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白雪皑皑,万里平川竟然如同时间静止一般。然而绕过几处山梁的一个山窝处确实春色已现,挨近那间小院的墙根处许多花蕾眼看就要绽放。
一双忧愁的眼睛从窗前的一抹绿色那离开,十分关切的注视着床上患病的儿子,那曾经乌黑浓密的发丝几天间既然灰白参半。
他近来常常虚汗浸衫,有时一个晚间整床的被褥竟被汗水浸湿得如同刚洗过一样,看着儿子如此的病症,母亲脸上已失去往日的柔美。
正当母亲刚将儿子额头的湿法拂开时,他微微睁开了双眼,但也好像用了极大的力气。
“升儿,升儿,能把药喝了吗?”在母亲关切的呼喊下,柏子升强打精神张开口,母亲一勺一勺的将那碗如水的汤药喂他服下,他只觉得入口的药汁并不苦,还有一点似乎熟悉的花香的味道,待那药汁进人腹部时,使得全身都觉得舒服了许多,不过还未等他和母亲说上一句话,就沉沉地睡了,不,应该算是睡死过去了。
一缕极暖的阳光唤醒了 柏子升,当他睁开眼时即被窗外的景色惊着了,几朵可爱的黎子花绽放摇曳着,他有些恍惚了,心里纳闷现在不是冬天嘛,怀着这种疑问他愈发想看一看外边。他感觉还可以,使劲撑起了身体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见小院里已是初夏才有的景色,小草已经成群,母亲栽种的几株桃树上花朵大半已然落地,像是在树下铺就了一块块毯子,花瓣丛丛叠叠在一起,有风拂过时霎时美丽。子升抬头望向远方,篱笆墙外更远的地方和对面那座山上分明覆盖着层层白雪。
惊讶中的子升并没有发现母亲已在身边,直到母亲唤了他好几声才缓过神儿来。
“母亲,这是怎么了?你不惊讶吗,那些花草怎么了?”
“我也是奇怪呢,就是这几日的事呢,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反正我也是老早就想带你去看病了。咱们的家乡名医很多,肯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子升真是太虚弱了,没说上两句话就睡过去了。母亲怜爱地帮子升盖好被子,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哎,连篱笆外的花草都开放了,是要快点回去了,但愿……”
时间的流动只是一个概念,其实在空间中的转换也只是一个概念,有时快,有时慢。
“炙女回来啦”
“是的,量仲兄,好啊”
“炙女是带着升儿回来的吧,前些时日 大祖祖传话过来让我们准备着,那你们还住老院。”
“谢谢尚清子了……”
子升以为是出现了幻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说话呢,自己住的地方很是偏僻,要是最近的去乡集也要走上近半个月,何况自己是在家中呢。不过一会他就被马车的颠簸给颠醒了,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在家的床上,而是在马车的软榻上。
子升睁开了眼睛,就在那一刻,他发觉自己这次睁开眼睛不再困难了,这倒使他精神上轻松了许多。母亲就在身边,正通过车窗和外面的人说话。他轻轻拽了拽母亲的衣角,母亲察觉了他的苏醒,放下窗帘,回过头来浅笑道:“我们到了,等你好些了,再好好看看家乡的景物,哦,升儿对这里还有印象吗?”子升迷惑地摇摇头,“也难怪你不记得,我们一家人离开家乡时你才三岁左右。”子升又点点头,似乎母亲提过家乡的事,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程,子升越发觉得长久沉珂的身体越来越轻松了,呼吸也舒畅了,他还闻到一种说不出令他身心愉悦的味道,难道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车子停了下来。母亲看他想坐起来,便扶她缓缓坐起,“你感觉自己可行?”“不知道何故,母亲,此刻我好像走路都没问题呢”母亲也很是高兴,试着扶起儿子下车,缓步行了两三步才站定。
这一切是真的吗?柏子升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他们立于山峦跌宕又密集的一处山脚平整处,四处环山翠抱,山间云雾缭绕,在云雾缭绕、似隐似线间好像有雀鸟的歌声飘出。在那高山云端处散落的是银丝吗,似乎还有隐隐水石的击打声,哦,想起来了,这些景色似乎在梦中出现过,只不过很模糊,此刻却亲切起来了。
柏子升感觉不到踏步的节奏,只觉得和身前的母亲一同漂移一样行走着,看似那么远的宅子不多时已在眼前。要是在以前子升是绝对走不了几步路的,,而现在子升未觉得丝毫劳累,这也使得他惊诧不已。柏子升脑子里已装满了疑问,真不知道从何问起,以至于直至进入到一座素净的宅院后,仍然是懵懵懂懂的呆样子。
母亲轻轻拍了拍柏子升的肩头,才使发愣的子升稍微清醒一些。母亲微笑道:“升儿这就是我们的家了,进去歇一会吧。”柏子升呆呆地点头,并随着母亲进入到屋内,子升四下看了一下,这是有两个套间的房子,所有房间都有相应的家具和摆件,这些东西和以前的家倒是很像,只是多了几分云泽相伴的仙气。
柏子升忽然发现自己的床是一整块方石制成的,母亲催促子升上床休息,子升一想到要在石头上睡觉,想必是极不舒服的吧。怕母亲徒生担心,子升装着轻松的样子脱去外内躺在石榻上。真是没想到这看似硬梆梆的石头,躺上去却如同锦被一样舒适,所盖之被散发着一阵阵异香,子升刚想仔细品品香味的特点就沉沉睡去了。
柏炙子—子升的母亲见儿子安然入睡,忧愁之态立现,暗暗叹息: 想必儿子这一觉怎么也要睡上两个多月吧。母亲放下石榻四周的窗幔,起身离开屋子,她来到院子中,从一棵树上取下一个“石慧子”向空中扔去。柏炙子一脸的严肃,此刻她已经决定必须要去做那些事情了,石慧子在高高的山峰上射出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