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老羊倌交谈了很久,最后老羊倌留我们到他家,他说他家有糯米可以帮我拔除尸毒。
我们也想更多了解一下乱葬岗周围这几个村子,所以就答应了。
等我们和老羊倌把羊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记得小时候老家村里的羊倌放羊都会在下午放,我处于好奇就问老羊倌为什么他要在上午放?
老羊倌告诉我,这是村子里的规矩。下午阳气偏弱,在乱葬岗待久了会沾染邪祟,所以这里放羊的都是在上午放。
交谈中,我们知道老羊倌姓张,命乡长。听他说他的父亲希望他将来能当乡长,所以起了个张乡长的名字。却没想到他最后没当上乡长,到成了羊倌。不过老羊倌却是是个官儿,不过很小,是镇东村的村长。
管着村子里三十几户人家,上百口人。
老羊倌家里就剩下一个疯疯癫癫的孙女了,据他说,他儿子儿媳妇,就是听说棺材村有着叫做麻风草的药材能治疯癫病,所以不听他的劝,在他孙女张小花五岁时一个月圆之夜进了棺材村,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我们刚到他家,就见一个夏天还穿着花棉袄,脸上都被烟熏黑了的女子,看面前应该和小娜差不多年龄,从篱笆围着的院子里跑出来,小脸哭的像个小花猫似得,扑倒老羊倌怀里:“爷爷,饭焦了。”
老羊倌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我瞬间我仿佛看到老羊倌老了很多,然后我就见他拍着孙女肩膀,安慰道:“不哭,饭焦了好,爷爷今天给你做炖羊肉,给你这个小花猫解馋。”
“噢,太好了,能吃肉了!”少女顿时高兴的破涕而笑,手舞足蹈的乱跑,然后跑到我面前,我看到少女那单纯如同婴儿一样的眼神,就不由的想到了有精神病的妹妹,这眼神和妹妹多么的相似。
少女扭头看向老羊倌:“爷爷,他们是谁?”
“咱们家的客人”
“咱们家有客人喽,爷爷咱们家也有客人喽!”少女似乎很喜欢家里有客人,高兴的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绕着金队长转了一圈,我笑看着她跑到小娜身边时,少女忽然啊的尖叫一声,一下躲到老羊倌背后,指着小娜大叫:“爷爷,她是鬼,她是鬼!”
我们全都看向张小花,我不明白这个刚才还单纯的像张白纸的女孩,怎么忽然间发疯了似。
老羊倌好不容易把孙女安慰住后,就问小花为什么会说小娜是鬼。小花一副怕怕样子告诉我们,昨晚她半夜听到村外有动静,就跑到村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脚上都是血的女人扛着小娜。
现在我们总算明白,小娜在山上被打昏后会在山下醒来了,原来是有人把她背下山了。
而且我怀疑,那个比我留下的血脚印小的脚印,应该就是背小娜下山的女人留下的。究竟会是谁?为什么要被小娜打晕,然后背下山。
我总觉得那个神秘的女人是不想小娜参与其中,是想要保护小娜。可为什么又要留下血脚印,吓我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老羊倌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孙女相信小娜是人不是鬼,然后让孙女带我们进屋子,他去准备羊肉。
“请进”老羊倌孙女虽然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很懂礼貌,给我们开门后,就先请我们进门。
我冲小花笑了笑,踏进老羊倌家里的刹那,看到老羊倌家里门口正对面那张画像的时候,迈出去的脚步停在半空,心里如遭雷劈。
画像下面摆放着香案,香案上都是灰尘,香炉里还燃烧着香烛。
我收回脚,扭头问小花:“小花,挂着画像里的人你认识吗?”
小花点了点头:“当然认识了,那是我们东南西北四村所有人的祖师爷爷,听爷爷说祖师爷爷很了不起,驱魔除邪这个!”说着还冲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笑了笑,心想爷爷以前到底做了什么,画像上和我爷爷一模一样,这张画像应该是民国年间,爷爷一百岁高寿,算算时间也吻合。
于是我就问小花知道祖师爷爷的姓名吗?小花摇了摇头。
小娜从我背后看了眼画像,对我说:“真的很像,你可以去问问老羊倌,或许他会知道画像里人的名字。”
我想也对,我找到老羊倌的时候,他正在屋子背后一口水井旁边。看我过来,冲我呵呵一笑:“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三天前宰了一只羊祭祀乱葬岗,剩下一条羊后腿。不过俺们这里条件差,没有你们城里的电冰箱之类的电器,为了放久一点只能掉在井里。”
把生肉掉在井里,我知道。这是村里保存肉食品的方法之一,农村条件差,村民杀猪宰羊不舍得一顿吃了,也为了招待客人。总会把鲜肉掉到有水的井里,井里深,加上有水蒸发,井里的温度一般低于外面的。
所以鲜肉在井里能保存一段时间,这种做法,我小的时候经常在村里见。
我笑着说:“张大爷你能用羊肉招待我们,我们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你不知道其实冰箱冷冻的肉才不卫生呢。”
张大爷顿时乐呵呵的笑了,说:“小伙子很会说话,你怎么还不快点处理脚上的尸毒,时间久了就麻烦了。”
我看了看脚,刚才看到和爷爷一模一样的画像,都忘记了脚上的伤了。
我开口问老羊倌:“张大爷,你家里挂着那副画像听小花说是你们的祖师爷,不知道你们祖师爷叫什么名字。”我这回学精明了,没有说爷爷的名字。
“怎么,你认识?”张大爷停下手中的动作,谨慎的看着我。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画像里的人和我爷爷一模一样,要不然这位张大爷又得像周瞎子一样,说什么奇门北乔之类的话糊弄我了,骗取我的信任。我摇头说:“不认识,就是看着有些面熟,我都记不得哪里见过了。”
张大爷噢了一声,继续手中的动作时说:“我们四村这位祖师爷的名头可大了,奇门北乔乔兰婷!”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乔兰婷可不就是爷爷的名字吗,这个名字我实在记得很深刻,小时候我不懂事还嘲笑爷爷的爸爸怎么给爷爷取了这么一个女孩子名字。
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名字,那么肯定是爷爷了。爷爷把自己的四个徒弟留在乱葬岗镇压棺材村。而爷爷还和周瞎子他们认识,而且这处棺材村又和周瞎子他们有关系。难道爷爷也是这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
按理说,这种犯罪团伙应该很有钱的,可根据我的记忆,爷爷很清贫的。他所有的来源都是靠给乡里乡亲们解决各种邪事得来的。他要是真有钱,不至于到死了,还只给自己准备了一口一指厚的杨木薄棺材吧。
这种到死都吝啬的人不是没有,假设爷爷真吝啬,那么临死前这些遗产总要留给我和妹妹吧?
可我自己清楚,爷爷临终前交给我的那个存折上拢共也就一万块。
我越想越是不解,这时张大爷把羊腿吊起来了,看我愣怔着,就问我:“小伙子咋啦?”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然后要帮他拿羊腿,却被他推辞了。
我回到老羊倌家里,小娜已经磨好了糯米面,等我回来后就把我拉倒房间里,一边给我往脚下唾沫糯米面,一边问我:“问出来了?”
“嗯”我嗯了一声,看了看挂着的画像,说:“是我爷爷。”然后我直直的看着小娜,问她:“你说我爷爷会不会就是这个犯罪团伙中的一个主谋,我爸爸是不是也是……”我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往下想,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小娜看了我一眼,低头给我涂糯米粉,冷笑说:“你爷爷、你爸爸真有这么高的智商,能是其中的主谋之一,那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从你脑残的智商我觉得他们不像。”
虽然被小娜当脑残一样骂,可我却傻笑了。我不相信爷爷和老爸会是冷酷无情的杀人刽子手,同样我也不希望别人这样想爷爷和老爸。
“金队长问我你看到画像为什么表情异样,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他,我觉得我们既然要做搭档,这种迟早会让他知道的事情,最好事先告诉他,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隔阂。”我傻笑的时候,小娜对我说。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娜这样做是对的,
我们是一个组合,我有种预料,接下来恐怕会比之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要危险。一个团体想要有超强的战斗力,就必须要团结一心,如果彼此不信任,彼此有隐瞒,有隔阂只怕会输的很惨。
我看着小娜给我一点一点十分温柔的唾沫糯米面,心里惬意极了,不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能娶了小娜,两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这样过一辈子我都乐意。
或许小娜感觉到我炽热的眼神,忽然抬头,看我一副呆瓜模样,手里的棉球狠狠的在我脚掌心戳了一下,我疼得呀的大叫一声,她得意的笑了:“再敢盯着我看,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嘶……
我倒吸着凉气,疼的声音都颤抖:“你也……太狠了吧……疼死……我了。”
“怎么,感觉疼了?”
“你说呢,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我的话戛然而止,看向自己的脚,动了动脚趾,感觉脚底传来微微的疼痛,我顿时笑了:“这糯米面真的管用,我现在真的有知觉了。”此前,我的脚可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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