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大人变成一个活人美男子的样子,实在让我有些不适应。他当鸟的时候,就相当的自命风流,变成美男子,身上也有一股子风流不羁的味道。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那瓶血浆不是在警局的时候打破了吗?这个你不是知道吗?我可没法阻止那小子不做噩梦呢。”
听了太白大人的话,我不禁思考起来。
太白大人的血能够暂时保护我和连君宸不会进入梦中的世界,可他的属于鸟的身份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出窍状态,并不能给我和连君宸提供血液。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和连君宸两个人就彻底没有了希望。
美国的科学家曾经研究过,如果连续70个小时不睡觉,人的注意力和感觉就会麻痹;到了120个小时后,人就会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
身体康健的人10天不睡觉,就会心力衰竭而死。
倘若是体质比较虚弱疲惫的人,在不眠不休的日子里,很可能随时都会猝死。
生命在很多情况下就是这么脆弱的,我和连君宸都不算身体康健的,他刚刚经历完小手术。去认尸的时候,又被狗煞咬伤了,眼下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思考了片刻,我低下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地面,然后问太白大人:“除了你的血,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不让连君宸入睡后不进入鬼域吗?凌翊已经去了那么久,我……我怕连君宸撑不到凌翊回来的时候。”
“如果我搂着你,或者那只臭虫睡。以我的气息干扰鬼域的梦境,那些脏东西大概是不敢来。”太白大人笑得贼兮兮的,双眼眯成了月牙缝。
我心里一凛,只要太白大人搂着我们睡,我和连君宸就不会在梦中进入鬼域了吗?
难道太白大人就是这么功效?
他消失这么久,突然又回来,我总觉得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他总不能事先就知道我和连君宸会把那瓶血给打破了,特地来搂着我们睡觉,防止鬼域入侵我们的梦境。
我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回来找我,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
“恩?苏马桶,你还挺聪明的。我来找你,正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那个姓芈的事情。他这么久不从鬼域回来,应该是在鬼域遇到了什么变故……”太白大人说到了后面慢慢的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似乎在暗示我,门口有人偷听。
我心头还在担忧凌翊,想着太白大人说鬼域有变故,是不是凌翊遇到了什么危险,外头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这个人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即便是进房间里换衣服,也不会把卧室的门反锁。外面的人想进来,直接拧开门把手就行。
这样导致我说的一般的话就戛然而止了,我抬起头看过去。
就见到连君宸依旧是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看向我,“弟妹?你刚才在和谁说话?你刚才说是谁回来找你了?”
遭了,他好像听到了我刚才和太白大人说的话了。
他额上的煞气早已随着那孩子对他的怨气散去,打开的冥途也关上了。
现在,应该是看不见房间里的太白大人。
“我……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连君宸实情,有些事情一直瞒着,对于连君宸本身来说并不公平。而且,告诉他并没有坏处。
在这个宅子里,至少多了一个人理解我。
床上那个一身银衣的太白大人慵懒的侧卧在上面,他衣襟下滑,露出了脖颈下那道如同半扣玉碗一般皎洁剔透的锁骨,动作好不诱惑。
他冲我眨了眨眼,用一种暧昧而又温柔的表情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不希望连君宸知道他在房间里。
这样一来,我也不好当着太白大人的面说破这件事,找了个借口圆了,“我……我刚才在给宋晴的爷爷打电话,也就是我的师父。我……在问他,是不是有办法可以解决,我们睡着后,入梦鬼域的事情。”
“当真是打给他?电话呢?”连君宸怀疑的问我,没有波澜的双眼好像洞穿了一切。他的眸光扫了一眼我桌上的手机,我连忙冲过去把手机握在手里。
我抓着手机,心里都有点紧张,“那什么……我刚和师父聊完,就放在桌上了。”
“丫头,在我面前,你可撒不了谎。”他凝视着我,嘴角浮现出一缕月光般冰柔的微笑,指尖悄然滑过我的眉骨,“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每次撒谎之前,总是要犹豫这么久。你刚才发呆,是在为自己的谎言打腹稿吗?”
“不……不是。”我结巴了。
我彻底结巴!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没用的时候,连撒个谎我都不会了。连君宸那种洞察一切的气势,首先就让我畏惧了,让我感觉在他面前藏不住事。
才会连撒谎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要知道,我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倔强坚强的丫头了。我初中的时候懒得写作业,向老师撒谎请假,也是常有的事情。
连君宸照例在最尴尬的时候,从金属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他淡然的深吸了一口眼。眼睛看着烟头上明灭的火光,片刻之后才和我说话:“他是不是在房间里?丫头!”
“谁?”我心虚的看了看太白大人。
心想着连君宸不当道士,当总裁真是太屈才了。阴阳先生领域,就缺他这样的人才,他没开冥途,都能凭感觉知道房间里有别人。
太白大人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他收起交叠在另一条腿上的大长腿,从床上一个纵身就跳下来。然后,步伐优雅的走到连君宸的面前,伸出手在连君宸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
他还试探性的,将自己的脸贴近连君宸,两眼水汪汪的问连君宸:“你看得见老夫吗?”
连君宸看不见他,脸上表情纹丝不动。
太白大人这才拍了拍胸脯,在连君宸面前活泼起来,前后左右的乱窜做鬼脸,“臭小子你看不见老夫,看不见老夫。刚才想吓死老夫吗?突然就从门口出现,真是个听墙根的变态呢……”
我看到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美男子,整个人就跟雕像一样石化了。
眼见着太白大人得寸进尺,对着连君宸的耳垂吹凉气,弄的连君宸的眉心都皱成了一团。却只能干看着,啥也不能说,啥也不能做。
连君宸倒没有被房间里的莫名吹响他的小阴风给吓住,反倒是轻轻的摸了一下耳垂的位置,“是君耀回来了吗?”
他问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语气间却流露出了温柔。
“是老夫来了,此子真是愚钝,居然把我老人家给忘了。”太白大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摇了摇头,“不过,你这个大臭虫,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是我回来了。”
说着这货居然脸上一红,十分娇羞的牵住了连君宸的小手。
被太白大人冰凉的手指握住的一瞬间,连君宸脸上伪装的淡定再也保持不住了。眼睛立刻变得充血,整个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的。
那一瞬间,他紧紧的握住太白大人的那只手。
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但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声,他似乎在挽留凌翊,想让他别走。这份兄弟情,平日里他和凌翊都隐藏的很深,只有这样难以克制的情况发生,才会这般的真情流露。
看到连君宸那种思念成狂一般的情愫,我的心就好像突然多出一个豁口了一样,莫名的难受。
我不想再看着太白大人继续戏耍他下去,低声说道:“大哥,君耀他没有回来,房间里的这个家伙,不过……不过就是个孤魂野鬼!”
说完,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太白大人。
太白大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脸上的表情有些理亏的将手从连君宸紧攥的掌心内抽来。
他似乎知道我生气了,笑得有些干涩,“苏马桶,我就是逗逗那个臭虫。”
我懒得搭理他,刚想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感觉两个肩膀都被人同时按住了,那只手力大无穷,好像要把握的肩胛骨狠狠捏碎了一样,“苏芒,你骗我,孤魂野鬼怎么可能进的了连家。我和鸷月谈过,鸷月说君耀是他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凌翊是连君宸的弟弟是绝对的,但鸷月,应该不算是连君宸的弟弟。虽然这个关系很乱,不过,鸷月和连君宸之间的交集应该为零。
原来鸷月在和连君宸谈话的时候,连这件事都说了。
我真是服了鸷月了,还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的?
我疼的龇牙咧嘴,连忙大叫:“大哥,你这是杀人呢,还是问问题?你先松开我,我再慢慢告诉你。”
“你如果不好好回答,我可是……我可是真的会杀人的!”连君宸抓着我肩膀的双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连君耀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们夫妻俩了?他居然比我先找到你,我总觉得……唐家失踪,和连君耀脱不了干系。”
肩头的疼痛,让我都快要挤出眼泪了。
可是没办法,不好好解释,这个家伙根本不会放过我。
但这种事要怎么解释?
我一边用力的掰着他扣住肩头的手指头,一边皱眉说道:“君耀就是普通人,难道你要相信鸷月的话,而不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