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晓晓晕过去之后,殇华宫的人可以说是忙得手忙脚乱。加上苏晓晓一直高烧不退,吴御医也是万分紧张。
医者父母心,没有医生愿意自己的病人一病再病,而且是越治越病,这可以说是大大的打击了吴老的医术。
由于殇华宫比较简陋,如今已是十月,天气转寒,房中的温度又不够,所以在初步的诊断后,吴御医便提出给加火盆的建议。
上官君临看着一脸潮红的苏晓晓,淡淡道:“回端容宫。”
吴御医对于这个命令是没有意见,但是桃妃娘娘要怎么回端容宫。
“皇上?”他都一把老骨头,总不会叫他吧?
“必真……”
言必真出现在房中,走到床旁,打算将苏晓晓抱起。
看着言必真的动作,上官君临微微皱眉,淡淡的声音响起。
“带路”
“……是”言必真很识趣的退到一旁准备带路。
上官君临走到床旁抱起苏晓晓,怀中的重量比上次似乎又轻了不少。泛红的容颜,看起来平淡无奇,可是每当那双眼眸睁开,却又让人添上了几分灵动。
如果单看那双眼,定会误以为这个女子有着清绝无双的容颜,而不是如他所见般的处处透着媚色和妖娆。
不知道想到什么,上官君临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随后微微皱眉。
到了端容宫,上官君临将苏晓晓放在正殿床上。
“必真留下,等吴老诊治完了到御书房见朕。”
言必真心下微怔,行礼道:“是”
吴老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微微的不满。见言侍卫盯着他跟盯贼一样的举动,脸色更是难看,难道皇上还信不过他,非得留下言侍卫监视吗?
万寿宫内,太后听宫女禀告,已经知道了苏晓晓的事情,万般担心之后,终究是走出了万寿宫。
“吴御医,苏……桃妃如何了?”
吴御医行礼道:“桃妃娘娘如今高烧不退,下官正在为娘娘诊治。”
“为何会这样?”太后心中骤紧,这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看出太后的不对,吴御医连忙道:“太后放心,老臣定会尽力。只是桃妃娘娘本源较虚,所以伤病会比常人更重一些。”这个桃妃倒是深得太后的心。
“好,吴御医定要好好诊治。若是缺了什么上好药引,可以到万寿宫来取。”萧太后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苏晓晓,脸上的担心更加明显。
吴太医施完针,道:“太后放心,再过片刻,桃妃娘娘应就无碍了。”
萧太后哪里能放心得下,又开口道:“吴老,桃妃身子骨虚,可有办法调理?”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倾儿的身子也不会这样。
这一点吴御医早有考虑,行礼道:“太后娘娘放心,下官一会就会开一些药方,只要照药方上的药材,调理几个月便会好。”吴太医总觉得,这太后对桃妃的关心似乎有点过了。
见吴御医眼中闪过几分不解,萧太后忙笑着道:“这就好,哀家可还等着桃妃为皇儿诞下龙子。哀家看皇上对桃妃也算有心,等桃妃身子骨好一些,也该让皇儿考虑考虑了。”
“太后放心,老臣知道该如何做。”原来太后是盼着桃妃有孕。
“那就好,吴老多看着,哀家先走了。”
吴御医行礼道:“恭送太后娘娘”
这桃妃至今仍是清白之身,皇上不努力,就算他开再多药,也是无用啊。
莫非皇上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到这,吴御医的脸色有些复杂。
萧太后走了几步,想起近来发生了诸多事情,又停下道:“最近皇上一直操劳国事,身子定然是顾不上,吴御医也开些方子给皇上服用吧。”
“是,请太后放心。”
刚才太后莫非是在给他其它暗示?
吴御医心下暗暗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御书房内,言必真将吴御医的话,事无巨细的转达给了上官君临。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别扭。
上官君临听完,微微挑眉,道:“朕何时要你说这些?”他不过是问苏倾情何时能醒,可听到的似乎不止这些。
难道他刚才会错主子的意了?
言必真俯身道:“是属下听错了。桃妃娘娘此时已经没有大碍,吴太医说,娘娘今晚应该就能醒过来。”
“恩”
段逸辰听着言必真所说,得意道:“想不到连必真你也能听错,真是稀奇。”
言必真不屑一顾的看了段逸辰一眼,懒得搭理他。
上官君临听着段逸辰所言,看了言必真一眼,眸中闪过几分茫色。
“白云观之事如何?”
“属下带人搜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有活口。看手法,应是弄尘楼所为。”说罢,段逸辰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道:“属下在被毁的暗道中,发现一间密室,在里面,属下发现了这本册子。”
上官君临接过,打开册子。
册子上用纤细的字体记载着诸多名字,有些字他甚至未曾见过,不过倒是认出一些来。
“花迟月?应天成?百戚?……”消逝多年的名字一一展现出来,上官君临眸中闪过几抹沉思。
百戚?
听到这个名字,言必真微怔。
“必真有何发现?”
言必真定了定心神,道:“百戚曾找属下比试过剑法,属下跟他也算相投。可是自从那次比试后,江湖中便再无人见过他,属下曾试图和他联系,至今未有消息。”
“主子,应天成和花迟月也是近几年相继消失。”段逸辰接口道:“不止如此,属下曾派人查探过,这册子上所载的人,大多都已经失踪多年。”
上官君临继续翻着册子,有些名字他甚为熟悉,除去那些看不懂的字,这本书里的人几乎都是江湖曾经有过声名的人。
娟秀的字体,看起来飘逸灵动,应是女子所写。整个册子整洁无污,排版规整,可以看出女子写这些名字的时候,定然是极为用心的。
每个名字周围都还画有一些仿似图形的字,看起来似乎有其意义,只是任凭上官君临怎么看,也无法参透一二。
“可还有其它发现?”
段逸辰脸色有几分古怪的道:“属下等还发现了几张画像,只是属下并未看懂。”
画像?
未看懂?
段逸辰将藏于袖中的一张拿出,递给上官君临。
“这是画像?”
言必真看了一眼,毫不掩饰的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段逸辰一眼。
“这分明就是画像!”
虽然那五官看起来很怪,但是分明就是画的人。只是这人似乎身材太短了一些,看起来有点别扭,不过却似乎有些……可爱。
“可有查到关于苏倾情的消息?”
段逸辰道:“根据白云观的资料记载,苏倾情的确是在三岁那年去的白云观,十年后才回的京,期间苏大人一共去看过三次。桃妃的师父也的确是在六年前去世的,与桃妃所说并无出入。”
“命人查一下白云观这二十年来收留的孩童现今的行踪。”上官君临眼中幽暗流转,开口道:“还有,查一下弄尘楼的两任媚使,以及江州郡守曹运生。”
“是,”段逸辰道:“主子,有探子来报,说在京中查探到柳无衣的消息。”
上官君临薄唇微勾,道:“消息从何处而来?”
“是探子在流夜芳得到的消息。”
流夜芳,京都最大,也是最奢华的烟花之地。
“五居之事如何?”
说到五居,段逸辰心中就不快。即便是他现在成了京都令史,那个所谓的幕后老板也是依旧不买账。
“属下正在加紧查探。”
上官君临道:“五居之事暂缓,先命人查探流夜芳。”柳无衣的消息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是”
段逸辰见上官君临交待完了事情,眼中尽是精光闪闪的期盼。他最近可是干了不少活,那个俸禄是不是可以要回来了。
上官君临视而不见,“必真,随朕去端容宫。”
“是”
段逸辰看着走出门口的主仆二人,心中无限委屈。
他痛恨弄尘楼,痛恨柳无衣,更痛恨那五居的掌事!
端容宫
聆然面无表情的站在苏晓晓面前,凝露则小心翼翼的看着小姐和聆然,生怕两人吵起来。虽然这事的可能性不大,但防着总是可以的。
聆然叹了口气,道:“小姐,请喝药。”
苏晓晓把头埋在被窝里,极轻的声音从被窝中传了出来。
“聆然,我现在不舒服,想睡觉了。你先把药放着吧,我一会自己会喝的。”
凝露在一旁摇摇头,小姐这句话不能信。
聆然道:“小姐可以先把药喝了再睡,这样对药效也有帮助。”
“……聆然,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那药看起来乌漆吗黑的,味道一定很苦,打死她都不喝。
“小姐,不要任性。”声音听起来毫无商量的余地。
苏晓晓板起脸,冷声道:“我是小姐,我说不喝就不喝。”
“奴婢是为了小姐的安危的着想,这件事不能听小姐的。”
凝露再次点点头,还是聆然姐说得对。
苏晓晓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门外小清子那尖锐的嗓音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
“皇上驾到!”
苏晓晓顾不上手伤,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聆然,快快!把那药倒了!”
聆然无动于衷。
“好凝露,你赶紧帮小姐我把药倒了。”苏晓晓此时脸上的表情几乎能挤出一根苦瓜来。
凝露犹豫的看了一下聆然,随后也一样无动于衷。
“爱妃看起来很精神?”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晓晓在床上‘虚弱’的看了上官君临一眼。
“臣妾参见皇上”
“你们先下去吧”上官君临对于苏晓晓不行礼也没说什么。
“是”
聆然将药放在桌上,随后带着凝露退下。
上官君临看了桌上的药一眼,含笑道:“爱妃竟然会怕喝药?”
“臣妾从小身体好,药喝得少,怕也是自然的。”实际上,苏晓晓不喝药的关键并不是因为药苦,而是因为那碗药里含的东西。
“皇上”
小清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事?”
“皇上,吴御医命人送来一碗药,说是太后交待的要给皇上进补的。”
上官君临听完微微皱眉,而苏晓晓则在上官君临看不到的地方,耳根微微泛红。
“拿进来吧。”
小清子将药拿进来后,便退了下去。
上官君临将桌上的两碗药都拿起来闻了闻,眸中顿时闪过几分笑意……
“爱妃这药……”
“怎么了?!”苏晓晓忙阻止上官君临出口,自顾道:“那不过是我治伤寒的药,有什么不对吗?”
上官君临含笑的看着苏晓晓,“哦,既然如此,爱妃为何不喝?”
“我、我……怕苦”苏晓晓声音微抬的道:“再说,现在药太烫,我想一会再喝。”
上官君临并未说话,只是看着苏晓晓,眸中淡淡笑意。
“……皇上,这药臣妾可不可以不喝?”
“爱妃知道这药不对?”
“皇上明知故问……”苏晓晓眼神到处飘来飘去,脸微微泛红,轻声嘀咕道:“臣妾觉得皇上还是和吴御医交代一下比较好,免得他对皇上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上官君临见苏晓晓难得露出这副样子,也不为难只是打趣道:“爱妃打算让朕如何解释?”
“就说臣妾身体不适,”苏晓晓咬咬牙,破罐子破摔道:“皇上是为臣妾的身子着想,所以才会如此。”
上官君临无奈的想,他真不知道,他该说她聪明,还是说她笨。
“爱妃觉得,若是母后听到这个理由,会如何?”
苏晓晓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如果让太后知道了,这药她就要每天喝了,而且后宫就会有无法平息的风波。
“那怎么办?”
“爱妃从了不就好了。”上官君临含笑的道。
苏晓晓微恼道:“皇上,臣妾是在跟你说正经的。”
她都已经快烦死了,他居然还能开玩笑,这名声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爱妃刚才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吗?”
苏晓晓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君临,“皇上是说……倒了?”
“很惊讶?”他自小就被母后安排了许多药膳,这倒掉也是常有的事。
苏晓晓一直觉得上官君临不应该是这种,会耍不入流小手段的人。
“……一点点”
上官君临哑然含笑,掩下眸中的异样,道:“爱妃,朕似乎还从未看过你写字,不如今日陪朕练练字,如何?”
“好”
就看在他今天没有为难她的份上,陪陪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