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若是身子不适,我们还是回屋吧?”已经过了两日,云拂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是严重了,咳得很是厉害,让安白陪着出来透透气可边走边咳,咳得是连旁人都不禁为之揪心一把。
云拂顺了顺胸口摇摇头道:“扶我到亭子歇息一会吧。”
刚刚明明已经让李大夫进府来把脉,眼尖的安白发现四爷也朝着绿盎轩走去,兴奋之余告诉了云拂,不料她却赖在这湖边不走连大夫也不愿意瞧了。
“侧福晋,您这是怎么了?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太难过了。”安白思来想去,近来就只有涵妡的事了,若是为这事连四爷都闹翻,恐怕是也失了分寸。
看向湖边,云拂难过之余又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纵使为涵妡伤心也不及四爷伤她的心,“罢了,回去吧,别让李大夫久等了。”
“主子怎么咳成这样还出去外面吹风?”人未到咳嗽声便传来,四阿哥亲自站在门口接送,原本欲揽过云拂却被她提前一个步伐止住脚步,欠了身恭敬的喊了句:“四爷吉祥!”很是恰巧的躲过了。
一行人便进了屋,估计刚刚在湖边吹了不少风,再加上云拂不肯归来又在亭子坐了好一会儿这下咳嗽声更是频繁,连李大夫都不能好好把着脉。终于看完了病,李大夫皱着眉头叮嘱道不可再外出要多加休息后便退下去开方子了,屋里剩下云拂跟四阿哥对坐着,除了咳嗽声再无其他。
“先去躺着吧,待药熬好了安白让唤你起身喝下便是。”四阿哥就这么坐在云拂对面,她都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除了咳嗽便是眼神茫然的盯着前方桌子上的茶杯,一个字也没有说,四阿哥这话音刚落,云拂也是恭敬的点了点头收回眼神回复道:“是,云拂知道了。”
咳得实在难受,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咳出来了,云拂是虚脱得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臣妾先回屋里歇着。”话音还没落下,脚底一个偏倚阶梯格子踩了个空,眼看就要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幸好四阿哥眼疾手快,一个转身便扶着了她,正好抱了个满怀。
云拂也惊吓得原本那张无血色的脸,这会儿便犹豫纸张般苍白,踏踏实实的在四阿哥怀里倒是让她安心不少,原本想挣扎起身不料许是刚刚惊吓过度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难受得连眼睛都闭起来,眉心都揪到一块了。
四阿哥作势一把抱起走进里屋,轻轻的放躺在床上,还亲自掖了掖被角,犹如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原以为他已走远的云拂渐渐沉睡,耳边却响起他轻声细语道:“好好歇着。”
好像是专程拿捏好了时辰般,四爷刚退出去安白便端着药进来了,细声道:“侧福晋,起身喝完药再歇息吧。”说着这话的安白好像知道云拂此刻是清醒似的,转过身来看见床榻上那睁着眼睛的云拂,安白一点也不诧异,只是微笑着走过来扶起云拂坐直了身子。
“
我睡过去有多久了?”云拂沙哑着声音问道。
“熬了一碗药的时间,四爷刚刚才走。”生怕云拂不知道似的,安白又重复了一遍。眯着眼睛难受的把那晚黑烟浓味难以入咽的药喝了下去,平日里喝完药水一定要吃蜜饯的云拂这会儿倒是摇了摇头,嘴巴已经麻木到食而无味了,是苦是甜也感受不到便不吃也罢。
原本想扶云拂躺下,她却说要坐一会儿,便呆滞的望着跟前自己靠着床塌边发呆。
“小乐子怎么样了?”
安白突然愣了一下,缓过神来道:“被崔向德直接调拨去干苦力活了,可后来听说又被年福晋要了回去,至于后来便无从而知了。侧福晋可还在为小乐子说的那事耿耿于怀?”
云拂抿了抿嘴,说不在意那是假的,“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四爷竟然默许年秋月做这种事。”
端着药碗的手小颤抖了一下,安白有些紧张的望了望周围,重新放下药碗坐到床边,“侧福晋何出此言?”
“你想想,府邸里中的事有什么是四爷不知道的?若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秋月能如此嚣张?晟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自由进入雍王府,再者,为何他总是挑四爷不在的时候才过来?”说到这,云拂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那是赤裸裸的失望,怨也好想只能怨自己没有那般的家世,没有那么一个英勇善战爱护妹妹的哥哥。
安白这才明白过来,还总纳闷着为何云拂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连四爷来了也不给好脸色看,还使劲的将他往外推。
心里终究有个小疙瘩,见着四爷欢喜之余还是提不起笑容来面对,那便不如不见吧,待她调整好心态后再说。云拂说罢又叹了一声气,自己缩回被子里,“端柔可有过来?”
安白掖了掖被单回说到:“小公主刚有来找侧福晋,四爷带着她下去玩了一会儿,后来碎云轩来报说有事便过去了。”
又是碎云轩,虽然云拂什么都没说,可眼神还是让安白瞧出来了,有些无奈的拉了拉被子,“福晋好好歇着吧,养好身子才是重要。”云拂点点头,闭上眼睛也不愿多去想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映照得一片红,云拂昏睡中被那些吵闹声被催得头疼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恰巧看到这么一副美景。感觉身子好了些,自己也着了衣裳便出去想倒杯水喝,不料却看到外面一团乱的景象,“怎么了这是?”
“回侧福晋,是小阿哥又病发了,碎云轩人手不够派人过来调些人手过去呢。”就近身边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说着。
“去就去便是了,怎么这么慌张。”云拂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又是碎云轩,惹得连她这个小小的绿盎轩也沸沸扬扬的。
丫鬟紧张兮兮的朝着云拂靠近,还左右环顾了一下压低着声音小心的说道:“侧福晋有所不知,听说福惠小阿哥是染上了什么怪
病,怕是会被传染都没人敢过去啊。”
原来是这般,难怪这么闹哄哄的,云拂板着脸训斥道:“别净在这唯恐不乱滋事造谣,安白安排谁去便赶紧过去帮忙。”说完被训斥的人只好唯唯诺诺低着头便赶紧退了下去。
雍王府上下都围着福惠的事忙得团团转,过了晚膳的时间都浑然不知。
“侧福晋,您吃点东西边吃边等着消息吧。”安白看着云拂的模样,知道她也在为福惠担忧着,可若是熬坏了身子也枉然,更何况碎云轩里太医们都在那,四爷跟年将军都在那守着,自己在这里担忧到废寝忘食确实不妥。
叹了一声气,福惠好久都没请大夫了,以为过了劫没料到如今却一次性的越发严重。刚刚安白打探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昏厥过去两次了,幸好抢救及时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每回福惠生病,府里总回荡着他的哭声,可这一会他却是昏睡着,连哀嚎着疼痛的声音也没有,不禁让人担心不已。
原本身子就不舒服,再加上听着那些焦急的叫喊声为担忧着,云拂更是食不下咽,坚持喝了几口粥,反胃得很便让撤下了。
“侧福晋,奴婢刚刚听碎云轩的丫头说,小阿哥浑身发烫昏睡不醒,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安白匆忙的回来禀报,这会儿天已经渐渐的黑下去了,到处都点起了灯,碎云轩更是灯火辉煌,站在庭院门口,听见的是年秋月的哭喊声,同样为额娘的,云拂也万般不好受。“我们过去瞧瞧吧。”
“侧福晋。”安白拉住了云拂的衣袖口,轻轻摇了摇头,看了小道那头的碎云轩一眼便把云拂搀扶进了绿盎轩。“如今碎云轩正忙着,福晋们也都待在自己的厢房里不敢过去搅和,年福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自个儿身子也不好,还是别过去感染多些病毒了。”
云拂点点头,确实碎云轩不是每个人都能去,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去的,有一回便也是关心福惠的身子就过去了,担心就不止了还有一个劲儿的在耳旁哭着哀嚎着,听得云拂都受不了,都怀疑身子那么虚的人为何能那般的哭泣,但若是四爷忙着没空过来她也便是哀叹了一声,让奶娘抱去偏房,声称自己照顾得疲惫无力继续了。但凡是去关心了表现得不够好的,年秋月都会上演一出你是专程去挖苦他们母子的戏码了。
已经二更天了,可还能依稀听到那头一场的热闹,皇恩浩荡,听说还派了几位资历深厚的太医到府中来为小阿哥看病,可最后却一个个面面相觑,商量不出对策,捂了好几个时辰的冰水,使劲让福惠降温,可他的身子依旧发烫得让人惊愕,加上福惠一直昏迷不醒,张太医说若是再这么烧下去的话,情况会更加紧急,若是能把病医治好也怕会落下祸根。
这一番话说得含蓄,听的人都明白,那是怕再这么烧下去会烧坏脑子,即便人救过来了也没什么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