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一派温煦的太阳,此时已经无限灼热的炙烤着大地,露珠早已蒸发,过度失去水分的青草就快弯腰打蔫。现在的温度,好像在模拟当年点在这里的一把火,它烧在了冯桀的心上,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
站在旁边,一直听冯桀讲述的吴俊彦,打了个寒颤。
很简单的描述,但却让他身临其境,他已猜到结果,却不敢承认。吴俊彦觉得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不仅伤了冯桀,还让他这个局外人,心里种了棵苗,还长了溃烂的花,眼底像爬了蚂蚁,眼睛红了,也不敢再看那片地方。
“那,你和莫小姐最后是怎么被救的?”他的第一个字,扯开嘴角,却没有声音。吴俊彦本打算问,莫晓沐有没有受伤,但想法泛滥,理智阻止,他怕说的敏感,冯桀会立刻从他面前倒下去。
说起来很过,但是如果你此刻能好好看一下冯桀的脸,你会看见,一张灰白的脸闪着异常亮的琥珀色眸子,就要滴下泪来的,悲伤。
“没有‘和’,只有我……”
“你在说什么?”吴俊彦听清楚了,就是不能接受。
冯桀似乎有点好笑地扬了扬嘴角,“我当时要是烧死了,她会不会就一直记着我?”
“阿东!东……阿东,好烫!阿东,救我!”
晓沐曾炫耀的和同学说过,如果哪天她有危险,只要大叫‘阿东’,阿东肯定立刻就会赶到。可是当她真的有危险,真的大叫‘阿东’,阿东却无能为力……
火舌绕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刺鼻的汽油味充斥着火焰搭盖着晓沐的空间,因为燃烧,空气里的氧越来越少,生成的烟越来越呛。在近乎抽真空的空间了,晓沐那一刻徘徊在死亡边缘,她只来得及呼唤两声阿东,只有两声……
在她昏过去之前,她隐约看到热火墙的外面有人影,人影越来越多,好像冲她跑过来,又只是扭曲的避开了。她当时只是在埋怨,埋怨自己,是不是她再多叫一声,只再叫一声,阿东就会奋不顾身地来抱她……
“我杀了你!”冯昱东脱开有力的束缚,奔向晓沐,他马上就要冲到火里,近到滚烫火苗燎红了他的手。却突然被一股撞击拽弹回去,摔在地上。没等他再爬起来,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已经骑在他身上,右手掐着他的脖子。
“宝贝少爷,你要是被烧伤了,我就要违约了……”他在笑,还在笑。
冯昱东哭喊着反抗,他绝望的愤怒,他不敢想象火那边的晓沐该有多害怕,他的心撕扯开又烤一遍,部分卷曲,部分焦炭,胸腔里都空了。
“我求求你……求你,救她……”冯桀低微下去,他眼泪在哀求,他第一次这样唯唯诺诺,只为一个人这样。“你只是为了钱,拿我威胁你一定会要到……我不会反抗,别伤害她,我求你,求你,我保证……”
“别,这我可受不起……别这么认真,我们不过就是玩玩。”他笑得妖邪,丧心病狂。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对冯昱东是了解的,反而在狠狠伤害莫晓沐,这种疯子。
冯昱东抹干眼泪,哑着声音说:“我要给我父亲打电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救救她!”
他很不屑,离开冯昱东,站了起来,拍打拍打裤子上的土,“我要的东西没收到,我是不会动手的。”
冯昱东那时听不懂他的话,以为他只是不信任自己,不逃跑,又急切地承诺:“我真的我会让他们给你想要的,放了她!求求你!”
“哈哈!太感人了,只是不知道是你太笨还是我太笨……”
风助火势,在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刻,竟刮起了大风,晓沐身处的火球,蒸腾上升,旋转,冯桀甚至站不起来,他爬向晓沐,在祈祷,反复喊着晓沐的名字,可能是他的盼望真的起了作用,火稍灭了一下,还裂开一条大缝。
他看到晓沐倒在火里,身上并没有着起来,他顿时松了口气,像打了强心针,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晓……”还来不及说完在乎的人的名字,一股力量从他背后袭向他,致晕不致命,他觉得神经断裂,眼前一黑,倒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少爷,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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