走在一起?”
项云飞蹙着眉头,“你别告诉我,吴志远是凭猜想就猜到唐风的身份的,在这之前,除了我和张逸杰,没人知道,肯定是唐万里告知岑云山,吴志远从那里得知的!”
“岑云山有个儿子,叫岑光龙,是个典型二世组,吃喝玩乐无不精通,但其他方面,一无所长!”
杨启发说道,“婺江浮尸案发生的一个星期前,岑光龙曾去过金都汇,当时遇到金都汇前佳丽部经理叶诗雨,说是要聚办一个宴会,岑光龙提供场地,叶诗雨提供人。”
“就是那个所谓的面具宴会,是吧!”项云飞说道。
“是的!那晚宴会上,婺江浮尸案的四个死者都去了,包括叶诗雨!场面很乱,岑光龙看见金都汇的三个佳丽公主被人拖进一间包房,虽然人人都带着面具,但岑光龙一口咬定,认得她们,一个星期后,在婺江上,连续发现她们的尸体!”
“之后您都知道了!”杨启发继续说道,“根据岑光龙父子的口供,就在前不久,兰花草的人找上门去,准备杀了他父子二人,幸亏得张队及时赶到,把他父子二人救了。”
“而在那之前,吴志远就去找过岑光龙父子二人,目的与张队的一样,就是为了查面具宴会的事情,吴志远还以此为要挟,当时勒索了岑云山现金一百万!”
“岑光龙现在都在看守所关着了,难道这岑云山还有什么把柄在吴志远手上不成?让他心甘情愿为吴志远去监狱探唐万里的口风?”项云飞摸着下巴说道。
“也许只是巧合!”杨启发说道,“因为唐万里和岑云山本就认识,去探监不足为奇!”
“这样!”项云飞摆摆手,“你安排下去,一队人,盯着岑云山的公司,一队人,盯着他的别墅,看他和吴志远有没有来往,随后我自有定夺!”
“是!”杨启发目光一凝,转身而去。
杨启发刚刚走出房门,一道苍老的身影,蹒跚着脚步,走进项云飞的办公室。
“老师!”项云飞站起来,看着林浩天,目光湿润。
这才一夜,一夜之间,他的老师,仿若老了十岁。
他还记得,前两天,他的老师走进他办公室里,神采奕奕,威武而挺拔,与今日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的老师,老了!真的老了!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林浩天笑着说道,来到项云飞对面。
“老师,您……”项云飞一惊,茫然不知所以。
“本来就是来看你的,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还影响你的工作,该回去了,人老了,就应该待在该待的地方,免得出来碍手碍脚!”林浩天说道。
“老师,我……”项云飞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别想多了,好好的工作,你有时间来成都看我就好!”林浩天摆摆手,看了项云飞一眼,忽然,目光落在办公桌上,脸色一变,“你……你吃这种药?这是精神药品啊!”
“记得有一天,那时候,我还不是刑警!”项云飞苦笑道,“我接到一个电话,有个人要跳楼!”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怀孕了,却感染了艾滋病,她接受不了,她当时完全崩溃了,我要她从栏杆上下来,到我这边来,她当时问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受过训练,我本来想和她说很多,她的梦想啊,牵挂的人啊……”
项云飞声音低沉,继续说道,“但我犹豫了一下,被她看到了,一时间,我想不出任何乐观的事情来开导她,最后,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从那之后,每当一遇到棘手的案子,我就头痛……”
“你尽力了,那不是你的错!”林浩天叹了一声,“我现在知道了,你为什么会离婚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正义,不是只靠一个人来维护的!”
“我走了!你自己珍重!”林浩天拍了拍项云飞的肩膀,再不停留,他的身影,在项云飞眼中,渐行渐远。
“老师,珍重!”项云飞低喃着,怅然若失。
此际离别,再见时,不知何年个月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恰在此时,有风拂过他的脸,项云飞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他抬起头来,看着墙上贴着的几章照片。
其中,居中的位置,是一个冷艳无双的女人。
“欢儿,陈定海……余多多,吴志远……”项云飞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贴在欢儿的旁边边,然后拿出笔,画一条红线,讲其与其他照片连接起来,“吴雨蝶!”
……
与此同时,城南,别墅区,68号,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