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都付了,怎么也得看看最终结果吧。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完毕,转入病房,医生交代我如何看护病人,完全把我当成了病人家属。要时刻盯着监护仪器和点滴,发现任何异常,马上叫医生过来。草他二大爷的,我又给套牢了!
得,就当住免费旅馆了。
可老子掏过钱的,住五星级的也绰绰有余啊。
每当一个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想起沈冰和雅雪。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不知道沈冰这丫头躲在哪儿,始终找不到她的下落。我有时甚至怀疑,她出国了。更有个不敢去想的结果,就是她……
还是想雅雪吧。
她当时是在小白旗内,听到了林梦希和夏木春说起我跟沈冰的事,才决定离开我的。这也是后来,我听林梦希说的。她是个比较现实,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知道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与其这样三人伤心,还不如她去投胎,结束彼此之间的痛苦。
虽然她刻意躲在地府,不让我知道她的一切情况,但我还是通过七爷八爷,得到了点消息。冯公子的势力被谭青一伙儿恶鬼继承,仍然掌控着地府投胎的局势。不过,雅雪混蛋老爸可是谭青当年雇主,所以这老王八蛋念旧,给了她一个投胎指标。
立冬之前,她已经投胎了!
具体降临到了哪一户人家,七爷八爷不肯说,这是地府规矩。像我知道二毛投胎的事,是这小子机灵,提前知道了地点和父母是谁告诉我的。
唉,我心里叹口气,知道又怎么样,她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生往事,相见争如不见,徒增伤心而已!
正在为此唏嘘不已时,忽然听到病房门“笃笃笃”有人在敲,我心想医院护士挺客气的,进来换药还要敲门。
“进来。”
门吱呀开了,不是护士,是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吖,这不是给那个叫媛媛的女医生送苹果的小丫头吗?在大门口男医生一死,混乱之中,也没注意小女孩哪去了,怎么又跑到这儿了?
现在时间都凌晨两点多了,谁家的孩子,还在医院到处乱跑?
才要问她有什么事,只见她睁大了一对黑漆漆的眼珠,伸出小手冲我勾了勾手指,好像要我出来。
此刻阴阳眼效力已经过了,看不出小女孩有啥邪气。不过,她这么神出鬼没的,又给人送过一个附有邪鬼的苹果,感觉这丫头有种说不出诡异气息。
我冲她点点头,心想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走出了房门。
小女孩见我往外早就往前跑了,一边跑,一边冲我回头招手。走廊里空无一人,看着她让我感到特别的诡异,好像一个来自与地狱的小使者,要我把勾引到万劫不复的鬼蜮之中。靠,老子英明一世,可不能小河沟翻船啊。
但她这种神秘的模样,又不由勾起我的好奇心,跟着她向楼梯走过去。这是三楼,然后跟着她一口气爬了五层,到了八楼。忽然间,听到上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声,非常的幽怨和尖细,在半夜里,听着非常瘆人。
我心头一紧,妈的,真要拉老子去地府啊!
一时,除了哭声之外,又响起了大火燃烧的声音,以及摔碎了瓶瓶罐罐、桌椅倒地和到处碰撞的动静。我心说不好,是不是上面又有人被烧死了?赶忙从包里摸出了铜钱,飞身往上就跑。
小女孩已经爬上了九楼楼梯,眼看就要追上她的时候,就听一个女人呵斥道:“又是你个小鬼,快给我下去。下次再敢带人上来,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先是让我吓一跳,差点就把铜钱撒出去。不过抬头一看,一个戴着口罩,身穿勤杂工衣服的女人,右手拎着一个扫把挡在九楼楼梯口。是个人,我赶紧又把铜钱攥住了。
这声音好熟悉啊,有点像沈冰。可是她戴了口罩,看不到脸,并且身材这么臃肿,又穿的这么邋遢,那绝对不可能是沈冰。她穿衣服是最讲究的,再说那双眼睛,汗,眼影涂的一塌糊涂,跟熊猫差不多,晚上看着怪吓人的!
小女孩“哇”一声被吓哭了,掉头往下就逃,瞬间隐没在下面楼梯拐角处。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滚?”这女的瞪着眼跟我吼,跟正在发春却被甩了的母狗一样。
靠,虽然沈冰也有泼辣的时候,但泼辣的可爱,绝不像她这种泼妇骂街似的。我不必跟一个泼妇一般见识,转身下楼。
但下来后,再也没看见那个小女孩,感觉挺纳闷的。
回到病房又想着沈冰到天亮,付雪漫麻醉效力消失清醒过来。她一看到我,赶紧别过脸,但眼泪划破了面颊。危险期过去,我没必要耗在这儿,什么都没说,背起了我的包裹,走出病房。我做的这些,没想让她感激,所以再见都省了。
这个时候病房走廊开始热闹起来,很多病人亲属都醒了,去洗手间洗漱。此刻一个勤杂工拿着拖把在搞清洁,看背影很熟悉。等我从她身边走过才看清,是昨晚在九楼冲我发飙的那个泼妇。还是戴着口罩,正在默默的拖地。
不知怎么回事,我对于这种生活底层的清洁工最容易在心里产生共鸣,或许我是土包子出身吧。经济发达的城市,物流横欲的繁华,迷惑了我们的眼睛,还有很多为了生计在艰难的挣扎着。
这女人好像忘了我是谁,抬眼看我一下,又低下头,拿着拖把冲我脚下拖过来,我也赶紧往前疾走两步。
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见到一个人手里提着早点从里面出来,大声叫道:“哎呦喂,下面又死人了,一个小女孩死在一楼厕所里……”
我听了大吃一惊,慌忙窜进电梯内,没想到刚进去,那个女清洁工也飞奔进来,一对熊猫眼里满是焦急的神色。她干吗那么紧张啊?正在纳闷,一下子电梯里挤满了人,有医生护士,还有几个病人亲属。
到了一楼,大家冲出电梯,奔到厕所外,那边已经围满了人,走廊都给堵的水泄不通,根本挤不到跟前。
清洁工甩着拖把大叫:“让开,让开……”别说,那些围观的人都给让路了。我跟在后面狐假虎威,也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