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便宜居”,南霁云反客为主,麻利的点了几个盛晚归喜欢吃的菜,这才问着伍辉乾:“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伍辉乾忙说:“没有,没有,你点就好。”
南霁云点点头,对服务员说:“就这些吧。”
菜上来,伍辉乾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便清清嗓子,举起装满饮料的杯子说:“盛……晚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当时我可能就死在哪儿了,大恩不言谢,我敬你。”
盛晚归心中有愧,也不言语,只默默的喝了一口饮料。
南霁云一个劲儿给盛晚归夹着菜,自己反而吃的很少,伍辉乾看着,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心中泛起些酸意,试探性的问着:“你们是叔侄呀?怎么不同姓呢?”
南霁云没有回答,盛晚归因为对他有愧,见他尴尬着,心中不忍,便说:“小南叔叔是我爷爷的徒弟,学国画的。”
哦,原来是这种关系,那也就是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他们是情侣吗?看着南霁云对盛晚归满心满眼的关怀,溢于言表的宠溺之情,既像是父亲对女儿,又像是哥哥对妹妹,更像是男人对女人,伍辉乾很想问清楚,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闷闷的吃着菜。
吃完了饭,南霁云也不争抢,任由伍辉乾付了帐,盛晚归便说:“好了,这下你也请我吃饭了,我们两清了。”
伍辉乾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不想跟盛晚归就这样的撇清关系,忙问着:“以后……我也能请你出来小坐一下吗?以朋友的身份。”
盛晚归还未说话,南霁云便已开口说:“她没有时间。”
伍辉乾心中恼怒,充满期待的看着盛晚归,希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但终究让他失望了。
“恐怕不能。”盛晚归淡淡的说。在社会上四年的摸爬滚打,她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慕眼神,对着突如其来的桃花,她片叶也不想沾惹。
伍辉乾极度的失望,恹恹的走在后面。
“南霁云”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
循着声音望去,盛晚归惊讶不已。
“馨岚姐?”
几年不见了,叶馨岚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比男孩还短的头发,染成栗黄色,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简洁漂亮,身着黑色的职业套装,干净利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艺术气质。
叶馨岚看见盛晚归也非常的惊讶,上下打量着她:“你……回来了?”
伍辉乾也凑上去叫了一声:“表姐。”
“辉乾?你怎么也在这里?”叶馨岚更加惊讶,原来,这竟然都是熟人。
伍辉乾指着南霁云说:“他是我老板。”
“真巧!”叶馨岚转头看着南霁云。
南霁云面无表情,见到叶馨岚,既不高兴,也不喜悦,淡淡,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一样。
“你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叶馨岚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盛晚归看着他们的表现,觉得怪异极了,明明自己走的时候他们已经订婚了,而且也约定了结婚的时期,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南霁云淡淡的点点头,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聊聊。”叶馨岚说。
“那……你们聊吧,我和伍辉乾先回走。”盛晚归送来牵着南霁云衣角的手,匆匆往外走去。
南霁云正要追赶,却被叶馨岚拦住了:“你不觉得我们的事情应该有个交代吗?”
“好”南霁云回答着,嘱咐伍辉乾,安全的将盛晚归送回去,又看着盛晚归,说:“回去等我。”这才随着叶馨岚,找了一件幽静的咖啡厅坐下。
“算算,我们也有三年多的时间没见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找到盛晚归的?”叶馨岚打量着南霁云,率先开口。
未等他回答,叶馨岚便接着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过得不好,从你要跟我订婚起,我就知道你对这个女孩的感情有多深,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南霁云没有朋友,过去的十多年里,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盛晚归身上,对友情这个虚幻的东西并不在意,现在猛然间听到有人剖析出他的心事,立时觉得她亲近起来,而且,在下意识里,他并没有将叶馨岚当成是个女人,也便少了许多防范。
南霁云皱紧眉头,回忆起那段岁月就觉得恐怖,悠悠的长叹着说:“不堪回首,生不如死。”
叶馨岚见他肯跟自己说这些,满意极了,便半开玩笑的说:“我妈妈一直在怪我,把你这条大鱼给放走了,我可一直在等你,以后如果你还要订婚或者结婚,尽管来找我。”
南霁云笑笑,说:“你怎么样?和你的女朋友还好吗?”
叶馨岚叹了口气,说:“她嫁人了,说压力太大,不想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在继续下去了。”
南霁云安慰的对她笑笑。
叶馨岚说:“为什么我们的感情都这么不顺呢?都得不到想爱的人,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
南霁云说:“起码你的事业发展得很顺利,新生代的美女画家,名头很响嘛,至于我,只要晚儿回来,我就满足了。”
叶馨岚望着他,眼神忽地闪过一丝光芒,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痴情又常情的人,怎么可能从十六岁起,就一直爱着一个小女孩?我真的很难理解你的爱情。”
南霁云说:“谢谢你没说我是老牛吃嫩草,恋童癖。”
叶馨岚叫起来:“拜托,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叫老牛吃嫩草?十六岁的少年和八岁的女孩,仅仅差八岁而已,怎么是恋童呢?”
南霁云笑着说:“如果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叶馨岚说:“我一直都很好奇,既然你那么的爱着小晚,你当时为什么要和我订婚呢?”
南霁云眼中闪过一次痛苦纠结,说:“盛晚归的爷爷临终的时候拼着最后一口气要我发誓,这一辈子跟晚儿只能是叔侄关系。”
叶馨岚点点头,觉得很不可思议,说:“盛晚归的爷爷怎么会那样?”
南霁云说:“他是受着旧式教育的人,看出了我对晚儿的心思,怕我坏了伦理纲常。”
叶馨岚“切”了一声,说:“怎么还会有怎么封建的人,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敢对盛晚归表白吗?”
南霁云摇摇头,说:“如果晚儿肯爱我,就算违背了誓言又怎样?我对她来说,是哥哥和父亲的角色,全然的信任着我,却绝不是爱情,你说,如果我跟她表白了心意会怎样?恐怕会觉得我面目可憎,时时刻刻的提防我吧?我跟你订婚,一是为了让她安心,而是想让自己死心。”
叶馨岚说:“你怎么能确定她对你的感情不是爱情?”
南霁云说:“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天天催促他去找女朋友,和别人订婚了,也不吃醋,反而兴高采烈的吗?”
叶馨岚摇摇头说:“当然不会。”
“所以,她不爱我。”南霁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眼睛黯淡无光,但很快的,他又笑了起来,说:“我现在也不再奢求她爱我,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一辈子当我是叔叔,我也是欢喜的。”
叶馨岚说:“恐怕没那么简单,人一旦拥有,欲望就会越来越强烈,也许一开始,你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慢慢的就想要去吻她,抚摸她,然后就会想和她上床,去拥有她,你能克制住自己,不犯四年前的错误吗?”
南霁云苦笑,说:“你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我对她的欲望是很强烈,可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更强烈,这足以让我管住自己的身体。”
叶馨岚很是动容,了解到了以前未曾细细了解的男人,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一丝的好感,真心的说:“真羡慕盛晚归,有这么爱她的人。”
南霁云摇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说:“你了解四年前的那件事,那你也知道我对她伤害有多深,我现在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叶馨岚不由自主的握着他的手说:“那只是一个意外,别用那件事来惩罚自己,只有你自己先忘掉,盛晚归她才能忘掉。”
叶馨岚的话像是一剂良药,瞬间让南霁云心中舒服许多,说:“以前不了解你,没想到,你这么会劝解人。”
叶馨岚笑着伸出手来,说:“怎么样?以后和我做兄弟吗?”
南霁云握住,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