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味鼻间酸酸的,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孩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成疯婆子了,而自己除了呆在一旁看着外,别无他法。让她感到挫败和辛酸。
杜五味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瓮气,她问秦蓁道:“秦医生,苏苏这是怎么了,不是都快好了么?这怎么突然间的就发病了?还有啊,究竟是哪个混蛋把苏苏伤成这个样子的!个挨千刀的!要是让爷遇见了,爷不弄他个半死不活爷不叫杜五味!……”
秦蓁有些无语,心道:半死不活?这难度大了些吧,您老还是赶快去改名字吧,别闹了,乖……啧啧,这警局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瞧着一个个话说的,全然没个女子的样子。但无语归无语,对杜五味这个人她还是挺喜欢的。
当下便解释道:“只是受了些刺激,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精神……还得看她醒来后的情况。你家是中医世家,你定然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
杜五味叹了口气,忧郁症这种病,其实并不少见,尤其是在社会节奏快,生活压力大的今天,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或轻或重的忧郁症。忧郁症包括焦虑症,强迫症,失眠症,神经衰弱,恐惧症等等。
生活紧张或者一些极小的原因都能引起,一般的人都认为这只是一种性格缺点,也不太重视。但是苏于归的表现这么明显,就一定得及时治疗了。
其实焦虑症这种心理性精神疾病只要找到她的发病原因,然后伴随适当的心理辅导,也不是很难治愈。她就认识不错的心理医生。所以才问秦蓁是哪个天煞的伤了苏于归,但没想到秦蓁却轻巧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杜五味有些奇怪,据她所知,秦蓁是很棒的法医,很多现代的医疗技术也十分精通,自然是学过西医的。那既然没有例如排外情节之类的特殊原因,为什么不用西医的便捷方法治疗苏于归,而非要固执地坚持用中医的药理呢。
正奇怪着,秦蓁又开口了,她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平平的无甚情感。她道:“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杜五味就将她看见的,给秦蓁说了一遍。不过她说的很简洁,而且将话题的重点放在苏于归发病时的描述上。秦蓁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明白:杜五味说的什么偷蛋糕什么捡电话和苏于归发病的原因一点关系都没有,苏于归接的那个电话才是这回发病的真正原因。
秦蓁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舒了口气,心道:这说话还是得和智商正常的人说啊,和这货交流,太费劲了。
拿过苏于归的手机翻看里面的通话记录,见杜五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秦蓁稍将延伸从手机上移开些许看向杜五味,杜五味就有些讪讪的。
秦蓁知道她担心苏于归同时也信不过自己,有些不耐,但看在她一心为苏于归着想的份上也没有在意,对她说道:“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也是一种程度地为你好,苏于归是我的家人,你大可不用多想。”
杜五味也是个豪爽的人,也没讲秦蓁的傲慢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她这种矫情的女孩子挺有个性的。便摸了摸鼻子,赔了个大大的笑脸,就开始没话找话和秦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秦蓁也就一边翻着通话记录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今天的案子上面了。
杜五味问道:“那个,今天什么事儿啊,我从来没见过于明远那老头脸上出现过这么正派的表情。”说着说着,秦蓁突然用力地眨起眼睛来,看起来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杜五味以为自己将这高贵冷艳的美女逗得开怀了呢,激动的连开门声都没听见,更加卖力地在那指手画脚地比划着耍宝道:“你别说,我从那老头脸上见到猥琐以外的表情还真是不习惯,你来的晚是不知道啊,以往那老头除了训人之外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偷小姑娘的甜点吃!真真是可恶。”
胳膊搭上了一只手,杜五味说的唾沫横飞,正好往身后人身上一靠,接着道:“吃了老娘这么多回药点心,老娘才偷吃了他一块蛋糕,公平的很。”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感到着实不错,秦蓁都闭上眼睛不看她了,一定是被她逗的。
身后的人一定也觉得对,于是扬着头向后看,求认同道:“是吧!”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身后这不是,他妈的这不是于明远么!再往身后一看,我滴妈呀,全体人员都在呢,感情这回是丢人了呀!
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起来,将气的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抽傗的于明远请到椅子上坐下,又是捶背又是扇扇子的。
天哪,有什么是比说人坏话被当成抓包还丢脸的么?这人还是自己上司,这叫她日后怎么活啊摔。
杜五味狠狠地瞪了秦蓁一眼,意思是: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死老头再往身后?
秦蓁无奈地摊摊手:我告诉你啦,我拼命眨眼睛来着。
杜五味再瞪:那么抽象的信号,我怎么看的懂?你不会挑个眉,撇个嘴,挤个眼睛什么的,明白点的提示么?
秦蓁再摊手:不会啊,我是面瘫啊……还有啊,你看不懂,完全是因为——你,智,商,低!
杜五味:……
身后的一群人早笑岔了气,杜五味一个一个地瞪过去,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和恐吓,但是没有一个人将这小小的阻挠放在心上,继续肆无忌惮的嘲笑着杜五味这二货。
于是杜五味发飙了,再射过去一个眼神,立马便没人笑了。事后,据当时最理智的沈玉冰说,杜五味当时那眼神犀利地昭示着:“再笑,再笑下回不给你们当侦查兵了!”众人才意识到,这位杜五味女士是亲人,是嘲笑不得的。
然后众人装开始模作样地假忙。
这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躺在椅子组成的小床上的苏于归。因为苏于归是躺着的,被挡在办公桌后面,所以众人一开始没看见。
一个人问:“苏苏怎么啦?”另一个人问:“诶?于归怎么啦?”接着有人问:“那个……小苏怎么啦?”
秦蓁:“……”
被冷落在角落的尸体:“……”
到这里,两个沉默的人惺惺相惜起来,于是秦蓁向那个尸体走去,将苏于归的情况留给正在扮狗腿子的杜五味说。
杜五味很自然地接过这话题,指手画脚地比划的好不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