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一口气喝下半碗,道:“许是昨晚睡过去了,方才刚咬了一口,就觉得好饿……”
金铃伸手拨掉她唇边的碎渣,“都是你一个人的,你急什么?慢慢吃——”
银锁好容易尽数吞下,拍着胸口道:“大师姐,你靠过来一些,否则我俩说话声音太大,容易叫人发觉我偷偷进来了。”
金铃无法,凑过去了一些。银锁低头咬饼,金铃道:“何以饿成这样……”
银锁倏尔抬头,口中叼着的饼趁虚而入,喂进金铃口中,金铃欲躲,被她一把扣住后脑,吃也不是,吐也不是。银锁就不管了,松口离开。金铃瞪着银锁,欲将口中一口饼吐掉,银锁哀求道:“大师姐,我都牺牲至此,你还不吃,我……我……我也不吃了。”
金铃只得嚼了两口咽下去,道:“太师叔们回来看见,要多关我几天怎么办?谁陪你玩?”
银锁期待道:“你吃东西这么快,赶快趁她们回来之前吃完呀?快吃快吃。”
金铃只是摇头,银锁眯眼笑道:“你怕手上留下痕迹被人看出来对不对?来,我喂你。”
她又咬下一块饼,叼着凑到金铃跟前。在别人的地盘上相互以嘴哺食,随时可能被长辈发现,已让金铃觉得颇为羞耻,她偏过头去,银锁这回没再来强迫她吃,只是一直凑到她面前来。
食物的香气不住地勾引她,银锁的眼神闪闪亮亮,亦叫她越来越无法拒绝。她眼神软化下来,微微张口,银锁笑着凑过来,等她咬走嘴里这一块。本该金铃咬住一端,银锁便松口,不料这胡儿甚坏,每次都要顿一会儿,两人靠得极近,绵长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一口一口吃得人渐渐心潮澎湃,却还要苦苦压制。
就这样,银锁把一整块饼一口一口地喂给了金铃,又逼着她喝了半碗汤,才稍稍停顿,重新坐回金铃对面的蒲团上。银锁见她渐渐接受,便不再对口哺食,只用手撕了塞进她口中。只是手指并未着意回避,不但有时从她嘴唇上滑过,更有时触到她的舌头。
倘使是在前几日独处之时,多半就要引发更大的火势,只可惜现下并不安全,金铃着意克制,皱眉道:“银锁……莫要逗我了。”
银锁嘻嘻笑着,仿佛是吃准了金铃这回不能拿她怎么样,“大师姐总是这般戏弄之下才有表情可看,你知道你这样皱着眉头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勾人吃了你吗?”
金铃秀眉微蹙,斥道:“胡说什么……现下又不止你我两人,你可要收敛一些,否则给长辈知道了,少不得要传进师父耳朵里……”
“是是是,大师伯一定会来打断我的腿的。只是现下又没有旁人……”
金铃道:“你怎知现下没有旁人?昨日她们必然就躲在左近,可是你我都毫无知觉,待到旁人都打过来了,才反应过来。所以现下有人在附近,你能感觉出来吗?”
银锁分外不高兴,缩回蒲团上,盘腿坐下,道:“大师姐,我给你放哨,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好不好?”
金铃浅笑道:“你光顾着让我吃,你倒是说说,你自己吃了好些?快些吃快些走,别叫人发觉了。”
屋中二人自有乐趣,两位藏在暗处的太师叔却隐有忧色。絮凝转身问道:“师姐,破星师兄他当真知道吗?我们……我们不用告诉他吗?”
任逍遥叹了口气,并未回她,反倒语气飘忽地追忆道:“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被师父关禁闭,你也是这么偷偷溜进来给我送吃的吗?”
絮凝笑道:“记得呀……我最喜欢师姐了啊……”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任逍遥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喜欢师姐就喜欢师姐,哭什么哭什么……”
絮凝看着任逍遥,哀声道:“师姐已经不记得人家为何要哭了吗?”
任逍遥赶紧提起袖子替她擦眼泪,“记得记得,怎会不记得……正是记了一辈子,才时时都哄着你惯着你啊。”
“哼,记得就好。不枉我那么喜欢你。”絮凝抓过她的手腕,恨恨咬了一口,任逍遥完全放弃抵抗,任她□□。
絮凝透过层层树叶,望着屋中,道:“我越看越觉得不平衡,何以我师姐当年就对我没有这么好?”
“我对你不好吗?”
絮凝转过头笑道:“你还敢说?我给你送饭的时候,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任逍遥笑道:“后来不是天天看了吗?”
“当时做什么不看……你若看了,我还需要回家乡去嫁什么劳什子青梅竹马吗?你不知道我多羡慕她们……你瞧大徒孙,笑得好甜。”
“嗯嗯,都是我不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絮凝撅着嘴生了一会儿闷气,道:“想要我不生气就得拿出诚意来。”
“小混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给你弄到手。”
絮凝笑道:“何须你去弄什么月亮,不能吃又不能玩。只需你今晚乖乖躺着,不许还手就行了。”
“又不还手?又不还手有何乐趣可言?”
絮凝皱着鼻头凑到任逍遥耳边,笑道:“当然有,看见你无法还手我便很有乐趣。”
任逍遥只笑不答,絮凝便威胁到:“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下去找小徒孙讲故事,我见她很会讲故事,就促膝长谈同榻而眠到天亮好了,师姐以为然否?”
任逍遥一听便不干,只得应了。两人忙着讨价还价,再低头看时,银锁已拎着篮子从窗户跳出来,虚掩上窗子蹑手蹑脚走回自己房中,掀开被子便跳上了床。
两人目送她进去,任逍遥喃喃道:“絮凝,那你说我是罚她还是不罚她?”
“别罚了,我要去找小徒孙听故事了,你自己玩~”
她跳下树去,闪进银锁的房间。银锁虽然坏事做尽,但前脚干完坏事后脚就被人找进来,还是吓了一跳,看着絮凝嗫嚅半晌,道:“太师叔?有事找我?”
“唔,是啊,早上才讲到过黄河,你继续讲。讲得好听,我就拿我的故事同你交换。”
银锁便接着讲她和金铃如何强渡黄河,如何被人以弓箭指着攒射,又如何有人骑马冲上来欲同归于尽而被金铃一脚踩下水去的事情。絮凝听得一惊一乍,不时抓住她的袖子,有时更紧张得搓着拳头,全神贯注地等她的下文。
她从小就会讲故事,陆亢龙和金铃都曾是她的听众。自上庸回来之后,陆亢龙更是三番五次想听她讲下山见闻,只可惜银锁守口如瓶一守便是两年,却更加让陆亢龙抓心挠肝。
久不说故事,现下厚积薄发,说起她和金铃的冒险故事,一波三折,神采逼人,却总是三句不离一个大师姐,金铃在她口中简直无所不能,真不知这故事的主角是金铃还是她。絮凝打趣道:“你总是大师姐大师姐的,难道不是你比她厉害些?”
银锁道:“自然是大师姐厉害些,不过我只比她差上那么一点点,叫她小小地压了一头。”
絮凝见她笑得温柔,眼神止不住地往屋外飘去,心中没来由地暖了起来,却随即忧心忡忡:你道你同你师姐的事能瞒住两个老家伙吗?少女的眼神里根本藏不住心事,说起对方来便分外不同,更遑论打起架来这两人总是恨不得舍了命护在另一个前面,你们就这样回去,哪能让人放心呢?
任逍遥被师妹撇下不管,只得摇摇头,进了堂屋之中,见金铃还直挺挺地跪在那,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道:“手伸直。”
金铃不明就里,伸直手臂,任逍遥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针来,替她将袖子上的破口细细密密地缝起来。那线很细,缝出来的针脚细密绵长,最后竟成了一株蓍草花纹,全然看不出缝过的痕迹。
见金铃看着她欲言又止,任逍遥笑道:“碎玉也这样替你缝吗?”
金铃迟疑地点点头。
“嗯,他小时候我也这么给他缝,后来没空啦,就让碎玉去给黛子他们缝……好了,放下吧。”
“无怪师父针工了得。”
任逍遥笑道:“不错,你师父虽然脾气最大,对谁都一脸不服,但却是谷中最听话的弟子。师兄弟们都不爱学做饭,只有他任劳任怨地做,大家都不爱学女红,也只有碎玉肯做裁缝。”
“……确乎像是师父会做的事情。”
“不错,所以他回了谁也不愿意管的乌山,凭着一股子不服气,顶在金刚台……不说这个了,他都教你些什么?”
金铃想了一下,道:“他会的,悉数都教我了。”
任逍遥忽地抚掌笑道:“这么说挑水劈柴洗衣做饭你都会了?”
金铃不明就里,仍旧点点头。
任逍遥拍着她的肩膀道:“甚好,你瞧,只要你答应留在谷中,包了洗衣做饭挑水劈柴的活,我不但只让你跪到明天中午,还准你随便看谷里的藏书藏画,想抄想背都不拦你,凝神静气自然在其中。也随便你们两个留到什么时候。干不干?”
金铃想也不想,一口应下,任逍遥仿佛得了天大的便宜,伸着懒腰走出去。
(—▽—)y是不是很想我呀?
作者为了挣零花钱正在不眠不休地加班,你们看是不是给她留个言?
因为她不眠不休地加班窝才能出来放个风呢(—▽—)y粉丝们好久不见!浪我听见你们的掌声!
大小师叔的故事简直简单粗暴我好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