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凭什么说我死掉了?”
“你摸摸自己胸口,有没有心跳,有没有呼吸?”
尸体把手掌贴在胸前,摸索了几秒钟。
“咦,是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难道我真是死了吗?”尸体喃喃自语。
“当然是死了,你见过谁像你现在这样子?”
雷雨扬递过去一面镜子,尸体伸手接住。
尸体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然后又把裸露的手臂伸到眼前仔细端详,上臂有多处瘀青。
“哎呀,怎么搞的,都长虫虫了。”尸体把身体转向雷雨扬,抬起胳膊让他看。
我勇敢地站起来,走近这具有行动能力的尸体,吕师师虽然上下牙仍然在发出无节奏的碰撞声,却也跟在我后面。
“法医同志,他胳膊上生蛆了,得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雷雨扬说。
吕师师从地上抓起一瓶杀虫剂,朝尸体胳膊上溃烂的地方喷了几下,大部分白色半透明的小虫子钻入肉里,不肯再露面,只有来不及避难的几条在此次攻击下丧生。
“看到自己的脸了吧,活人是你这样子吗?”雷雨扬对尸体说。
“我觉得问题不大,可以化妆,多涂些脂粉上去,认真打扮一番,估计对女人还是有吸引力的。”尸体左顾右盼,欣赏镜子里的自己。
“你再看看自己的手,还有腿,都成什么颜色了。你现在要是跑出去,会吓坏小朋友的。”
“我的手怎么了,这不好好的吗?称红酥手也不为过。”尸体举起青紫色的手,伸到众人面前展示。
“我呸,囟鸡爪都比你的手好看。”吕师师忍无可忍,大声骂。
“注意礼貌,当心我扁你。”尸体怒目直视法医。
“现在呢,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地死掉,或者由我动手让你彻底死掉。”雷雨扬说。
“怎么?想谋杀,咱们国家据说是**制的,当心我报警啊,叫人把你们抓起来关到牢房里。”尸体说。
“你有没有弄清楚,你现在是具死尸,没人会保护你的。”吕师师说。
“医学上是怎么界定死亡的我很清楚,我还能动能跑,思维清晰,并且会说话,你叫谁来看也不会认为我是死人。”尸体振振有词。
“看来只好由我亲自动手让你重新变成不会动弹的尸体。”雷雨扬把衣服袖子拉起。
“等等,不要着急,我好不容易死而不僵,大伙聊一会吧,如果你们真能说服我确实应该死,那我再死不迟。”
几只黑蚂蚁从尸体的耳朵孔里钻出来,忙乎一阵子之后又钻回去,我估计他的脑袋内部已经成了蚁穴。
雷雨扬掏出烟,递给尸体一支,递给吕师师一支,然后点燃。
尸体努力扩张胸部和腹部,却怎么也无法把烟吸入体内,只好鼓起两腮,让烟充满口腔,然后从鼻孔里冒出来。
“你肺里已经全是脓液,当然没办法抽烟。”吕师师说。
“我不相信你,因为你穿着白大褂。”尸体把脸转向我。“这位朋友,你能帮助我按摩一下胸部吗,我实在很想让烟进入到肚子里。”
尸体躺在台子上,我伸手使劲按了几下他的胸部,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整个身体既冰冷又僵硬。
“干脆站上来,用脚使劲踩。”尸体说。
我跳到台子上,站在尸体旁边,伸出一只脚放到他胸口上,踩下、然后松开,如此重复几次,烟雾果然进入了他的呼吸器官,吐出烟的同时,他口鼻中喷出众多粉红色的泡沫。
吕师师愁眉苦脸地站在一边,看着尸体享受抽烟的乐趣。雷雨扬扔掉烟头,从口袋里摸出山东大饼,撕下一半开始吃。
一不小心下脚过重,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似乎把尸体的骨头给踩断了。
“抱歉,好像是肋骨断了。”我停止了行动。
“没关系,我一点不觉得疼。”尸体说。
担心会把尸体的胸部踩穿,我跳下台子。
“死家伙,你的魂魄应该离开身体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看到了些什么?”雷雨扬问。
尸体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或许因为受到震动,一些灰白色的脑组织从耳朵上方处的破洞里流出来。
“会飞,挺有趣,什么也不怕,什么事都不着急,想去哪都行,就这样游荡了好几天,可不知为什么又回来了,我根本就没想要复活。”尸体说。
“那你想不想重新做鬼去?”
尸体摇摇头:“不想,还没享受够呢,晚几十年再去吧,总不会过几年就做不成鬼,我还有大笔财产没浪费掉呢,怎么可以轻易死掉。”
“这事由不得你。”
尸体望着雷雨扬手里的饼子,露出想吃的样子。
雷雨扬撕下一角,递给尸体。尸体把饼塞进嘴里,嚼碎之后却怎么也无法咽下去。
“你现在是由我负责的,如果你的亲属来认尸,而你又跑掉了,那我可怎么办?所以你必须彻底死掉,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吕师师对尸体耐心地说。
“电话借我用一下。”尸体说。
“做什么?”
“跟家里人说一声,叫她们别找你的麻烦。”
“不行,她们都知道你已经死了,会吓着人的。”吕师师严辞拒绝。
“你得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除了乖乖死掉,你没有其它出路。”雷雨扬谆谆教导。
“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付钱,三位每人两万怎么样?”尸体说。
雷雨扬犹豫了片刻。
“不行,你必须彻底死掉,不然就天下大乱了。”吕师师说。“况且你的账户早就被冻结了,根本取不出钱来。”
尸体发觉流到脸上的脑组织,他用手里的大饼在耳朵上方的伤口处擦了擦,然后吃到嘴里。
“味道挺好。”尸体赞叹。
“让我再活一个月好不好,我保证三十天以后老老实实的去殡仪馆的炉子里躺着。”
“不行。”
“满足我几个小小的愿望行吗?”尸体苦苦哀求。
“说来听听,如果不太过分的话,可以考虑。”雷雨扬说。
“我想喝酒。”
吕师师从柜子里找到一瓶纯酒精,递给尸体。
“这是什么牌子?居然九十九度。”尸体仔细端详标签。
“伏特加,没兑水的。”吕师师说。
“什么味道也尝不出。”尸体喝了一口,叹息。
或许是酒精溶解掉食道里的阻塞物,尸体仰面朝天把酒倒进喉咙,居然成功地吞咽进去。
“你估计这家伙还会提什么要求?”吕师师小声问我。
“不知道。或许是弄只油炸鹌鹑做下酒菜吧。”
“能不能叫个小姐来,让我最后快乐一次?”尸体放下酒精瓶子,对雷雨扬说。
“瞧你这德行,小姐叫来会被吓死的。没得商量,你说别的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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