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曾看过一部很无聊的电影,《雀圣》,里面有一句经典对白,“牌烂未必一定输”。可我怎么也看不出目前手里这把牌有什么前途,除非我有特异功能,可以看透所有的牌,那样的话倒还有点指望。
估计雷雨扬的牌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他一脸严肃认真。
“小子,知道厉害了吧,当年我玩麻将的时候,你还没投胎转世呢。想一想,我积累了多少的实战经验,差距是明显的,你们输得一点也不冤”破锣嗓子洋洋得意地看着我。
“照你这理论,一只死掉两千年的鬼如果喜欢打牌,又一直不肯去投胎,肯定是全球第一麻将高手啦。”我反唇讥讽。
“两千年前还没有发明出麻将这种伟大的娱乐方式。”另一只鬼前辈平静地提醒。
“这我知道。”
“想不想听我谈谈麻将是如何问世的、以及如何伴随华人的脚步传遍全世界?”
我知道如果自己表示愿闻其详,这家伙肯定会唠叨上整整一个小时,把他做鬼多年来对麻将的研究和心得体会一一道来,我估计他一定活到了很大年纪才死掉,以至无法改变生前唧唧歪歪的坏毛病。
“不想听。”我干脆地回绝。
看到他不痛快的样子,我很是高兴,不自用口哨吹起了《二泉映月》,随着心好转,竟然觉得不那么冷得难受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要打二饼,会放炮的。”
我把拿在手里的二饼放回牌墙,另换了一张九万,正准备打出去,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打六条。”
虽然不合牌理,但我还是依照这个声音的指点行事。
“快点,别拖拖拉拉的。”破锣嗓子对我大吼。
“从麻将桌上的表现就能看出一只鬼的德行和守。”我小声嘀咕。
按照耳边声音的指挥,一张张原本不搭界的牌开始形成组合,两分钟之后,我手里的牌居然和了。
“门前清缺一门加一杠。各位先生,请付账。”我努力忍住笑,眼望天花板装酷。
站在我后的几只鬼议论纷纷,说我不按牌理出牌,并且运气好得不像话,似有出老千之嫌。
“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们凭什么怀疑我,难道我只能输不能赢吗?”我转过头,义正辞严地反驳,与群鬼展开坚决的斗争。
“才和了一把牌就这么拽。”
“怎么?看我不顺眼吗?是不是想打架?”我怒视刚才说话的鬼。
破锣嗓子对群鬼发话:“到别处玩去,不要再围着看。”然后他把矛头指向我:“你还想不想在C市混?只要我一声令下,可以让上百只鬼天天缠着你,弄死你这么个玩意儿比踩死一只青蛙还简单,年青人,学着谦虚点。”
“失敬失敬,不知道阁下是本城的冥界领袖,请问你是怎么爬上这个宝座的?可以谈谈成功的经验吗?”迫于鬼魂们的强大,我只得忍气吞声。
“靠的当然是实力,拳头飞腿出政权嘛。”
“不是民选的吗,未免太暴力了,有点独裁吧?”
“你以为这里是美国啊,没实力怎么可能当老大。”
“这话听着耳熟,敢前辈生前是位战斗英雄?”
“我生得早了些,没赶上那个伟大的时代,中华大地开始革命的时候,我早已经是鬼了。”
“这真是件憾事,不然的话,你肯定会在历史教科书上留下光辉的一页。”
谈笑间,在耳旁声音的指点下,我做出了难得一见的大牌,并且成功地和掉。
“清一色加两杠加碰碰和,一共是——?”大概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我一下子竟然算不清楚有多少番。
耳边的声音及时出现:“满贯,六十番。”
我分辨出了这声音的来源,是丁蓉。
雷雨扬不停地搓着双手,呵呵傻笑,似乎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屋里观看牌局的魂齐声叹息,一部分奔走相告,一部分开始散去,墙壁对他们而言如同广阔的马路,障碍完全不存在,他们自由自在地穿行其中,就象一名活人行走在空气里一样。
破锣嗓子眼放凶光,无法关严的嘴里流淌着永不停息的口水,头和脸残余的狗血已经被烘干,自始至终他未曾动手擦拭过,眼角和唇边已成为固体的狗血随着他脸部的动作和表裂开成星星点点状。他怒气冲冲地把全部筹码扔到我面前。
我知道这样的时候应该尽量表现得谦虚谨慎,惹恼了本市鬼界的伟大领袖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可能后患无穷。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实权人物,或许无法与知府老爷相提并论,但比起一位黑社会老大还是强得多。
“承让,承让,两位鬼前辈麻将技术出类拔萃、高深莫测,在下非常佩服,它如果有空,我很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向两位多学习几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运气比较好些,侥幸的蒙出一把大牌。”我面带可的微笑,看着旁的鬼。
“你不用这么卑躬屈膝,我们鬼向来信守承诺、说一不二,这一点上比人要强得多,你不用担心什么,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兑现,三十分钟之后全体魂就会离开此地。”左边这位比较斯文的鬼如此说道。“你们马上就可以去找酒店老板收工钱。”
“承蒙两位前辈给面子,这些好处我们肯定不会独吞,怎么也得烧一车香烛冥币给在座的鬼兄鬼姐。”雷雨扬乐呵呵地说。
破锣嗓子显然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僵直的脖子上面的脑袋如机械一般轻轻地点了两下。
斯文鬼站起,向我和雷雨扬抱拳行礼,虽然我很不习惯这样的古典礼仪,但还是依样照做了一遍。
从破锣嗓子的体表面分离出一位青年男鬼,他面部轮廓颇为英俊,一根大辫子拖在脑后,看样子死于清朝年间,如果脸色能够好一些的话,倒是可算得上一只帅鬼。
从斯文鬼上出现一只材高大的女鬼,从头至脚的长度约有一点九米左右,头颅奇大,满脸横,头发稀疏,若是打扮成男人上战场,倒也不用担心被同伴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也不用担心遭到侵犯)。
另一位也离开了占据的人体,飘到墙边站着,失去控制者的体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两名壮汉倒在椅子上,脸色迅速从青白变得接近于正常,呼吸平稳并且有规律,估计用不了半小时就会醒来。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位暴发户模样的男子,估计他醒来之后会觉得脸很痛,也许牙齿会掉几只,幸好鼻梁不曾明显地塌陷下去,假如知道是我干的,他肯定会很不愉快。
一名魂走来,对辫子鬼说派对快到**部分了,再持续个三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
“没事的,你们再玩一两个小时也没什么。”雷雨扬见状急忙说。
“我们想什么时候离开用不着你多嘴。”辫子鬼恶狠狠地说。
他的声音与先前大不一样,不再嘶哑,看来那具体的原主是位破锣嗓子,魂附体之后只得将就着原有的发音器官使用。
考虑到问题已经得到妥善解决,并且敌人很强大,我只得咬牙忍住,如果手里真有什么能够消灭这家伙的武器,我定会毫不犹豫地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