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沙漠工程车在野外出现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这辆车一出现在八达岭的小榛子镇,便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更有小孩子追着看新奇。
车上的人看着这个比较偏僻的宅子,暗暗庆幸幸亏是在这么个地方,不然还真是没有办法停留过长时间。
由于张炬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也就只能自己找上门来,这个地址还是张炬离开罗布泊基地前特意留给自己的,这也是两人友谊的见证。
严警卫的车在张炬家门外已经等了六个小时,要不是门上留着一张纸条,他也只能赶回去,下次再找时间过来。纸条上写着:本家人出去参加朋友的喜事,下午五点准时回来,有急事请稍等。严警卫看了看落款人,写的是李老师,这应该是张炬和李啸的母亲李芬教授的留言。
刚刚四点半多一些,严警卫便从倒车镜看见一个身影,渐渐走进。严警卫从车上下来,朝着来者走上去。他基本上确定那位中等身材、一身得体着装的女士便是李教授。
“请问您是李教授吗?”
“是的,你是?”
“我是张炬博士的同事,您叫我小严就好了。这次是特地给张博士送东西来的,他什么时候回来?”
“哦,真不巧,张炬已经进入到一个新项目,我也联系不上他。小严叫阿姨吧,走,别站在外边了,进屋说话吧,正好晚上尝尝我们这儿的特产—白糟鱼。”
严警卫想了一下,因为还有些话要说清楚,加之李阿姨又那么温和,严警卫便点头说到:“那阿姨就打扰了。”
“别这么客气,你也正好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一年到头,家里的那三位在家的时间都可以用手指头可以数过来。”
严警卫听了李教授的话,不知如何回答,像他们这样出色的家庭,李教授的孤独感可想而知。他默默上前接过李教授手里的购物袋,安静地跟在后面,进入到一个古朴、素净的小院。
“小严别客气坐吧,我去给你沏杯茶,这个茶叶还是镇上的朋友自己新炒得呢,挺香的。”
“阿姨您刚回来,也歇会吧。”
“没事,我这个朋友家孩子的婚礼就在镇上办的,也没走多远,难得有人过来陪我,在这里我们的朋友很少,亲戚也不多,也加上我们的工作都不在本地,在家的时间也不固定,亲戚间的走动就更少了,你等会阿。”李教授说完便朝旁边屋子走去。
也就在李教授离开的几分钟内,严警卫已将走过的小院和客厅的布局摆设风格了然于心,在他心目中竟然敬重起这个家庭。
像张炬他们这样的家庭,都是科研阵地上最有价值和地位的人,他们的经济实力更是你想象不到的优越,更因为他们的专利大都属于国家所有,必然国家特殊津贴也是上之更上。而这个小院却是非常简朴,根本找不到任何修饰之物,客厅里也没有像一些学者那样,名人字画,名桌赫砚之类的物件,有的只是简朴之风,烟火之气,坐在这里就像回到了家,贴心温暖。
“小严,尝尝这茶吧,我已经将遭遇蒸上了,过会在和蕨菜干汇在一起,炖上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冬季里,家家都有糟鱼干,味道虽比不上夏季鲜遭遇鲜美,不过到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过会你尝尝就知道了”李教授一边斟茶一边说着。
“阿姨,太麻烦您了。哦,对了,这个小箱子就是张炬让我捎回来的。他们在离开时,中途换了车,这个箱子便忘记在了另一辆车上,可能是张炬有急事吧,他也没有回来取,便告诉我有空时给他捎过来。您看,这是个密码锁,我也没法告诉您都有什么了。”严警卫抓时间将张炬交代的事告诉李教授,并将自己一直放在旁边的小箱子交给李教授。
李芬教授接过箱子,感觉箱子不重,箱子的外观倒是很特别,这个特别之处就在于锁的设计上,这个箱子三面都有锁具,而且三个锁具外观都有差异,一个两巴掌大的小箱子如此设计,想必是很特别的东西在里面。
李教授端茶进来时,便有一股淡淡的茶香飘出来,此刻两人均打开茶杯盖时,屋内便开始充斥着满满的茶香。严警卫闻着这股茶香道:“阿姨,这茶道是特别,第一道香气很甘冽,再闻之下,便有一股松香掺杂其中,一尝之下却柔得很。”
“想不到,小严,你还很会吃茶。这是朋友自己茶园的茶,每年都会亲自炒一些送给朋友们,这其中的味道,也是听了他的介绍才知道的。他是用晒干的松枝炒得茶,并且是一半炒,一半是在松碳上烘透,所以就会有前有甘香之气,后有入口之柔的舒爽之感,我们一家子也都很喜欢这个茶味。”
“小严,你先喝着茶,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李芬教授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并示意严警卫不用拘束,自己拿上箱子又去了刚才进的屋子,严警卫便知道那里肯定就是厨房了。
“哥,哥,我来了。”李啸轻轻地走到张炬身旁,一边拍着张炬的肩膀一边调皮地喊着。
“你怎么来了?”看到李啸站在旁边,张炬和于一古都吓了一跳,张炬用责问的语气说到。
“我是得到老张教授的指令才来的,而且现在莫里教授和大部分人都不在,父亲才让我进来的。”李啸在说后半句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当然他们之间的谈话,旁边的工作人员是听不到的。一是因为下洞的人员都按要求戴着防护面具,二是他们三个没有使用便携对讲机,加之在场的人之间都有着一定距离,此时只是因为张炬和于一古在商议事情才离得很近的关系,才会同时发现李啸的闯入。
“啸啸,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啊,别挺着。”于一古也担心地嘱咐着。
“咦?什么时候古哥也学会关心人了。”李啸嘴里怼了一句,可心里此刻竟然瞬时间升起一个小火炉。
“萨利说的对,你听话,不然我可要送你出去!”
“哦,知道了。”李啸看见哥哥语气这么严肃,便也不敢造次了,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时的帮着整理采集好的样本。
有了李啸的帮忙,此时这三人便比其他小组的进程要快很多。
每当多靠近钟乳石一步,于一古便感觉自己的脉弦弱了几分,但同时却有一股力量进入到晶石附近,像漂浮的云一样,轻轻地软软地包裹住晶石,使得晶石的能量越发充实。
对于于一古第一次下洞的冲撞感,经几次下洞后便弱了许多,而身体里晶石的元力却日渐充沛,之前受损的绞生藤也得到修复,而独独脉弦的感应和运行却渐渐弱下去。于一古一直的疑惑就是自己的变化,他估计就是这里的某种物质造成了自己的现状,或许就是那个钟乳石吧。
壶子口里溶洞出现的现象不仅对于人类是个谜团,对于一古这样的类人也是充满挑战。他在这里感受到两种相斥元素在相互纠缠,一边充斥着危险,一边充斥着巨大的能量源,这种焦灼的状态,也只有于一古能感知到吧。
李啸是第一次进入核心工作,对于脚下软软的像海藻一样的草甸,以及这四下里此起彼伏的凹凸物,还有头上集结在四周缓缓流动的絮状物质,都是那么的美轮美奂。她感觉自己根本不在地球上,而像是在另一个无限空间中,四周都是自己按意念便可形成的幻境,无限的想象和无限的变化,有和无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这对于一个时刻在验证科学领域的学者来说,是个多么震撼的时刻啊。
李啸的眼睛贪婪地吞噬着这里的一切发现,爱不释手的整理那些奇妙的海洋性质的藻类样本,以及那些岩浆灰质样本,真的太奇妙了,那些曾经被耻笑的科学预想—“极致现象”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张炬回头看了看妹妹那痴迷的模样,便耐不住地戳了戳于一古的胳膊,于一古便也看了看李啸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
在距离钟乳石六十米的区域,三人便不在向前走了,而是再次寻找那些噼啪后所爆出的藤本残骸,在所有小组全部到达六十米安全区域后,钟乳石周围的区域也便检查清楚,所有方位的小组汇报均都呈现无异常现象,下一步就等张炬和于一古的指令了。
在等到溶洞内于一古的反馈后,张署申教授就打算让所有人员撤出现场,等待第二批特勤组再次喷洒溶液后,再进行勘察工作,但于一古和张炬申请继续前行,加之那些线蓉籽溶液的喷洒计量已经是上线了,如果再次进行,那对于专家和助理的身体影响将会增加危险系数,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后,又通过特殊渠道联系到莫里教授,莫里教授也同意了于一古的方案,还表示他会安排好特勤组和医护队的后续支援后,便下洞参与作业。
在得到张署申教授的指令后,现场包括那些助理们都很高兴,因为那些助理们的实力都不俗,只是一直在那些教授们的光环下压制着,此次能独立作业后的报告十分重要,日后的科研成绩报告上,他们有可能将会和教授们并驾齐驱。
于一古和张炬商量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他们三人先靠近钟乳石,带确认安全区域后,再让那些助理靠近作业。
在行进的这六十米过程中,并未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不过李啸却特意紧咬牙关,强烈地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