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我可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即使命悬一线也能让他们起死回生。”向来低调的丁圩难得的自夸,语气里是满满的信心。
也许当时就是被这样的他而感染,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你当自己是养鱼专业户吗?别说你是治人的医生,鱼的话……连兽医都治不了吧!”十分不给面子的拆台,安旬对着他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既然这样,不让它们受伤不就好了。”挂上一个明媚的笑容,丁圩偏过头对着安旬,“小旬和我一起努力,去守护这些小生命。”
那一瞬,安旬好像彻底明白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的话、他的决定。
放弃说出口听起来不过是轻巧的两个字,可是要知道,放弃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那些已经成为习惯的东西、和自己融为一体的东西……放弃这些,谈何容易。这些放弃都有着无法言说的原因,却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们都该明白,被放弃的一些不是无关紧要的,只是放弃了这些而要去守护的那些,更加重要罢了。
“握不住的他,放了吧……”在经理特许的午间休息时光里办公室的一些年轻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拿出手机就开始大肆放起音乐来,忽然飘出的这么一句歌词让一直忙碌的陆璇顿时失了神,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来。
连歌词都不让自己喘口气,本该是轻松的时刻,也不知是谁偏偏放了悲伤的歌,也可能是自己的情绪太过消极所以误会了歌词的深意,或许歌词里说的放开是真正想通了,所以可以坦然的放手,放弃一个握不住的人,然后还自己自由。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们随着音乐摇摆,充满活力的样子,陆璇好像也被感染了,不自觉的坐在椅子上也小小的扭动起来。
其实疯狂与活力不止是年轻人的专属而已,偏偏被有了些年纪的人看做什么禁忌一般,扭捏着不敢再寻当年的感觉。
要爱上一个人才会懂得自己的爱可以多深。
要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才会明白不被爱会有多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桌面上却忽然跳出一个有新邮件的提示,陆璇点开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的弟弟发回来的,而内容很简单,是为了感谢自己在他临走的时候偷偷送他的几张安旬的照片和她的画。看到他附的一张照片是特意买了相框和画框把那些全部装裱起来很是珍惜的样子,陆璇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恐怕这次自己的照片要被尘封,而安旬的照片才会被他拿着到处炫耀,然后骄傲地说,看,这是我喜欢的中国女孩。
怕只怕,他连这样做,都舍不得。
还记得那天他的那句,“谁都没有你重要”,如果要换句话说,该是“她不是不重要”吧!
可是谁也无法逃脱的无奈是,你认定了一个人是你生命中的主角,你却只能成为他的路人甲,连做配角的资格都没有。
敲了敲自己的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陆璇又开始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别的事情没准,但是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今天的工作没做完就得加班。
凑到
正在把洗干净的一大堆果蔬送入榨汁机打成果汁的丁圩身边,安旬顺便就帮着把他未完成的主食部分搞定。
因为安旬对鸡蛋过敏,所以除了上次陆璇的故意为之,这个家里已经足足有十年没有出现过与鸡蛋有关的食物了,甚至于外出用餐的时候丁圩对于安旬的食物都特别在意,非要确认在确认才让她入口,为此安旬总是打趣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绝症,不过每次都会被丁圩的“糖炒栗子”给堵回去。
在安旬没有住进丁圩家里之前丁圩就自己一个人住了很久,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都是自己料理的,厨艺自然也不差,中式、西式都是手到擒来,因此安旬开始的时候还大吃了一惊,问他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出去报名学做饭,哪知丁大医生严肃的整了整衣领之后丢下了一句,“跟着菜谱自学的。”
那之后安旬就开始多了个爱好——追在丁圩的身后要他教自己做饭。
“看看做得怎么样。”把捏得很漂亮的三丁包举到丁圩面前,安旬一脸得意。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丁圩把包子放到屉子上面开始蒸。
打好的果蔬汁已经上了餐桌,在等待自制包子好的过程中安旬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了切片面包,又从冰箱里搜罗出果酱和炼奶,坐在桌子上开始忙碌起来。
把吐司边切掉,在面包的一面上用小刀涂上果酱或炼奶,然后拿餐桌上放着的番茄酱在每个吐司上画上不同的表情,安旬把涂了果酱和炼奶的吐司分别放在两只盖子颜色不同的餐盒里,以便区分。
准备好这些安旬又看了一眼开始冒热气的蒸笼,估测了一下还有多久会好,又从冰箱里取出饺子皮和已经搅均匀了的荠菜加猪肉的馅,正要开始包饺子的时候被丁圩夺去了手里的饺子皮。
“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这个我来。”说着就把安旬打发到对面的椅子那里,自己开始包起饺子来。
为了让猪肉和荠菜更好的融合所以一般和好的馅里基本上都会加至少两只鸡蛋,所以很自然的,丁圩是绝对不会允许安旬去碰这种对于她来说是危险物品的东西的。虽然安旬觉得他小题大做,却也只是耸了耸肩怏怏放弃了。
安旬撑着下巴看他系着围裙的认真模样,觉得这样的画面莫名温馨,虽然自己进入这个画面很多次,却有种百看不厌的感觉。
“不过,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准备这么多东西?”包了几十只饺子的丁圩无意间扫到了两只盖的严严实实的餐盒,这才想起来问上一句。
“你难得的休息,我会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虽然是反问,她的回答丁圩已然明了,点了点头笑起来。
丁圩固定的需完成事项除了去较偏远地区的义诊之外还有就是去市内相邻的一家敬老院和一家孤儿院。
安旬很清楚已经太久没有去看那些老人和孩子的丁圩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休息时间,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三笼包子蒸好之后,两人端了一笼上桌,其余的则是装入了两只玻璃的餐盒,准备带给老人们和孩子们。
吃
饱喝足后,安旬清点了一下桌上准备就绪的吐司、饺子和包子,又去嗅了嗅自己昨晚细细熬好,今早又加工了一番的赤豆元宵,因为特意加了桂花,所以一揭开盖子香气就扑面而来,满足的嗅了一口,安旬取出巨型保温桶开始舀起来。
“每次都准备的这么丰盛。”把所有的东西装进每次都带着的箱子里,丁圩再一次夸赞安旬,“你的手艺越来越纯熟了,以后开家店都成。”安旬对于这番说辞只是努了努嘴,义正言辞的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叉。
“这次可以带一个特别来宾吗?”丁圩适时的提出这个问题。
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丁圩,安旬随意撇了撇嘴,“现在我还能说不行吗?”
二人坐进车里从停车场把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高铮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在看到丁圩把车停下之后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后座的门正要坐,却看到了斜在后座上的安旬,两手各护着一个大包,腿上还放着一个,用头对自己作了指示,“你去前面坐。”
等到高铮坐下之后,安旬就扔了一个包给他,还特别交代,“包在人在。”
虽然几个人要去的地方在市内,但是相较于出发的地点还是一个相对远的距离,路上的行程还是挺长的。
车上太过安静,高铮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场,所以他们二人才没有任何的交流,这时候安旬的手从后面伸了过去,手上还拎着一只袋子,好像是要给自己的意思。
犹犹豫豫的接过去,安旬还是一言未发,带着好奇他把袋子打开,这才看到了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的四只包子、一片吐司还有一个玻璃瓶装着的看起来像是自制果蔬汁的东西。
“这是小旬替你预留的一份。”见高铮愣了半天,丁圩这才出了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投射出的懒懒散散的安旬,颇为感慨,“不仅知道我要去哪里,连我会带上你她都预料到了,我真觉得自己成了个透明人。”
吃着包子的高铮勾出了一个笑容,之后又仰起头喝了一口果蔬汁,慢慢的咀嚼。
即使好不容易给算在内了,被记住了一次,也不过是附属品,必需品的附属品而已。
不被需要的人注定不重要。
敬老院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个刺耳的爆竹声忽然传入了几个人的耳朵,安旬最先发现了声音的源头,在丁圩还没把车子停稳的时候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蹲下身子护住正在被围攻的一个小孩子,安旬抬头厉声责问眼前几个手上拿着爆竹还要再度攻击的小孩子。
“臭哑巴,脏兮兮,背着箩筐去乞讨。”一个孩子说完之后还给自己鼓起掌来,其余的孩子因为这句话哄堂大笑,又要点燃手里的爆竹进行攻击。
护着孩子站起来,安旬把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腰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扫了一圈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手舞足蹈的那群孩子,在她迫人视线的注视下那些孩子渐渐止住了笑,开始是领头的那一个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后来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快跑”,一群人瞬间作鸟兽散,一溜烟的没了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