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骷髅见萧荀退走,又扑上来,也不用刀盾,仗着自己蓝火护身,张嘴就咬,萧荀见它白骨森森,心中惧意挥之不去,一时间陷入被动,叫骷髅咬到面前来,他躲闪不及,咬咬牙便抬起手臂,废掉一条手臂,总比丢了性命好。
只听咔吧一声,那骷髅咬中他手臂,却是咬在了精铁护腕之上,萧荀如蒙大赦,另一只手也不顾它身上火焰,掰住它的头用力一转,果然把头骨掰了下来。可惜手中剧痛,疼得他赶紧把头骨扔了出去。
剩下的骨头架子也顾不得萧荀,连忙追自己的头去了。
独孤寿成见萧荀手无寸铁,护在他旁边道:“小心!跟着我!”
他双手握着大夏龙雀,已经拆了两个骷髅,碎骨渣犹在地上颤抖,像是要自己吸到一起,独孤寿成不知如何补刀,只得先将这些骷髅砍碎。但这些骷髅武艺高强,招数刚猛,身上又有护身神火,两三人对一只骷髅才有优势,一开始凭借地形,众人战翻四只,但骷髅们抢夺了洞口,摆出阵型,进退有度,相互掩护,显得训练有素,不若一般诈尸的死灵。独孤寿成等人又占不了什么便宜了。
众人一时陷入混乱,这些骷髅一没有呼吸,二没有皮肤,元大师几把毒粉撒下去,却半点用处都没有,他那几手三脚猫的刀法半点不是骷髅对手,若不是邓二郎李三郎在旁边回护,这养了许多年的白胖身躯不免在此处祭了死人。他自觉添乱,静悄悄闪到一边安全的角落里躲着,替大家掌着火把,免得看不清眼前东西,落入被动伤了自己人。
忽然他觉得头上一沉,竟有人大胆包天一脚踩在他头上。他正要破口大骂,又有人踩了上来,这一脚要重得多,踩得他头昏眼花,呼吸为之一滞,刚吸进去的气都被挤出来了,就连看到有人要偷袭独孤寿成也无法出声预警。
头上忽然一松,他不由得大口吸气,正要大喊,却已经晚了。
那白衣人在半空中已展开双臂,淡金色的弯刀往独孤寿成头上砍去,独孤寿成听到风声才勉强抬起大夏龙雀格挡。三把刀相交,陷入了一瞬间的僵持,蓦地他前方又凭空冒出一个白衣黑面巾的人,眼睛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中,却探出两指,朝他眼前插来。
独孤寿成大吼一声,腰背使力,双手青筋毕露,猛地往上一顶,将银锁两柄弯刀顶开,抢在那要戳他双目的两指触到眼睛之前劈出一刀,欲将人逼退。
金铃脚下滑开半步,袖中铁链抖出,缠在独孤寿成手腕上,忽而勒紧,侧身而过。
独孤寿成手腕血脉被截断,拳头一阵无力,蓦地一阵清风吹过,手中一松,大夏龙雀竟然被银锁夺去。
银锁轻唤一声“少主”,金铃一松铁链,收回手腕上,与她一道抢进密道之中,银锁往墙上一摸,无声无息关掉了身后的门。
她哈哈大笑,道:“大师姐真是太妙了!”
银锁模仿着金铃方才的样子,手臂左甩一下,右甩一下,好像手中有一条链子,一套就套在了独孤寿成的手上。
金铃淡然道:“你也很机灵,只一下就抢了刀。”
银锁心中欢喜,不只是因为打了个漂亮仗,还因为金铃与她合作无间,心灵相通。这欢喜像是要溢出来了,叫她险些忍不住抱着金铃狠狠亲上一口。
她看着金铃,脸一红,转过身去,假装看刀。
那幽蓝的沙漏飘过来,里面的火砂还有不少,金铃举起手中匕首,拨开夜明珠,替她照亮。
“大师姐,还有这么久呢,足够我们回去了。没想到初战告捷,不错不错。”
金铃快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道:“还是小心一些,叱干阿利不是说这把刀伤过他吗?恐这刀与你那刀一样,上面有些名堂。既然有名堂,就会有变数……”
她话未说完,离她们最近的两具骷髅眼窝中忽然燃起火光,齐齐扭头看着她们。
银锁停下脚步,陡然变色,对着那沙漏道:“叱干阿利!你做什么!你不想死了吗?!”
那沙漏十分无辜地晃了两下,围着那骷髅转了一圈,不料此举似乎激怒了骷髅,它一刀砍下来,沙漏急忙躲闪,又晃了两下,跑了回来,似是在说此事与它无关。
骷髅见了生者,忽然又不管沙漏了,咧开嘴朝着银锁冲了过来。
银锁手中还拿着沉甸甸的大夏龙雀,耍起来不怎么顺手,正在想是不是要把刀丢给大师姐,自己改用弯刀,却见金铃冲在前面,铁链已甩向其中一只骷髅。
那骷髅丝毫不怕,举起盾牌轻而易举格开铁链端头铁坠,正咧嘴冷笑,不料一道寒芒闪过,银锁双手持大夏龙雀一刀斜斩而下,斩断了它的脊骨。
被一分为二的脊骨瞬间烧蚀,骨头都似被烧融,它却依然顽强地以盾支起身体,举刀朝着银锁爬过来。
银锁愕然,金铃铁坠抢在她之前将那骷髅的头骨击穿,竟不能熄灭蓝火。她恐银锁手不顺而意外受伤,腾空而起,踩碎头骨,才让那具骷髅“死绝”。
银锁跑到金铃面前,急道:“大师姐,没受伤吧?”
金铃摸摸她的头,温言道:“你又当我是三岁稚儿,我现下单论武功,可比你厉害,你反倒冲在前面,处处回护我,是看不起我吗?”
银锁低头道:“我怎敢看不起你……只是怕你受伤,你瞧你不会念经,也没有明尊眷顾,这些妖魔鬼怪不知有什么门道,万一挨了一下,可不止是外伤那么简单,不能让你冒险。”
她复又抬起头来,道:“大师姐,你自己也小心点,若是受伤,我也许救不了你。”
金铃叹了口气,道:“你方才还说你我二人通力合作,需得相互信任,你却是不信任我了。”
银锁无法反驳,只是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你不是也一样?”她捏了一把银锁的胳膊,“你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银锁道:“我有明尊琉璃体,怎能一样!”
她还要再抗辩,金铃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袖中锁链又露出来,戒备地看着前方。
银锁见她神色严峻,也扭头来看,却见前方伫立的骷髅士兵,一排接着一排,都亮起了幽蓝的光。
“糟了,都活了……”
金铃一把拉住她,道:“刀给我!”
银锁将大夏龙雀交在她手中,道:“大师姐别逞英雄!”
金铃瞥了她一眼,道:“你才是。他们尚未扭头,我们各个击破,两人一起,千万别分散了。”
她右手持刀,忽然跨出一步,滑出一丈,抢在骷髅士兵移动之前一刀砍下。那骷髅士兵刚被点亮,还不甚灵活,见有刀光来攻,勉力举起盾牌来格挡。
金铃力道甚大,那骷髅格住长刀,竟尔站立不稳,踉跄后退。银锁转到它背后,飞起一脚,把它往金铃面前蹬。
那骷髅像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在这等情境内居然极快地恢复平衡,举起盾牌撞向金铃。
那柄锈刀躲在盾后,不住微微伸缩,看来这骷髅还是地趟刀高手。金铃自是抢攻,不退反进,抢在它出招之前,脚踩九宫步,绕到它身侧,一刀斜劈而下,将他脊骨斩成两段。
上半身的肋骨架子歪斜着摔了出去,下半身被自己的肋骨绊倒,摔作一团。
银锁学着金铃,一脚将那髑髅远远踢开,蓝莹莹的幽光在墙壁上留下一条淡淡的亮痕。两段身躯追随着髑髅往后爬去。
金铃往后退了几步,见那些骷髅眼中蓝光更盛,忙道:“银锁,快回来!”
银锁早已听到身后骨骼锉响之声越发不正常,赶紧跑了回来。
金铃道:“看来与大夏龙雀有关,我方才只不过过去了一步,就引得这些亡者复生。”
银锁笑道:“那么叱干阿利所料非虚,这黑暗血肉确乎异常憎恶大夏龙雀,就算他不向此处灌注邪灵之力,这些骷髅也像是有意识一样,要来进攻你。”
她口中谈笑风生,手中却没有停,乱刀障目将另一骷髅压制在盾牌之后,金铃好整以暇,走过去一刀劈开颅骨。
金铃道:“须得快些,后面的蓝光越发亮了,总觉得马上就要活过来对付我们。”
银锁笑道:“我可不成,一切得仰仗大师姐。”
金铃听她终于服软,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小胡儿终于肯听我的话,乖乖在我身后呆着了。
不料银锁只是客气一下,还未等金铃开口嘱咐她,早就又与另一只咬得牙齿喀拉喀拉响骷髅打在一起。狂风般的刀法逼得骷髅兵刀盾齐上,她又凭着奇诡的步伐不断转换着位置,那骷髅被她惹得心头火起,肋骨中间蓦地冒出一团蓝色的焰火,银锁看了哈哈一笑,往金铃对面跑去。那骷髅自然是穷追猛打,金铃只需稍稍伸长手臂,就将它整个拆了。银锁又如法炮制,将那头骨踢飞。
两人胡闹似地将走廊中的骷髅士兵拆了大半,终于快要接近门口了。那沙漏晃悠悠跟着她们,飘在半空。银锁疑心它偷看,开口斥道:“叱干阿利,莫要光看,干什么不下来帮忙?”
那沙漏听了这话,又晃了晃,似是在说无能为力。
金铃虽然陪着银锁胡闹,但她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大夏龙雀的距离,轻功也甚少施展,否则一次激活一批骷髅,便是她两人撒开膀子杀,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方才放出去的骷髅自成军阵,威力大增,非是她二人轻易可破,定要耽误些时间。
她抬头看那沙漏,中间沙子已漏了小半,不过此门之后再走一个过厅,便是叱干阿利所在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病好了,早上睡得腰痛欲裂,只好起来玩猫,最后室友分析说是因为没有便便
不唯美不小清新!这个理由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