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小红便收拾好东西走了,之后石磊找了我一趟,给我送来一些84年清水沟案件的档案。
档案里包含两张老照片,一张是一个戏班子的合影,相片的背面写着戏班子成员的名字。
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叫做师南,是那个戏班子里唯一的女成员,是清涧县师家原则的人。
从子长到清涧县只有两个来小时的路程,而且去山西,也要经过清涧。我找南岩合计了一下,我俩先去清涧调查师南,然后再去山西。
下午,我开车接到南岩,南岩一看到我开的车,顿时便睁大眼,脸上挂满不可置信的神色。
别说南岩,就是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车,居然是我的。
“小乐,你这一个月挣了多少钱?”南岩坐在副驾驶席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估计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不然也不会这么兴奋。
被南岩一问,我愣了一下,然后一算之下,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再次出山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挣了将近一千万,这还是没算其他收入的情况下。要是把得到的那些古董也卖了,我的身价翻一番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没有说话,南岩再次开口,语重心长的道,“小乐子,你这车该不会是李延平给你的吧?”
“不是。”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发动了汽车,道,“这是我延安一个开4S店的送我的,我救了他儿子。”
虽然是救了他儿子,但是这收费也确实高了点。
“阴阳先生现在这么挣钱?不是说看个楼盘也才五十万吗?”南岩的脸上有着几分羡慕和嫉妒。
“我只是救人,不给人看楼盘。”我摇了摇头,然后把烟盒拿出来扔给他,“点根烟。”
南岩把烟点上递给我,然后不解的问我,“小乐,你为什么要调查那个戏子?他都死好几十年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我没有跟他说实话,清水沟的事情,他一个警察也不适合搀和进来。
一路无话,由于路上没有耽误,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便看到了三岔路口,三岔路口处立着一块广告牌,牌子上画着红枣,写着标语。
在我的印象里,子长县穷,但是清涧县比子长县更穷,子长好歹有煤和石油,可是清涧,却只有红枣和石板。
汽车开到师家原则的路边停下,跟小卖部的老板打听了一下师家原则老户的情况,然后直奔二排而去。
我小时候来清涧县的时候,师家原则只有两排,第一排是门店,第二排是住户。当然,住在第二排的都可以算是有钱人。
看着一栋栋的高楼,南岩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清涧县的变化可真大,人好歹是走上坡路,哪像咱们子长,为了那些面子工程,欠下一屁股债,连县医院都被抵债了。”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子长有多富裕?全省那么多县城,仅次于盛产煤老板的神木县,可是现在,一下子变成贫困县了。
“还不是那些领导瞎搞。”我跟着附和了一句。
南岩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想当初,咱县委书记挪用财政拨款八个亿,被发现后人三天时间补回来了。你说他贪了多少?”
“这些就不说了,反正对咱老百姓来说,啥变化都没有。”我耸了耸肩,然后递给南岩一支烟。
忽然,有两个女孩从前面走来,有说有笑,红光满面。
南岩碰了碰我的胳膊,然后冲我使了个颜色,低声问,“小乐,你说这两女女一晚上多少钱?”
我顿时就不想说话了,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不过那个短发,穿着短袖短裤的女孩看着倒是有点面熟。我敢肯定,这是我一个同学,但是叫什么名字,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反倒是那个女孩,在离我两步远的时候忽然瞠目结舌的看着我,“马小乐?”
我擦,我记性有那么差吗?这女女记得我,我怎么就记不起她?
“哎呀,老同学,咱们终于又见面了。”我笑着走过去,伸手抱了抱她。
旁边那个女孩已经看傻了,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面前的女女。
“你……你俩……”最终,她把想说的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算了,你俩聊,我先走了。”
看傻的不光是那个女女,还有南岩。他此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面前的女女脸色通红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一抹羞恼,“小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朋友以后怎么说我啊。”
她担心的朝那个离开的女孩看了一眼。
她一说话,脸上就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一下,我总算想起她是谁了。
这不就是小学我掀过裙子的惠笑吗?人如其名,长得漂亮不说,笑起来还特别好看。
“笑笑?”
“乐乐?”
我俩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同时张开双臂,抱住了对方。
“哎呀老相好啊,咱可是有十多年没见了。想当年,我可是捡破烂捡了一个暑假才给你买了一块手表,还记得不?”
“切,什么老相好。”惠笑一把推开我,笑盈盈的看着我,“你送我的那块手表我当然记得,我记得那块手表是你花五十块钱买的吧。去年我见我一同学戴一块手表跟那块牌子一样,然后就上网查了查。好家伙,百达翡丽啊,这不是你从县委书记那个傻儿子那里买的吗?便宜占大了,现在少说也能卖大几十万,怎么样?要不要收回去?”
说起这事,还真是有点好笑。
想当初,县委书记家的傻儿子欠下我五块钱,要了几次没有要到。那次去他家,正好看到一块手表,样式挺好看,于是哄骗他,用五十块钱买下来了。我那会儿也是个心机boy,啥便宜都想占,而且很多次都还成功了。再想想现在,真是难以启齿啊,那么多人骗我我都不知道。
身后,传来南岩幽怨的声音,“小乐,车钥匙给我,我在车上等你。”
“去去去。”我赶紧把车钥匙递给他,然后搂住惠笑的脖子,接着朝二排走,一排到二排的距离可不近。
“哎呀,这里离我家这么近,认识的人这么多,被人看见了不好。”惠笑伸手想要把我的手从她脖子里拿开。
“那倒也是。”我松开她的脖子,然后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这都秋天了,怎么还穿这么短的裤子?你知不知道你穿这样人很想强X你?小时候就这样,还记得那次我喊你去游泳不?居然只穿个裤衩就跟我去了。”
“我还没说你呢,那会儿不懂,骗我说检查身体。每次就一根冰棍,让你检查了多少次?不过说起来,你那会儿也真傻,我裤子都脱了,你就只在我身上摸摸,啥都不干。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上我吗?没一百也有八十了,在学校里每天都受到很多情书和各种各样的表白。”
“哎,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童养媳。我连定情信物都给你了好吧。”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瞅了瞅她高耸的前胸,“你穿这样是要去干嘛?这明明是要勾引人嘛。”
“你还真说对了,我本来是去见明明的,他现在正在追我。”惠笑嘻嘻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笑容,“想当初,笑笑、乐乐、明明,三个人可是形影不离的。要是没考上大学,估计再也见不到明明了。”
明明?这个名字很耳熟,叫明傻来找?不对,想起来了,这货姓明,叫明棋圣,当然,名字是棋圣,实际上连棋都不会下。
“不说他了,你家是不是这里的老户?”我摇了摇头,伸手拉住惠笑的手问道。
“是啊,我家从明朝还是清朝的时候就从秦淮河迁到这里来了。”惠笑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去我家下聘礼?这不用,你以前给我的那块手表就是聘礼。”
我去,谁跟你说聘礼了?现在有这么多女孩缠着我,我要是偷偷给你下聘礼,她们还不生撕了我?再说了,十几年没见,咱现在谁也不了解谁啊。
“这事咱就先不说了,我问你,你家有没有老人?至少六七十岁的,我有件事想问。”
“有啊,我爷爷今年九十了,腿脚利索头脑清醒。”惠笑忽然搂住我的胳膊,然后贴了上来,胸前的两团柔软在我的胳膊上蹭来蹭去,“你冒充一下我男朋友,我就带你去。你是不知道,我才回家几天,我爸妈就给我安排了十几次相亲了。”
“这么希望把你嫁出去?”我诧异的看着她。
惠笑的自身条件这么好,怎么也不愁嫁啊。
“不是啊,是我妹妹得了肾衰竭,需要钱动手术嘛。”惠笑说到这里,脸色忽然暗淡了下来,“需要十七万呢。我家哪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这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出去把我第一次卖了,买家都联系好了,两万块钱。”
“为什么不把手表卖了?”我不解的看着她。
“那是我第一次收的生日礼物,哪舍得卖。”惠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也一件生日礼物都没有收到。我家穷嘛,没几个人愿意跟我交朋友,就是交朋友的那些,也只是想上我,根本不是真心的。”
“钱的事先别担心了,我借给你。”我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秀发,“咱们先去找你爷爷,我有些事想问问。”
“问我的生辰八字吗?这也太突然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惠笑的脸上挂满了羞涩。
我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点喷出来。能要点脸吗?我说的是这事吗?
正说话间,一个馒头白发的小女孩拿着一块钱朝我们走来,看到惠笑,顿时便愣住了,怯怯诶的道,“姐姐,你不是刚走吗?”
少年白发,这是天生残魂的表现。也就是说,她从一生下来,就比别人少一道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