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仝,我是梁子,我们已经到达B1区,选手进入预定搜索范围!”
“好的,你们继续。”
被称作小仝的年轻人,名叫仝海洋,此刻正站在这附近唯一的一座小丘顶部,看着眼前密如绿海似乎望不到边际的竹林,仔细倾听着对讲机里前方分组执行导演,也是自己的三个同学分别传过来的每一个动态。
作为一个才走出大学校门两年时间的新人,能够有机会在这样的一档闻名全国的大型户外真人节目中担任分场导演——事实上在楚河的新制度下分场导演就是每一集完整节目的总导演,一半得益于这间公司的私人性质,一半也是因为他们所采用的这种专业监督人控制下的承包制。没有这种把自己的电视业务从拍摄到后期的各种工作分门别类的转嫁到各种专业性质的公司、工作室的制度,自己和几个影视导演专业的同学组成的这间小小的影视工作室,又怎么可能会接到这样的工作呢?
看看同时毕业的另外一些同学,除了身世好运气佳手腕也不差的极少数之外,绝大部分人现在都是在给别人当着助理,而且助的时间也像这竹海一样,轻易看不到边儿。至于说什么成功是依靠才气,那纯属扯淡,也就是蒙蒙外人倒是还行。
“上铺下铺的一起睡了四年,谁比谁多吃几个包子,大家心中都有数。就您那成功之作,换了我来也是一般鸟样!”
仝海洋的心中有些不忿,但既然那些闪耀的机会暂时还没有砸到他头上的意思,他就只有继续先这样的默默无闻的做着没一个可以赚钱的工作,好在,相比之前所接的活儿,来自于楚河的这个节目,无论是创意思路,还是内容设计上都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按照自己这几个哥们的话,那就是还算“好玩儿”。
“我靠,真他妈的狠,我这的这个家伙竟然……喂,你怎么……”
“啪!”
一声脆响之后,一阵刺拉拉的噪声彻底割断了原来闲庭信步般的对话,让仝海洋的心里陡然一紧。
“喂,梁子,梁子,喂!”
仝海洋一着急,一把拿起了放在腰间的对讲机,大声吼叫着,完全忘机了为了避免同在山顶上这几个负责联络调控的人之间互相干扰,刚才一直是用耳麦在通话,但就算他拔掉了耳麦,也没有从对讲机里听到任何有用的声音。
一连十几声呼叫之后,仝海洋的心更加沉了下去,情形有些不对,他想身边看去,果然,那几个负责各种具体事项安排的人也纷纷露出迷惘的神色,显然同时发现了第二组的异常情况,而且也同样的联系不上。
出问题了?
这是仝海洋脑子里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不过算上这次,已经是自己这一帮人第三次参与到楚河负责出品的节目中来了,虽然在节目的场地、内容上每一次都会有很大的变动,拍摄过程中也时常有出现一些变数,像上一次国庆后在至州基地搞的那几场更是有上千的观众在场,但是今天这种前方一下子失去联络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过,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仝海洋凝起眉头像远处望去,按照时间算起来那片地方应该是现在第二组的为之所在了吧,可是这里虽然竹林密布,可之前无论是当地政府还是探路小组都已经报告说没有任何安全隐患,难道是,身体?
不管是负责第二组的梁子,还是另外两个执行导演,都是自己大学里最要好的哥们儿,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想到这里,仝海洋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着第二组的方向跑了去。
“怎么会这样?”
还没有等仝海洋跑到一半路途,就迎面碰上了一群人急匆匆走了过来,而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同学兼好友,只是不久之前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梁子,现在却是被两名当地雇来的辅助人员夹着,而跟随着他这一组的一个担任场记的小姑娘此刻更是用一块手绢紧紧的捂在了梁子的额头上。不用看那顽固的仍在渗出、晕开的血迹,仝海洋才能猜出来梁子的头肯定是破了,只是为什么?真的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摔伤磕破,可是一路走来除了竹子还是竹子,就连脚底下的路面也是松软一片,找上一块石头都有点费劲,这样也能磕着,这梁子的运气也太冲了吧。
“这?”
可能是梁子的头部受伤不轻,此刻昏昏沉沉的,对仝海洋的问话没有什么反应,回答他的是那个小姑娘,因为承包下这个地方拍摄的五期节目的所有前期工作,包括这个小姑娘在内,所有和拍摄相关的工作人员都是由仝海洋牵头来选录雇佣的。那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只是变得有些期期艾艾。
“是那个参赛者打的……”
“什么,敢动手打老子的铁哥们?”
仝海洋心中火头一下子升了上来,要知道他可不是外形如同猴子一般瘦弱的梁子那样的好欺负,在学校里他一直都是散打和自由搏击队的成员,怎么也算是拿过几个省级、全国院校一类的比赛冠军什么的。
只是还没等仝海洋张口或是冲过去,那边的肇事者反倒是大声伍气的叫嚣起来。
“操,人是我打的,可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不说是为什么?老子没事干了跑这么老远的地方来打人,老子是报名来上电视的!”
那个肇事者现在被三四个人夹在当中,两只粗壮的手臂也被两个摄像紧紧的箍住,摄像师的身体通常比较强壮,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一边大叫着一边挣蹦着。
嘿!
这么牛逼的人倒不是没见过,可是明知道自己是来上节目,可以把脸露在全国观众的面前,却说话这么嚣张的,可是少见之极。
不过这个疑问反倒是硬拗住了仝海洋的冲动,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横肉突突直跳的壮汉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前在节目里见到的那种参赛者的样子,他一边在捉摸着这个人的动机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另有蹊跷,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说起来是分场导演,但实际上却只是楚河的一个雇员,自己要做什么之前,必须考虑一下楚河人的感受和拍摄的正常进度。
一转眼间,仝海洋看到了那个场记小姑娘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