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博士和四名组员这一路走来,几乎像是被快递到一个地方。先是被带进罐子一样的车子上,被闷了将近七个小时,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在一处十分偏僻又荒凉的地方登上了一架直升机。
看着不时扭动身子的四名特勤人员,哈尔博士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他那已经深深被雪藏的痛苦,此刻因身边这些人刻意的忍耐而牵引出自己经历的过往。
这四名特勤队员正是在壶子口基地的那次蓝石外壳轰然爆塌事故中,受到严重辐射的成员。他们在初期时,还算是正常,但在第五天时,他们的皮肤就开始发生感染和边缘性溃烂的状态,那种直入人心的疼痛和奇痒,哈尔博士是真正了解真相的人。
为了防止他们过度地摩擦皮肤解决那些痛苦,总局派遣了两名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就在他们开始**的时候,适度的给予他们药物的干扰,但他们是尽量不执行此类工作,因为药物干扰就是再一次下毒的行为。
当有人出现**的现象时,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声音,都会使哈尔博士一阵阵地冒虚汗,他那经过近三十年修炼的意志力正在一步步地临近崩溃的边缘。
飞机终于落地了,哈尔博士第一个走下飞机,大山中的冷空气一下恢复了他那些坚强的神经。
小厨房里飘出糟鱼汤的香气。坐在客厅里的父子俩闻到糟鱼的香气,便停止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两人静静地感受着曾经家里的气味和温度。
有了儿子的陪伴和丈夫的体贴,李芬教授慢慢地恢复了母亲和妻子的情愫,她也敏感地感觉到丈夫和儿子在对待啸啸失踪的问题上,有着一些不和谐的东西在里面。虽然他们在故意回避啸啸的问题,可他们却越来越显现出在某种问题上的默契。
“小榛子镇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军长这种不以主语开头的对话方式,丽主任始终不习惯,可又必须接受这种军人的习惯,便也直接回答:“张炬刚回家时还算正常,但当天傍晚以后,我们的所有设备全线瘫痪了,直至凌晨两天才恢复正常。”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他们在那近四个半小时的记录?”
“是的,军长。很遗憾,我们这里的工作出现了失误,现在正在全力检查问题出现的原因,”
“明天,张炬博士将进入研究所工作,而张署申教授也将正是退休,你那里的工作量将会加大,但仍然要保证不要再出现任何失误了。”
“是,军长!”丽主任放下电话后,长长地疏了口气。
丽主任自从到高保局工作后,一直是项目的执行官,她很喜欢这种即纯粹又紧凑的项目,每一个项目的完成都是她的骄傲。正是因为她优秀的表现,凸葵社才将她纳入到社团中,高保局的高层也只有割爱了。
壶子口的基地项目和现在的地质研究所的就像一张网,而丽主任就是被下了指令的那只蜘蛛,不仅要织好这张网,还要牢牢地粘住所有经过的猎物。
张炬亲手为父母做了早餐。熬了一个小时的小米粥,两个小菜,又将母亲昨晚做好的小笼包在平锅上煎好放在盘子里,香气扑鼻。
当李教授端起那晚浓稠的小米粥时,碗底的一张纸条一下子吸引住了她,但她马上又转移开注意力,开始慢慢地品尝起儿子的手艺。李芬教授的心情因为儿子的这碗粥而神奇地起死回生了。
一辆超大吨位的货车缓缓地驶进西区最深的暗影处,那里是靠近大山最近的地方。一扇硕大的砚钢大门慢慢向两边推进,直至缩进山洞两边门扣里,随后车子便慢慢开进去。
当那辆大吨位货车隐没进深山的时候,好几辆工程车正在悄悄地修复山路上被压翻的路基。
“葵长,黑金已经安全到达入库,下一步请指示。”军长看着那两扇砚门关上后,便放心地向最高领导汇报。
“明天将有一个高科团队进入到西区,他们将对黑金进行全面研究工作,他们的各种数据要时时传输到东区,我们两个区域的研究工作将会同步进行。”那位身材不高却操着一口浓重北方口音的指挥长,回复了军长的请示。
李芬教授这个冬天共腌制三十条白糟鱼,两小娄果干,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做一次酱汁糟鱼。
在进入到第二个冬天前,他们老两口在后院又建了一间小厨房,浓浓的酱汁糟鱼的香气便飘得更加远了。
第三个冬天如此,第四个冬天如此。
这个秋季的末梢,张炬回家后便发现母亲已经开始腌制白糟鱼,整整两个大缸,估计至少有八十条左右,看到这些东西,张炬皱了皱眉头。
看见儿子皱着眉头吃饭,李教授疑惑地看着儿子,眼睛里满是期盼,那眼神里分明在询问:已经过去五年了,难道还不行吗?
张署申教授也是刚刚从老朋友那里回来的,他也没想到妻子竟然腌制了那么多糟鱼,此刻看着妻子心慌地看着儿子,便安慰地拍拍妻子放在桌子上的手,顺带着用责备的眼神看了看张炬。
“妈,三姨的病情又加重了,小静表妹已经催过多少次了,您还是去看一下吧。”张炬又想起三姨的嘱咐。
“正好啊,今年腌制了这么多糟鱼,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妹妹。你要再不去看看,恐怕以后成为遗憾啊。”张署申教授明白儿子为何有这个提议,其实全家人都在担心老伴儿越发孤僻的性情。此刻出现在家里的那百十条糟鱼,让张教授下决心必须要走一趟了。
“军长,今年白糟鱼多腌制了五十条。”事无巨细地向军长汇报情况已经成为丽主任的一种日常工作。
五年过去了,像腌制了几条白糟鱼这种琐碎的事情也要汇报的情况,一开始的一年,差点没让丽主任崩溃,幸好军长将他们部门研发的一部分成果时不时分享给她,不然,丽主任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八十多条的糟鱼?而且去看望病人的计划感觉像是突发的想法。丽主任,去派人查一下吧,尤其是病人这五年期间的病理情况。”军长说完放下电话,眼睛里闪闪发光。
“是。”丽主任似乎也感觉到对方语气的不同,她虽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她的直觉直接激发起从壶子口到小榛子镇地质研究所,以及从国保局到进入凸葵社的种种事情,这一连串的回忆下,使她隐隐地嗅到了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