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夏半黎微皱着眉,一只手放在心口中,心率是平日的两倍,呼吸加快了三份,不对,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让她忽视了。
人这一生,总是远着是皆大欢喜,近看却步步为营,今晚她是落子全局杀了,可是,一定有个地方,让她忽视了,而至是至关重要!
夏半黎蹩着眉,好香呀,梨花白似雪,瓣瓣落花香,今晚她这一出‘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遍地不开门’,可是搏了个满场红了。
咦,春欲晚!梨花香!
夏半黎脑中一个念头,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对了!就是这里不对!
夏半黎咬了咬唇,快步走进屋中,向着寝室走去。
“你这一身装扮,这要出府吗?”夏半黎敛眉一笑,看着卧室中,如意一身夜行劲妆,收拾的整整齐齐,整妆待发,脸色凝重。
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如意像是惊了一下,快速的回过头来,拨出手中的青锋剑,还未等她有任何动作,如意却是脑中一晕,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半黎,眼中惊疑不定,“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倒是我要问你干什么了?”夏半黎冷哼一声,不着不急的走过去,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床边,微歪着头,看着软倒在床边的如意。
如意极力想要坐起身来,身上却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一时之间,更是着急:“小姐,你要求我做的事,我都作完了。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我入府时,你与王爷也是有约定的。”
夏半黎沉了沉脸,看了一眼,她手中紧紧抓着的一个黄布缠着的布块,淡淡一笑,伸出手去,从她手中取过来。
迎着如意诧意的脸色,夏半黎拉着布块一角,随手一抛,果真一样东西,从黄布中抛出来,四四方方的一个牌子,正落在床的一角,倒映着月色,隐隐金色的光芒。
夏半黎冷笑一声,果然是这个,不如她所料呀,简七王爷,这一子下得真是时机,果断决绝,半子一出,定了这万里江山了。
夏半黎平了平心跳,看了一眼那一道金烂烂的牌子,半个手掌大小,却是要人命的东西,她在这算计着这小家时,简七王爷在算半这大家,她这一局棋,险些就是阴沟里翻了船,让那只老狐狸给算计了!
夏半黎抬起眼敛,瞟了一眼如意,说:“你不是想知道,温雪心的那一柱香里是什么吗?”
如意惊疑的看着她,“那柱香中是什么?”
“呵呵,前三分之一段是天竺火麻,神农本草中为火麻,这后三分之一段就是迷心香,作用不言而喻了。”
夏半黎一笑,转动着一双清亮的明眸看着如意,在如意震惊着还未缓过神来时,手中的金针己是一针钆着了她颈后的要穴。
如意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夏半黎淡淡一笑,抬起头来,看着那窗外的月色,“今晚上,可真是不平静呀,连这月色都带上了血了……”
她低下头又是一笑,手中的金针扎进了如意头顶的百汇穴,片刻之后,如意幽幽的转醒,一双眼睛却是失了焦聚,像是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看着前方。
夏半黎叹了口气,说:“说吧,你来这府中,简七王爷都交待了你什么……”
如意两眼无神,嘴一张一合着说着,“简七王爷说,进了王府后,今夜府中必定会大乱,然后我就……”
耳边听着如意的话,夏半黎走到窗边,抬头望远,窗外的天边一道露白,不知不觉间,天将亮了,这事该有个结果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镇国公府人声鼎沸,群情震惊,开宗祠,立平妻,嫡孙赵昭奇改入平姨七姨娘名下。
没有说明原因,没有说明过程,只是宣布了结果。一众族人只从嫡孙赵昭奇忿忿不平,又抱含委屈,红了的眼眶中,得看出来一二分。
所有事情结束,送走族中老少后,国公爷的那神色也像是老了三年一样,脸现疲惫,赵东泰连地方也没换,在大厅中,直接宣布了,此时的宫老夫人,连出席的机会都没有,府中的事情就全定下来了。
在大厅前,神情忿恨的温雪心母女三人,直接让赵东泰下令,禁在自己的院中,不得再过问府中任何事情,府中一切都交由平妻李芳翠主持,她们安心养病就成了。
三姨娘的待遇也不好过,赵东泰一声令下,回她自己院子好生养着去,连二个小的晚兰晚菊也被一声令下,直接改到五姨娘,六姨娘名下,并代为管教,省得跟着她学坏了。
五姨娘和六姨娘倒是成了这一局棋中的黑马,两人高兴坏了,先是凭空得了个女儿,又是有了生子的希望,这就是双喜临门呢。
四姨娘身子己是亏得太历害了,也就只得养病了,也是她贪心不足的报应。
倒是在天亮后,赵东泰把所有事都交待完后,夏半黎来辞行了,这一举,又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夏半黎迎着赵东泰的目光,诚恳的说:“祖父,请让半黎去别庄上住三年吧。”
赵东泰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她,“你这是为什么?”
赵元隽更是着急,这个女儿可是很得他的心,又乖巧又孝顺,刚刚回到他身边,现在怎么又要走了呢,“半黎,一品红的事都过去了,你以后安心的住在府中吧,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说到这,他凌厉的目光在这全府上下扫了一圈,直把所有人惊得心头又是一跳,齐刷刷的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不,爹,我不是为那了那一件事。”夏半黎摇了摇头,恭敬的站在厅中,眼中写满了坚持,
“今日半黎进了府,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就算是别人不说,半黎自己心中也是不安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去别庄上住三年,一方面静心休养,一方面也是参佛祈福,三年后,半黎再入府时,就是给府中带来一片祥气的。”
祥气,晦气,这两个词本就是对立的。
她这句话说得隐晦,可是赵东泰和赵元隽哪能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是同意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情也是太巧了,半黎才入府一夜,这府中这么多阴私一件一件爆出来,宫老夫人那一句半黎身带‘晦气’的话,还是在府中的人心里扎了根。
现在半黎作这个选择,也是她的孝顺,对她而言也是好事了。
“好!祖父就答允你的要求。不过,你不必去西北那么远的别庄了,就去京郊吧,那里有镇国公府的一桩别院,几十亩农田,院中风景不错,也安静适合休养,你去了,好好调养身子,过个三年,就回来吧。”
“谢祖父。”夏半黎躬身道了谢。
赵东泰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问:“如意那丫头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了吗?”
夏半黎脸上带着伤感,摇了摇头说:“如意还没醒,我打算去别院之前,把她送到简王府,由简王爷出面请薛存义薛太医给她诊治,简王爷府中宫中珍品药材多,又有大医可以照顾,如意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赵昭奇眼眶一红,上前几步,拉住夏半黎的手说:“对不起,姐姐,都是昭奇不好。”
夏半黎摸了摸他的头,叹口气,安慰他说:“你也不是有意的,都是那些小人传闲话才闹的,如意不会怪你的,昭奇,以后你遇事要多动动脑子,不能听信小人的流言——”
“嗯,是。”昭奇用力点了点头,有了这个教训,他足以铭记一辈子了。
夏半黎低敛的眼眸,一道闪亮,赵照奇己是她的掌控之中,只是年纪还小,也是她有力后招了,三年之后,必定能成为她的后盾。
呵呵,就让他欠下这份人情,用血的教训牢牢记住,别人的话可是不能信的呢,可听就听她一人的吧。
夏半黎一步步走出府,头都没有回,眼中闪过坚决,三年,三年后,她还会回来的,那时就是她的一世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