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想这样不对,赶紧改变了台词:“干净就是不干净,不干净就是干净。”又觉得不对,终于换成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样一想,总算是心情平和了,我抱着下地狱的心态,来到了真正的地狱。
没错,这里就是地狱,每走动一下,那股子恶臭无比的味道就被激发,在我身体周围弥漫了开去。我想要闭住呼吸,却也是不能,只能忍受着,我几乎都要被这样的气息给熏得晕过去了。
“快点,磨磨唧唧的,像是什么样子。”孙雯却还是不满意,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无奈了,只好奋起精神,继续努力。
好在人是有强烈的适应性的,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彻底了麻木了。我整个人都成了一个泥猴,还是恶臭无比的黑泥做成的,看上去别提多恶心了。不过这样一来的好处就是我跟这泥塘算是彻底的融为一体了,我再想做事情什么的,那就要容易许多了。
孙雯不断提醒着我,我调整方向。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孙雯让我朝下面摸。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不过却是没有拒绝孙雯的要求,继续朝下面摸。这一摸,我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一个坚硬的东西被我触及。我一咬牙,朝上面拉扯了一下,一截骷髅断手就被我拉了出来。
饶是我胆子大,却还是吓得惨叫了一声,身子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一片。
孙雯不屑的冷笑:“昨晚你可是跟这些骷髅在一起很哈皮的,怎么今天就不认识人了?”
“你是说这些骷髅昨晚跟我……”我说到这里,脸色变了一下,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这个答案我想过,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了。但是,我内心里却还是非常排斥的,我希望这只是一个梦。现在事实展露在我面前,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我真的是有些无法承受。
孙雯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继续为难我:“继续给我挖,不过要小心一些,最好不要破坏这些骷髅,不然的话,会麻烦得很。”
我嗯了一声,定了定神,继续挖了起来。很快,我就在这一片挖出了四具骷髅,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面目如生的女人,她居然是许佳丽。许佳丽双目紧闭,我却感觉似乎有人在盯住我,这可怕的感觉让我一点也不自在,我赶紧去看孙雯,这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孙雯皱眉说道,“为什么她的几个朋友都成了骷髅,她却是好好的?难道说这许佳丽就是杀害她们的凶手?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们会找上我呢,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啊,我真的不能明白。”
孙雯眉头微蹙,说道:“不要问这么多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抓紧时间办。现在听我指挥,把这些骷髅给我朝岸边慢慢的拖过来,记住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破坏了她们。”
虽然不知道孙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却还是照办。因为不能破坏这些骷髅,我的动作还是非常轻柔的,再加上再这泥塘之中行走,更是需要付出十倍的努力。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才搬了三具骷髅。我累得够呛,再加上饿得慌,整个人都是脚步虚浮,恨不得立刻就躺在地上狠狠睡上一觉,最好永远都醒不过来那才叫好。
看到我这个模样,孙雯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招呼我吃东西。这女人准备得真是充分,吃的喝的都有。这让我一阵郁闷,她可真是,明明有吃的,之前却是不拿给我。我把我腹诽压住,用清水洗了一下手,一边吃东西,一边旁敲侧击的打探:“你是不是早就觉得这许佳丽有些异常了?”
孙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撕扯着面包吃。不过,她撕扯的动作显得很是零碎,这让我窥破了她内心里的些许不安。我继续追问:“你明明知道,却是根本不阻止我,反倒是故意疏远我,打压我,好让我感觉到愤怒,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前进,孙雯,你可真是够狠的啊。”
“那又怎样?”孙雯冷冷说道。
我顿时愕然,随即一股子恼怒直接就从我心底泛起,我有些郁闷的看着她,冷笑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否定的,最起码也会花言巧语来骗我,没想到你这么坦诚。”
“对不起,我可真不会那个。”孙雯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怎么,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你!”我有些气急败坏,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但是种种想法在心头闪过,我顿时又失望了。技不如人,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满腔郁闷悲愤只能化为一种哀求:“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谈了,现在我就想知道一个为什么。我想,这应该是你能告诉我的吧?”
听到我的话,孙雯淡淡一笑,说道:“该你知道的,你总会知道。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玄玄乎乎,不知所云。我自然对她的答案不怎么满意,我皱眉说道:“我现在就想要知道。”
“不,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孙雯面色一冷说道。
“啥事情?”我一肚子狐疑。
孙雯笑眯眯的看着我:“你该干活了。”
这可恶的女人,一笑起来准没有好事!我心里郁闷,却还是不得不继续干活。
终于,另外一具骷髅也被我拖到了岸边,只有许佳丽还在泥塘里面。我之前一直没动许佳丽,就是觉得有些瘆的慌。许佳丽看上去真的是面目如生,跟我现在见到的脸蛋看上去别无二致。不过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倒是显得有些古老,起码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左右躲不过这一刀了,我心一横,终于还是走了上前去。我的手触碰到了许佳丽,立刻就准备拉扯。这一拉,我脸色变了一下,这尸体真的是好沉重啊,居然纹丝不动。我不信邪,继续加大了力气开始猛拉。我这半年来可是一直锻炼来着,身体素质还是有了不小的长进,这力气自然也不容小觑。
我开始的时候担心着把这尸体给撕裂,倒是没有敢怎么着。不过,慢慢的我察觉到这尸体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破碎,我终于用足了力气。不过,我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这尸体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雯也意识到这样不行了,赶紧叫了我一声,让我停下手。她站在那里开始慢慢的踱步,一边在心里寻思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你先不要拖尸体,先用手朝下面掏一下,这下面应该有什么东西,你小心一些。”
什么?有东西?我头皮发麻,哪怕现在是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阳气很旺盛的时候,我也是觉得心头一阵阵寒气。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可不敢随便乱动。
不过孙雯却是不断催促着我,让我抓紧点时间。她的一句话终于打动了我。
“你抓紧一点,要是天黑了,那就非常危险了,我们可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
看来不行动是不行了,我哭丧着脸,只好慢慢的用手伸了下去。我心头警觉着,动作非常慢,几乎是一点点的朝下面触碰。很快,我就前进了一段距离,我发现下面什么都没有,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心想,孙雯肯定是在胡说八道,下面怎么会有东西呢?
就在这个时候,陡然间手心里却是出现了滑腻无比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似乎触碰到了我的手立刻就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不断的朝着我手臂攀援。
我不敢怠慢,赶紧一缩手,手抽了出来之后,我脸色变了一下。手臂上居然有一个东西,看上去滑腻无比,变幻着形状,不断的朝着我身体上挪动。我感觉自己的手臂居然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险些都端正不住。我知道这样下去的话肯定完蛋,我赶紧朝着孙雯呼救。
孙雯脸上已经露出了惊喜神色,她本来可是不染尘埃的,这下子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朝着这泥塘里面奔了过来。
“附身兽,是附身兽!”孙雯惊叫起来,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泥塘里也是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我跟前。
我顶你个肺啊,你之前不断让我做事,还说什么天黑了就不好了。妈的,你自己既然这么能干,干嘛不自己做?要是这里不是泥塘,而是一张床的话,我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女人给就地正法了——前提是我打得过她。
可惜,事实却是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只能继续忍气吞声。我看着孙雯问道:“这附身兽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会这么激动?”
“附着人身,身如千斤。寻之不易,天地瑰宝。”孙雯眼神很是明亮,居然非常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