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新房鸦雀无声,诈尸的准新郎像梦游似的在房里打转。
嘶!嘶!
我们刚站到门口,尸体抽动鼻子吸了吸气,睁开紧闭的眼睛。白色眼珠布满了黑色条纹,古怪符文在眼中一闪而逝,尸体挥动着胳膊,朝门口扑来。
“走,小心尸气。”
在贵妇耳边低语一声,我不着痕迹的退到老神仙和中老年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准备随时下楼离开。
“上。”
老神仙吆喝着他徒弟,一起冲上去,绊倒了尸体。尸体趴在地上,小年轻发抖的按着尸体的腿,老神仙用膝盖低着尸体的脑袋,尸体挣扎着,胳膊拍打着地板,发出砰砰的声响。
“老神仙,怎么样?有救吗?”
中老年还抱着一线希望。贵妇的后妈坐在地上发抖,疯癫的冲过去推开老神仙,大喊:“放开我儿子。”
疯女人刚把老神仙推到一边,尸体反手紧抱住疯女人的小腿,疯女人快速的踹着尸体的脑袋,害怕的说:“快放开妈。”她连踹几脚,情绪稳定一些,摔在地上说:“儿子,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尸体眼珠子被女人长筒靴脚根扎烂,流出一片暗红色血液,死人脸更加恐怖吓人。
“完了。”
老神仙从地上爬起来,尸体紧抱着女人的腿已经不动了。
不管疯女人怎么掰尸体的胳膊,胳膊就像铁箍一样锁着她的腿,纹丝不动。
“陈先生,您看?”老神仙把询问的目光投过来。我说:“尸体的尸气很重,三魂七魄已经被尸气冲散在尸体里。这种情况下的尸抱人,必逢天雷大震才会松手,一般打雷下雨也无解。”
语气很严肃,提醒老神仙别打贵妇的主意。
贵妇曾经帮尸体吸收过很多死气,贵妇的心血可以让尸体松手。这里的心血指的是心脏里的血。
房间内再次静的落针可闻,疯女人掰尸的胳膊掰累了,气喘吁吁的哀求:“老神仙,救我……”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打炸雷,尸体会逐渐腐烂,你受到尸气的侵袭,只有死路一条。把腿锯掉合着尸体一起送进火化炉,还能保住一命。”老神仙给出了答案。
“真的没有办法吗?”中老年问。
“有。”
发抖的小年轻突然开口,指着贵妇说:“她的心脏血可以让尸体松开胳膊。”
意外!
老神仙也没料到他徒弟会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脸部肌肉抽动,强压着火气没当场爆发。
能探坟墓的罗盘还在疯女人手上,之前老神仙咬定只能砍腿,如今疯女人知道老神仙在骗她,那么拿到罗盘的概率又变小了。疯女人指着贵妇,看着中老年说:“杀了她,救我……”
不等中老年做出决定,凄苦之色刚爬上贵妇的脸庞,突然的变化再起,小青年拿着一把古朴三菱形匕首,捅进了老神仙的后腰,小青年咬牙转动匕首说:“师父,我也想发财,我也想当高手。”
“你……”
业内师徒如父子,老神仙对小青年没有任何防备,老头不敢置信的把手伸到腰后,摸在手里的是他的热血。
小青年连着抽动匕首,把老头推在了地上,老头断断续续的问:“为什么?我的还不是你的?”
“你带着这话进棺材和阎王爷说吧!”小年轻拿着锈迹斑斑的三菱匕首瑟瑟发抖,神色疯狂的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被祖师爷传下来的这把匕首捅死,你连见阎王的机会都没有了。”
悲哀莫过于心死,老神仙死死的盯着小年轻,眼神逐渐暗淡,讽刺至极的痴狂大笑:“哈哈!”
笑着,他瞪着眼珠,死不瞑目。
接连的意外发生的太快,五六个光头跑上楼,中老年指着小年轻,说:“给我废了他。”
三十左岁右的一个光头,一脚踹在中老年后腰,另外几个立刻把中老男按在地上,中老年被手下制住,愤怒的大声呵斥。小年轻拿着带血的匕首走过去,一脚踩在中老年脸上,说:“你让他们废了谁?”
中年人挣扎几下不再动弹,以质问的眼神盯着踹他的光头。
“我想当老大而已。”光头暴躁的踩在中老年手指上,皮鞋用力的碾着。“不想跟你儿子一起进火葬场,乖乖的听话。”
杀师的小年轻走到傻眼的疯女人身边,顺着疯女人的背,说:“放心,我会救你的。”
我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蛊虫早已经准备好,贵妇扶着墙壁软在地上,小青年提着滴血的匕首走过来,说:“陈少爷,我听过你的大名,您只要当观众就好。”
“如果我不肯当观众呢?”我说。
“您会当观众的。”小年轻走到疯女人旁边,说:“姐,这位陈少爷与省城赵家大小姐关系很亲密。他在我们这一行里,身份比赵大小姐在社会上还高。”说着,小年轻凑到疯女儿耳边低语几句,疯女人发抖的看了我几眼,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小年轻点了点头,起身说:“陈少爷,景区与十万大山接壤处有一座古坟,我跟师父进去过,我知道能破里面机关的罗盘在哪儿。我们合作怎么样?如果您瞧不上小坟,我们去挖坟,弄到好东西会孝敬您的。”
看来疯女人刚才是把罗盘的下落告诉了小年轻。
我站着没动,小年轻冷漠的看了一眼贵妇,转头温柔的对疯女人说:“我这就去救你。”
疯女人眼中柔情闪动,刺,小年轻手中滴血的匕首洞穿了疯女人的脖子。鲜血沿着三菱匕首往外淌着,疯女人到死,眼中的柔情也没有消散。
“天意如刀,人心难测!”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脑海中浮现出杜月影说过的这话。
尘埃落定,中老年被几个光头踩在脚下,新房内躺着三具尸体,场中的气氛凝结,小年轻和几个光头都静静的看着我。
贵妇软在墙角,我平静的扫过全场,低头看着贵妇,说:“祝你一切顺利。”
“陈先生,大智。”
贵妇收起脸上惊容,扶着墙慢慢起身,给小年轻和几个光头打了个眼色,伸手对着旁边另一个房间,说:“陈先生,请。”
“贱人,是你,都是你干的。”中老年愤怒的咆哮,之前他被自己手下放倒也没这么激动。
突然发现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人才是幕后黑手,让他如何能不怒?
贵妇偏脸看过去,说:“爸,有在自己女儿洗澡间装摄像头的父亲吗?还拿录像威胁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婊子养的,等着让人都看到你的骚样吧……”
“东西我早拿到了,你还一直以为锁在会所吗?”贵妇不屑的转过头,伸手说:“陈先生,请。”
中老年还想说什么?被一个光头踩着脸,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楼主。”
进入房间,贵妇把门关上,转身背靠在门后,笑咪咪的看着我。
“楼主?”我知道她指的是第一楼。
“麻柳寨,刘莉,我是她的人。”贵妇媚笑着,拿电话打出去,喊:“莉姐,我是王萍,楼主在我这,您可要给我说说好话,不然我就要被死气冲死了。”
“我马上去接你们。”电话那边传来刘莉睡眼惺忪的话。
刘莉,爸爸安插在麻柳寨的棋子,被杜月影启用后成了杜月影的人,如今坐着第一楼的第三把交椅!不过爸爸交给她迷惑男人的术法,与我的合阳之气融合,反被老子给迷住了。
“这次是刘莉搞的鬼?”我问。贵妇王萍说:“这只是我的事情,本来打算今晚收网,直接把罗盘和坟墓的地址告诉您,没想到我弟突然病危,老神仙让我去求您,这才发生了您看到得一系列的事情。去找您只是一个意外!”
“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对这个陌生的贵妇,我不知道该怎么评断。王萍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罗盘和坟墓地址都到手了,不是吗?”
“你被死气缠身,如果我不救你,你会做什么?”我问。王萍咯咯发笑的说:“先打感情牌,随后色诱,实在不行就用威逼的手段。”
听着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我无聊的走到窗边,看着屋前的婚庆大舞台,说:“你去处理后续的事情,等刘莉来了再说。”
外面的天很黑,很黑,眼睛看不了多远。
不知不觉以我为中心,多了一股无形的势力网。不用自己做什么,势力网自然发酵,越织越密,连自己都不知道势力网的触角到底延伸到了哪儿!
“楼主,到了景区有兴趣巡查一下自己的领地吗?”
刘莉打扮的风情万种,在王萍的陪同下进屋,她走到我身边,跟着看了一会天,这才出声。
“天色不早了,去第一楼睡到天亮,明天再回省城!”我点头答应,对掌控着景区、传说中的青楼产生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