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谁也没想到宁雪飞会突然动手,眼睛猛睁,不可思议的望了宁雪飞一眼,便无力的瘫软倒地。
另一名暗卫见此,噗通一声跪下来。“王妃,我们二人并非扰王妃清净,他是无辜的,王妃若要杀,便杀了我吧。”
在睿王麾下的暗卫,大家一起披荆斩棘,出生入死,互相扶持着活到了现在,对谁都是不舍的。
长时间的相处中,他们早已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每次出任务,他们并非为自己挥起手中的剑,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而战。
他们跟在睿王身边,是见过宁雪飞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最不喜欢就是他人触她底线。
他们今日所作所为,无疑是踩了她的雷点,想起她以往如何对待触犯她的人,暗卫真的担心她一怒之下杀了那名暗卫。
宁雪飞淡然的拔出暗卫肩上的发簪,慢条斯理的把簪子上的血擦在暗卫的衣服上,没个动作都像要把那人凌迟。
纹丝不乱的把簪子插回头上,这专门定制的簪子真是好用,不仅可以用来当头饰,还可以作为杀人的利器。
“我何时说过要杀他?你们身为他的暗卫,顶多不过是奉命行事,罪魁祸首还不是你们那个能瞎折腾的主子,到头来苦了你们这些暗卫。”
睿王不给他们下命令,他们怎会来此,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她若是真想杀了这暗卫,方才趁他不注意时,她就会杀了他。
废这么多功夫做什么,浪费那么多口水,倒不如果断些,一击毙命,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最为安全。
“那王妃这是……”暗卫被宁雪飞绕的有些乱了,女人的心思着实令人难以捉摸,猜不透,看不清,朦朦胧胧。
宁雪飞白了暗卫一眼,她长得那么像无情之人?她又不是杀人狂魔,只要他们没威胁到她,她就不会动手。
“簪子上不过是沾了些麻醉人的药,他暂时昏过去罢了。接下来,还得劳烦你把他们两个带回去,告诉睿王,下不为例。”
暗卫眨眨眼睛,指了指倒地的两人,而后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这么大的两个人,宁雪飞让他独自把他们送回去?
“这么看着我也没用,你是想留在这里,明日等人进来,看见我房里藏了男人,我的清誉岂不是要被你们毁于一旦。”
不懂什么叫后果自负么,既然胆敢来监视她,就得有那个能力承担后果,在她这里装可怜没什么用处。
暗卫舔了舔干涩的唇,眼下宁雪飞不可能帮他。无奈之下只好一肩扛起一个,举步维艰的离开宁雪飞的寝房。
宁雪飞息去香炉里点燃的香,被他们折腾了这么久,忽然觉得有些困了,趁着还有些时间,快睡吧。
宁雪飞睡的时候夜已过半,才睡了一个时辰,房门便被喜娘与几个丫头推开,夕颜上前把宁雪飞推搡起来。
时隔一个时辰,于宁雪飞而言,却是一眯眼的感觉,才睡下,眼皮根本睁不开。
朦胧之中被夕颜拉起来,又是洗漱又是梳妆,只是把宁雪飞按到梳妆台前,她们却不再折腾。
宁雪飞打了个哈欠,艰难的睁开双眼扫了眼房间里的人,看她们都规规矩矩的站着,不知是何意。
“怎么不梳发?”只上好了妆就行了?天色尚暗,房里的烛光左右被她们遮着,宁雪飞根本看不见镜中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小姐说的什么糊涂话,女子出嫁时头发得有母亲来梳,我们们这些下人是只能帮小姐上装与着衣的。”
喜娘上前对宁雪飞解释到,宁雪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女子成亲时是有这么一说,记得不是太清楚。
“可是我娘亲在早年便薨逝了,你们在这里等着让谁来帮我梳?”这么一说宁雪飞有些背脊发寒,难不成由鬼混替她梳发?
夕颜朝宁雪飞使了个颜色,微微摇头,喜娘就在边上,宁雪飞这些话说出来可是大不敬。
果不其然,宁雪飞滑行刚落,喜娘就跳了起来。
“呸呸呸,成亲之日小姐怎可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梳发自然是由如今的柳夫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外人面前可千万不能说,会被人笑话。”
宁雪飞这才想起来,宁府的夫人,不正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柳倾心么?
她一心要与宁雪言阻止她嫁去睿王府,如今却要天没亮就醒来替她梳发,不知是何感想。
宁雪飞只端坐在镜前,等着柳倾心出现,她就是再不情愿,这么多人看着,不宜失了礼数,定会过来。
没一会走廊里便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从走路的频率来看,人不在少数。
柳倾心带着宁雪言来到宁雪飞的寝房,见宁雪飞正等着自己,抱歉的对周围的人笑了笑。
上前接过妆娘递过来的梳子,站在宁雪飞身后,祥和的望着镜中的她。
“转眼间飞儿就要出嫁了呢,你走后,本来就冷清的宁府定是比以往更沉寂,只是想想,心中便有诸多不舍。”
柳倾心深深叹了口气,似是不舍宁雪飞离开。她说的这番话,不知情的人听起来真以为柳倾心就是她的生身之母。
今日的宁雪言安分的很,乖巧的立在一边,让宁雪飞有些受宠若惊,以为她来这里是闹事的。
如此安分,真是给了她不小的面子。今儿个她倒是要看看,她们两个想玩什么名堂,说是为了来给她祝贺,这样骗傻子的话她可不信。
“初来宁府时,以为我们会有极长的时间相处,可一年的时间,眨眨眼就过去了,你穿上嫁衣,以后就是睿王妃。”
说到睿王妃时宁雪言的目光闪了闪,不过片刻便归于沉寂,宁雪飞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但笑不语。
“今日,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且由母亲来为你梳头。”
自一进来,就是柳倾心在自言自语,纵使她说的再深情,宁雪飞就是一个字都不回她。
再说下去只会让她难堪,柳倾心是识相的,不再
长篇大论下去,进入今日的正题。
柳倾心每梳一下,便说一句吉祥的话,语气之真诚,令人辩不出其中真假。
若不是早见过她的嘴脸,相信宁雪飞此时会被她的真挚而动容,这不,造化弄人,柳倾心对她做过的事,可都历历在目。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流利的祝词自柳倾心口中说出,回响在宁雪飞耳边。
女子出嫁时,家人所说的每句话皆是包含了对女儿即将出嫁的不舍与祝福,每个字都带着很重的感情色彩。
特别是母亲,与女儿最亲近的人,在深宅中能说的上话谈心的,只有这个宝贝女儿。女子出嫁最不舍得,往往是自己的母亲。
宁雪飞的母亲去的早,想象不出母亲送她出嫁的情形。只知此时此刻这些话从柳倾心口中说出,她听得心里发毛。
不知是柳倾心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出嫁时的情形,还是作秀给旁边的人看,为宁雪飞绾发时,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小心待弄。
平日里为宁雪飞绾发的是夕颜,换了个人难免有些不习惯。却不得不说柳倾心挽出的头发极是好看,与花冠的形状相配。
柳倾心为她绾起长发后,喜娘就把装着宁雪飞嫁衣的匣子拿了出来,拿出里面的嫁衣,正要为宁雪飞穿上。
喜娘脸上的招牌式笑容,在看到嫁衣的那一刻瞬间僵在脸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了?还不快把嫁衣拿过来给小姐换上,耽误了吉时岂是你能够担当的起的!”
等了许久未见喜娘把嫁衣递过来,柳倾心有些不悦,却在转过头去的时候愣在原地。
见事情不太妙,夕颜走过去接过嫁衣,同样倒吸了一口寒气,有些为难的走向宁雪飞,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嫁衣坏了。”
宁雪飞眉头一紧,接过嫁衣一看,眼睛微睁,手中的大红色嫁衣被剪出来一个大窟窿,从肩膀的位置裂向拖尾,几乎快把嫁衣分成两半。
裂开接口处平整,明显是用剪刀剪开的。宁雪飞冷冷看了一眼房内的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想的出来,看来她们也是被逼急了。
“天呐,是谁做了这样的事,好好的一件嫁衣。怎么偏生在这时出了事,迎亲的花轿正在来的路上,要补救已来不及,该如何是好!”
柳倾心着急的在房里走来走去,眼中尽是担忧,宁雪言看着她手里残破的嫁衣,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时间不多,总不能就穿着这个出去。”夕颜为难的看着宁雪飞,事情到这个地步,她也有些黔驴技穷。
嫁衣被剪的彻底,一时半会无法补救,如柳倾心所说,迎亲的队伍已经在来的路上。
出嫁之事非同小可,睿王的婚礼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出了丑宁雪飞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宁雪飞冷冷一笑,宁雪言她们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