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在屋里来回巡视,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眼看着就要往我藏身的衣柜里走过来了,我屏住呼吸。
“王大娘,我们出去吧,不是还有事商量嘛。”江磊突然开口说到。
王大娘并不理会他,往衣柜走过来,她抬起她枯瘦如枝桠的手,想要打开衣柜,江磊赶紧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王大娘,这是我姐的衣柜,打开不好吧。”
王大娘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将脸凑过来,与我仅隔一个柜门的距离。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上面皱纹横生,两只眼睛没有一丝光彩,瞪得老大,脸上还有些不知名的裂纹,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可怖。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大气也不敢出,她往衣柜里看了半晌,终于用她沙哑可怖的嗓音开口说:“走吧。”
江磊赶紧上前搀扶着他,我咽了口口水,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我不敢出去,一直待在狭小的衣柜里,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脸,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江雪笑眯眯的看着我:“去床上睡吧。”
我揉揉眼睛,点点头。
江雪家一共有四个房间,她爸妈一间,她和江磊各一间,把我安排在最里面的那一间。
房子还是冷,即使江雪给我拿了两床被子也还是冷,于是大夏天的,我裹着两床被子瑟瑟发抖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又听见争吵的声音,我寻着声音往屋外走去,眼前的情景却吓了我一大跳。
屋子已经不是我来时温馨的样子了,墙上黑迹斑斑,全是被烧出来的印子,江雪家客厅里的碎花窗帘也被烧的面目全非,被风吹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在夜里尤为可怖,我揉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争吵声在不远处的地方,我壮着胆子慢慢靠近。
“我不同意,不能杀了他。”是江雪的声音。
“可是他早晚会知道我们的身份。”“是啊。”“留着就是个祸害。”
声音很杂乱,我心中纳闷,什么身份,什么祸害?
我踏进客厅,却看见四个焦黑的人影坐在破败的沙发上,原先隐隐约约的烧焦味更加明显了,我不小心碰到身边的木柜门,木柜门发出咯吱的声响。
四人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吓得跌倒在地上,四张脸上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还挂着被烧焦的肉,往下低着不明的棕色液体。
其中一人看见我,站起来慢慢向我靠近,我想要跑,却怎么也挪不开腿,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心中的恐惧一点点被放大,我啊的一声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白天,有阳光撒在我的脸上,身旁的江雪还是笑眯眯看着我,我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心中害怕。
“怎么了?做噩梦啦?”江雪关切的询问,还伸出手摸上我的额头。
“没事。”我摇头。
触感还是凉丝丝的,我看着照在她背上的阳光,暗自嘲笑自己多心,鬼不都是害怕阳光的嘛,江雪也不害怕阳光,怎么可能是鬼。
江雪还是没有留我吃饭,让江磊将我送出去了。
走之前,江雪满含深意的说:“今晚一定要来哦。”我红了脸,点点头,跟着江磊走出去。凶宅很大,没有江磊的引路我似乎永远走不出去。
江磊还是不跟我多说话,我都已经习惯了,走出凶宅便向学校走去。
奇怪的是,明明在江雪家看到太阳高照,此时在外面却没有什么人,太阳也没有升起来,我正在心中纳闷。
正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抬头,是飞熊。
“你这几天都跑去哪了?”我没好气的开口,他这几天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要不是有江雪,可能我已经被徐莹弄死了,心中对他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先不说这个,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在凶宅住的。”飞熊的神色少见的认真。
我更生气了:“你知道我在凶宅还不来找我。”
不打算理会他,我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一把拉过我:“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江雪的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纳闷了。
“他们一家都是鬼。”
我被吓了一跳:“你小子,别瞎说。”今天早上我才看见阳光照在江雪身上,江雪也不害怕的,怎么可能是鬼呢?
飞熊急了,从兜里拿出一张破旧的报纸,我拿出来一看,是凶宅被烧那一年的报纸。
报纸有些破烂不堪,很多字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的清,看到最中间的一行小字,我惊出一身冷汗,上面赫然写着江雪一家的名字。
我将报纸扔给他,报纸上是当年烧死的受害者名单,江雪的名字还被加上了黑色的方框。
“可是我明明看见江雪她不怕太阳。”
飞熊冷笑一声:“你见他们出过那座凶宅嘛?”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江磊也是每次将我送到门口就走了。
想起这几天在江雪家经历的种种怪事,我心中也明白了些七七八八了,合着我这几天都是跟鬼一起度过的嘛?
怪不得她们家总是有股烧焦味,房子没有开空调也是那么冷。
我打了个哆嗦,看着飞熊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抓住飞熊的手。
飞熊吸了口烟:“你现在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要让她们看出破绽,我回去想想办法。”
飞熊说完就离开了,这算是什么解决办法?我还不是得和那些鬼共处一室?
我失神的往教室走。
大胖看出我的不对,赶紧凑过来:“怎么了,你小子?”
我将飞熊告诉我的事告诉了他,大胖也惊讶的不行:“这么说,你这些天都是跟鬼过得?”
我无奈的点点头,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离九点越来越近,是我和江雪约好的时间。
“怎么办啊,要不我陪你去。”大胖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别。”我赶紧制止他,我可不想拉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