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大狗兄……”那人支吾道,“这当真是你的真名?”
萧荀点头道:“不错,我爷爷起的。
“大、大狗兄,你是否得先拿出诚意来?”
萧荀奇道:“我还有什么不诚意的?莫不是你想让我立投名状?不成啊,这里每个人都有异能,杀了谁我都找不到那人的。”
见独孤寿成不悦,萧荀道:“这样吧,我把我的武器交给你,等若性命在你手上,其意诚否?”
独孤寿成眯着鹰眼,上下打量着他,伸出一只手来,道:“好!金兄好胆识!”
萧荀眯着眼睛,把刀交在独孤寿成手中。独孤寿成拔出刀,看了一眼,却没看到刀上有兵器铺的戳记,只得又把刀插回去。
独孤寿成既然收到萧荀的兵器,便挥退众人。众水贼纷纷归位,不一会儿,金铃听见石锚破水之声,船帆缓缓地拉起来。
金铃听方才两人交涉,已判断出独孤寿成并非普通水贼,见两人说合作,多半是不知哪里冒出来一同要打银锁主意的人。
她立刻便想找萧荀问个清楚,只可惜萧荀大义凛然做了人质,就算是下船之后,也和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在一起活动,没法同她说话。
不过只是走了一段,萧荀命众人停下,接着就对大家道:“这五位仁兄是我找来的帮手,有他们在,我们便可一路通行了。”
大家均有不解,盼他解释,但萧荀只道:“我金某人决定与他们一起行动,几位可有异议?”
萧荀的五个手下都听他号令,邓二郎知晓方才的事情,是以不置可否,另外两个不知背景的中军高手静观其变,只有元大师,咋咋呼呼道:“金大帅,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你语焉不详,可不能让老衲陪你倒霉。”
元大师此言一出,拯救了许多人的笑穴,大家纷纷醒悟金大帅委实是个好称呼。就连萧荀也在后悔,方才的紧急时刻,为何要管自己叫金大狗呢?
萧荀见元大师这么机灵,不禁笑道:“元大师,这几位乃是我在东魏国的朋友。”
元大师也不是傻子,“东魏国”和“畅行无阻”联系起来,推断这些人多半是东魏国派出来的尖兵,跟自己这伙人的任务相似。
梁兵这么大的动作,恐是早已给人知晓了行踪,才在这黄河之上被人堵了个正着。
元大师略一思量,便道:“老衲也没有异议。金大帅,走哪边?”
萧荀道:“我的意思自然是维持原计划,独孤兄有什么看法?”
独孤寿成道:“还未请教金大帅的计划?”
萧荀道:“何足挂齿何足挂齿,黄河以北乃是独孤兄的地盘,我怎么敢乱说?请,请。”
独孤寿成被他高帽子一戴,飘飘然道:“这个么,这个么。我们在各渡口都布置了人马,只要有可疑人经过,一定会向我汇报。消息在前面的驿站,我们走吧。”
金铃忽道:“金兄,与虎谋皮,不大好吧?”
萧荀一愣,俄而道:“哼,江湖草莽,眼界短浅。你若不喜,尽管离开。独孤兄,你不要在意。”
金铃随即闭口不言。
众人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武德驿,独孤寿成直接冲进驿站,问道:“可有给独孤寿成的消息?”
那管事道:“请先行下马。”
独孤寿成不情不愿下了马,抱拳问道:“可有给独孤寿成的消息?”
那管事方一甩手,道:“在此。”
他手上的纸团便往独孤寿成面门扑来,寿成一把抓住,摊开一看,又立刻上马走出来,道:“她一个时辰前从温坳渡上岸。我们怕是慢了一步……”
萧荀道:“去长平。”
金铃又道:“恕我直言,此地北上太行山,共有三条山路,山上山路难走,蜿蜒曲折,我等不一定赶得上她,更不可能先”
独孤寿成道:“小娘子可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自有近路可抄。明早之前就可到长平。如何?金大帅,够不够我们抄到她前面?”
金铃心中忖道:小师妹若是不骑马,在山中移动的速度可比骑马快得多,可是她后面的路呢?难道仍旧不骑马?她不似我们还能歇息,她独身一人,总得在山中睡一会儿。她若是睡了,一定耽误时间,我们若连夜赶路,定当能抄到她前方去。可是那之后呢?我帮她是不帮她?
独孤寿成皱眉想了一想,道:“难道你们大老远来抓人,就只靠猜?倘若没有我,你又打算怎么寻人?”
萧荀心道这元大师跟我本不是一伙,要是被你策反,联手搞死我可怎生是好?我万万不能让你知道他的底细……
他心中如此想,口中便道:“猜是靠猜,但咱们人人有异能,越是靠近她,越是能锁定她。”
他顿了一顿,加了一句:“最好是在晚上。”
独孤寿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她走哪条山道,我倒有法子知道。”
萧荀喜道:“哦?如何得知?”
独孤寿成一笑,下马走进驿站,众人只见他问管事要了纸笔,挥毫写就三张笺纸,分交管事,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出来。
他一拍萧荀肩膀,道:“走吧金大帅,我已将她的特征写信告诉给三条道上的兄弟们了。太行山南缓北陡,定然得顺着路走,因此,不管她哪条山路,只要她敢往上走,我的人就能看见她。我等通过关隘时,就能收到消息了。”
萧荀跟着他走出驿站,翻身上马,道:“那么既然如此,我们定能摸清她的位置,只要靠近过去,肯定能抓到她。”
独孤寿成道:“金大帅,但愿我们合作愉快。”
萧荀点头下令道:“我们走。”
众人称是,一同上马,朝北进山。
众骑士在官道上驰骋,金铃见这独孤寿成能自由出入驿站,心中已肯定他是东魏军人。她更加担心,若是给敌国贼兵发现了银锁的动向,引起大规模的围追可如何是好?
可不靠这些地头蛇,又难以寻到她的踪迹,金铃心中难以抉择,只得静观其变。
独孤寿成却是摸不透他们的底细,亦不知萧荀他们武功如何,就拉着萧荀问东问西,意图套一点消息出来。
萧荀答得痛快,态度真诚,可惜金铃甚知他底细,只听他鬼扯一通,三分真,七分假,还没傻得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说到鬼扯,她又不禁想起了银锁,想起又有许久没听到银锁的声音了。听她鬼扯,当然比在这里浪费时间有意思得多。
这半日马不停蹄赶路,两个时辰不到便已上了山路,山路曲折盘旋而上,深入山中。
越是往山中走,越是昏暝难辨。月亮慢吞吞从山间升了起来。元大师一直左顾右盼,萧荀本想靠过去询问,只是他一动,独孤寿成就跟着他。他难以摆脱,只得作罢。
独孤寿成下令生起火把,萧荀在这个当口,瞟了元大师一眼。
元大师倒是很机灵,以眼神往西边一横,告诉他发光的地方就在那边。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点不落地落在了金铃眼中。她刚刚找到这群人的时候,便听到萧荀问元大师“可否看得见”,元大师亦表示“晚上才看得见”,如此看来,元大师的眼睛定然异于常人,在晚间便可看到银锁行踪。因此两人眼神交流之时,金铃就盯住他二人。
她亦忍不住往元大师瞟的方向看去。
眼前黑暗一片,j□j出来的岩层是附近最亮的地方,别处黑暗异常,竟比天空还要更黑一些。
她一想到元大师的眼中,银锁就好像天上星星一般耀眼,心里就分外嫉妒。她长久地望着那个方向,又知此事强求不来,又只能自嘲太过沉不住气。
火把点起来了,天色太暗,马速便提不起来,独孤寿成算是地头蛇,一马当先在前方领路,萧荀跟在他旁边,被他手下的人与众梁国士兵隔离开来。
金铃心下叹息,忖道:若是独孤寿成有心算计我们,这么黑灯瞎火,别说我等只有十一人,便是一百人,在这等陡峭的山道上,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夜晚山路难行,独孤寿成说要抄近路,选的路往往是半路从山道上斜穿上山,仗着良马耐折腾,省了一两里的弯路。太行山中多是巨石j□j,夜晚露重,稍不留神就会坠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但这近路着实节省时间,他们在山间穿梭,不一会儿就如攀云端。山风四起,从山头之间的空隙里如潮水一般涌出来。如今已秋意已深,金铃冻得手指发白,格外想念银锁赠送的手套,但又觉得时机未到,只能忍受刺骨的寒冷。
亥时过半,山路已经开始往下,独孤寿成忽道:“路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差不多丑时,就能收到消息了。”
萧荀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元大师。
金铃见了这个动作,带着期待以眼角余光瞥向元大师。
元大师扫了一眼萧荀,又看向别处,微微点头,以几乎看不见的动作往西边努努嘴。
萧荀把视线挪回去,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去看前路。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乡下回来啦~但是没赶上申榜呢……下周榜单上没有窝啦TAT要踊跃给人家留言……
大概后天就见面了吧……我今天在车上写了一路,勤奋得都把自己感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