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奔过去拉开房门,见侍士手握一封信站在房外。谢过侍卫后,退回屋中,拆开信笺,只见信笺上写着几个端正的字,竟有几分熟悉:正午时分,西子湖畔,故友重见。没有落款。
穿越一年有余,除了卓不凡,还有谁会是她的朋友,难道是小公子唐胜雪?想到失踪的唐胜雪,晨晨心中一阵悸动,随即便否定了自己。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思和自己玩这种花样。
卞修哲见晨晨眉宇间一时舒展一纠结,关切的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在下愿助姑娘鼎力相助。”
晨晨无奈的摇摇头,瞟了卞修哲一眼,心道,哼,婚还没结,别以为本姑娘认可了你与冰儿的亲事。心中虽不愤,口中却委婉的回绝了他的好意,二人闲聊几句后,晨晨起身告辞走出了住处。
站在街头,一身男装的晨晨有些后悔推掉了卞修哲送她去西子湖畔的好意。望着街头来往的行人,在心中暗骂自己,逞什么能嘛,有人送总比自己象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强多了。
她在杭州并无相识之人,会有谁来找自己呢。纠结了片刻,她承认自己是个好奇宝宝,那个没有落款的神秘人就象一块磁铁,吸引着她。
招手叫停了一辆经过的马车,谈好了价钱。跳上马车,一路出城而去。坐在摇晃的车中,一丝疲倦之感渐渐袭来,靠在车厢内闭目假寐,大脑却在不转的转动着,猜想那位神秘人到底是何方人士。还有,卞修哲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为冰儿催眠之事。
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她懊恼的摇摇头,一阵心烦意乱,暗自决定,冰儿的事一定要尽快决解。
“前面就是西湖的提坝,公子需要步行走过去才好。”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从车上跳下来,付了钱,目送车夫离去。转身向湖岸走去,西子湖近在眼前,远远望去,湖光山色,旖旎美好,只有她兴致全无。
沿着青石小路向湖畔走去,绕过提坝,湖光山色近在眼前。郁郁葱葱的树荫间,一艘雕梁的大船停在湖边,远远望去,只见船头坐着一个赤脚少年,裤腿高挽,一派欢乐的正在湖中垂钓。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目,只觉他朝气蓬勃,一派欢乐,竟有几分眼熟。晨晨在心中嘀咕着,沿着湖堤向下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一阵清脆的琴声至船内传来,同时伴着一阵低沉的歌声:“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歌声有几分耳熟,沉低苍凉,似有无限的心事却又如哽在喉,引得晨晨心情更加低落。直到歌声已停了许久,她才收回心神,发觉自己在烈日下站了不知多久。抬眼望去,船上的少年已站起身,拾起一个细长的竹杆用力向水中点去,身体在竹杆插入水中的一瞬间掠起。几个起落间,少年已落在了数丈外的一叶小舟上,手中竹杆轻点,小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片刻便消失在了水面。
晨晨努力搜寻记忆,也未曾想起这位背影熟悉的少年是何人。豪华的大船近在眼前,抛开一切思绪,提起衣
袍向湖边走去。
原来大船停在湖边,一页木板连在船与岸边。晨晨毫不犹豫的走上船,站在甲板上向舱内高声道:“请问可是阁下请我来此?”
等了片刻,船中并无人回复,晨晨不禁有些恼火,正要再次开口。船中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道:“晨晨姑娘,请进。”
啊,这人知道我的名子。听声音是有些耳熟,会是谁呢?晨晨不客气的走下甲板上的台阶,来到船舱边,那层阻隔着布帘已被人挑起。
随着布帘的抬起,船中的一切也尽收眼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婷婷而立的年青女子。两个女子打扮相似,神态淡漠,不正是侍剑与抚琴二人么。晨晨惊讶得看着二人,跃过二人,厅中的一方木桌后正是许久不见的唐继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晨晨才恍然大悟,杭州的堵坊要开业了,唐继名必然会出现,难怪看到字迹时那么熟悉。
“啊,唐先生,原来是你?难怪听歌声那么熟悉,真的是你。”晨晨有些兴奋的道,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对方是唐继名,至少不是其他难以捉摸的人。
唐继名还是一副老样子,淡淡的向二个侍女道:“你们到岸上去等候。”
晨晨盯着至面前而过的侍剑,只见她面色红润,身体已恢复如初,心中的疑问再次浮出水面,暗自决定,一定要向唐继名问个明白。
二人离去,晨晨才放松的走到唐继名对面坐了下来,打量着船舱中,只见舱中有二个房屋大小,宽敞明亮,四周皆是雕华的雕花木窗,一席薄纱在风中飞舞着,甚比电视剧中的场景。
“晨晨,每日可否坚持练字?”唐继名的提问打断了她的兴致。
真扫兴,她在心中嘀咕着,道:“没有。杭州好玩的东西太多了,我还没来得及练呢。”
唐继名淡然的笑了笑,道:“字贴可有每日研习?”
“字贴?”晨晨眨着眼,努力的回味着他的话,什么字贴,她怎么不记得了?
看到唐继名眼中的失落,晨晨才猛然想起,那个字贴是唐继名一夜未睡,将自己的字贴收集成册,细心的画圈批注。这份心意,竟被自己随意的丢弃了,不免心中自责。仔细的回想了片刻,回忆的片断才连续起来。字贴曾经在京城时遗落在了城门守卫处。
看来唐继名一定要生气了,晨晨双唇紧闭,十分内疚。
正不知如何答复时,唐继名轻叹道:“命中自有定数,你也不必纠结。”
听到唐继名的劝慰,晨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唐先生,刚才你唱的歌是什么意思?好听,就是有点难过。
唐继名道:“这首歌出自《诗经国风邶风》中的《击鼓》,是一位远行的人,思乡而作。”
晨晨心道,歌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明明就是说想与心爱的姑娘相依相伴,共同老去,好象没他说得那么简单。
见他不愿在多谈,晨晨紧慎的问道:“唐先生,你很想蜀中的家乡吗?”
唐继名表情一怔,嘴角掠过一丝复杂的冷笑,答非所问:“这段日子,在杭州有何见闻?”
被他提醒,晨晨轻拍额头,说:“哎呀,我忘了问你了。唐先生,你派侍
剑到杭州做什么?她不是中了毒么?没事了?”
唐继名神情阴郁的点点头,似乎不想回答。晨晨继续道:“我在杭州遇到了唐姑娘,她遇到了些麻烦。”
见唐继名目光关切,她马上如爆豆般将所知道的有关唐胜雪被人陷害之事讲述了一遍。唐继名双眉紧皱,神情阴沉不定,难以捉摸,直到晨晨停下来才问道:“你可知胜雪去了哪里?”
“卓不凡说,她不会有危险,因为玉剑公子一直与她一起。”看到他眼中的盛极的怒火,晨晨骇得小声回答。
唐继名沉默了许久,才重重的将手滑过琴弦,一阵尖锐刺耳的琴声瞬间冲入晨晨的耳间,击得鼓膜阵阵隐痛。
在唐继名盛怒的目光中,她似乎又想起了初次离开清水集的那个夜晚。一切恍如隔世,不愿在回忆,扭头望向窗外的湖面,不远处的小舟在湖中飘荡着,少年正坐在船头,长长的竹杆横放在身侧。船尾处已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灰黑色的衣袍,与周遭的美景格格不入。在明媚的日光下尤如幽灵,十分诡异。
“钟毅、慕天涯?”晨晨冲口而出,大脑瞬间闪现出二人的名子。她轻声的呼唤瞬间淹没在开阔的湖面上,慕天涯似有所感的回首望来,晨晨兴奋的向他摆摆手。他嘴角牵动,拾起船头的竹秆,快速的向大船掠了过来。
晨晨撩起衣袍,正要起身时,唐继名猛然间探身拉住她的手,道:“晨晨,随我回蜀中。”
“啊。”晨晨懵懂的望着他紧握自己的手,不停的眨着眼,大脑还没有理解他话中的含意,耳畔已传来一阵打斗声。
“唐先生,有人在打架。”她提醒他,想趁机抽出手。
唐继名却并不理会,沉声道:“他们会应付的。”
外面的打斗声似乎已移至船头,晨晨在唐继名的注视下,紧张得冷汗直流,外面的打斗似乎已进入了尾声,未知的危险另她十分恐惧,低下头不知如何处理时,耳畔传来唐继名的轻叹声:“你不必为难,我不会强求你什么。过几日再回复我。”
唐继名放开她,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看到晨晨乖巧的接过服下后,唐继名才从怀中取出两个瓶药,将其中的药粉倒入面前的茶杯中,端起茶杯在船舱中边快速的走动边将茶水洒向四周。
片刻,船舱中已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尤如一个少女的闺房。晨晨无力的靠在柱子上,怔怔的看着唐继名,猜不透他的目的。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在数秒间,一个身影已掠了进来。随后慕天涯与侍剑、抚琴三人已跟了进来。那人闯进屋中,未做停留,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唐继名。
晨晨骇得还未及惊呼时,唐继名已快速的扭转,身体在地飞快的划过一道弧度,躲过了一击,坐在了椅子上。
唐继名虽躲过了来剑,长剑却如影相随般,已抵在了眼前。他嘴角上扬,一个淡淡的笑现在唇边,目光从容的掠过那人向慕天涯几人道:“你们出去。”
晨晨紧张得身体瑟瑟发着抖,眼前的变故太过突然,另她没有丝毫准备。看到那人一身雪衣,完美的侧影,卓然的气质,,手握长剑抵在唐继名喉间时,不禁冲口而出道:“西门陶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