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石壁上的怨气终于消失,这意味着黄冬那难平的怒与怨也消失了,给那一家七口做完送魂入殓仪式以后,原以为黄泉路这件事情会就这么过去,谁知,另一个主雇找上了门,声称他的女儿也是在黄泉路上出了事,同样是车祸,从医院抢救过来以后,人却不对劲了,老是做一些奇怪的事,写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很正常,有时就像是疯了一样莫名其妙,他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精神病院,找了些道士帮忙,却没有成效,这才听人介绍找到了苏子昂。
客户走了以后,苏子昂皱起了眉头,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夏洛克知道他在犹豫,于是劝说道:“有什么好犹豫的,看那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有钱,要是真帮他把女儿的事情解决了,就又是一笔收入。”
“但,我是阴阳入殓师,又不是医师,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也许她也是那里的受害者,你不是说阴阳要平衡吗?万一她被鬼上身呢?”
“我觉得洛克说得对。”凌雨珊走到苏子昂旁边将这个月的开销例了出来。“你看,我们虽然这个月有生意,但是开销太大,勉强持平,再说了,还有车款要还,我们不加点儿劲儿的话,你就要宣布破产。”凌雨珊劈哩叭啦的将最近要花的钱的数止都报了出来,听得苏子昂头都大了,不点头都不行。
“那好吧,不过这种事,我不擅长,你们谁先去打头阵?”
“我去。”凌雨珊第一个举了手,跟着尤刚也举了手。“我也去。”
夏洛克笑着摊了摊手:“看吧,有人抢着做,连我都是多余的。”
“既然你们愿意去,那就去吧。”苏子昂无语,只能妥协。
和客户谈妥价钱,接到任务以后,凌雨珊和尤刚就来到了刘一一的家,但是吃了闭门羹,被刘一一关在了门外,刘一一似乎不想见任何人,尤刚没有察觉到邪气和魂气,自然也没有理由破门而入。
最后,还是凌雨珊有脑子,想到了先侧面的了解,于是从刘一一的父亲那里拿到了刘一一的博客地址。
回到办公室,凌雨珊和尤刚就像两尊活菩萨一样坐在电脑面前,一动不动,仔细的看起了刘一一的博客,刘一一的博文第一个都是以自己的真名做主角,要不是写的东西都很荒诞,别人会以为这些都是真实发生。在没有见到人以前,凌雨珊和尤刚把寻找线索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一一的博文上。
其中一篇很有想像力的博文,迅速的吸引了凌雨珊这个半调子写作的人的注意……
2009年2月17日,一一依然还是地球上一个活得不快乐的女孩子,从小的父母离异,没有得到过父爱的一一,心里有着乱以去除的阴影。在过年过节,别人全家合乐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已经再婚,他过着自己的生活,似乎已经忘了一一,一一却不能忘记在过年的时候,碰巧与父亲相遇在人群,她叫他,而他只牵着他妻子的手,冷冷的回答了句哦。一一知道,自己是不被父亲承认的孩子,连父亲家的亲威也不喜欢她,她的姑姑总会到处说她的闲话,说她是一个没有孝心的孩子,只会向他的父亲要钱。可是真相却是,每当一一有困难的时候,她的父亲却没有帮助过她,不是钱被她姑姑提前借去,就是父亲的百般借口。
这样的日子,一一过了二十三年,每天除了担心母亲的身体,就是害怕自己身体的隐患会随时爆发,据说,那是遗传的,日子没有一天轻松过。原来以为自己的今天还是跟平日一样,不会有区别,突然接到的姑父的电话却改变了这一切,姑父在电话中说:“一一啊,今天我要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小小的渡一下假,你要一起去吗?你已经很久没出过门啰。”
想起小时候喜欢音乐的姑父总是很慈爱的教她怎么做一个音乐指挥家时慈爱的笑容和在自己被姑姑讥讽时姑父的挺身而出,一一开心的答应了。
是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的确,如姑父所说,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出去过,离开家两公里以外都不是她的活动范围。平日里,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帮邻居开三轮车,从菜市场开回居住楼下,红色的破旧三轮车总是发出‘空空空’的声音,都快把她的耳膜震破了。她好羡慕可以坐上安静的大巴的人,可是她竟然就这么没地方可去。于是,她把姑父邀请自己出去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在得到母亲允许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一个黑色的旧背包,放了些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进去,两包烟,母亲的给自己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还有一支打发无聊时的MP3,外加自己闲时写的一本小说。
是的,她离不开这些,母亲之所以又给她了一部手机,是担心她万一没电时好备用。而小说,那是她的心血,最宝贵的东西,世界上只有当印刷厂管理人员的叔叔为她偷偷打印的这一本而以,她不想失去。至于烟,那是一一母亲没有发现的秘密,苦闷的一一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偷偷的学抽烟,到现在已经有很大的烟瘾了,没有烟,她的日子没法过。
出门后,根据姑父所说,她要自己坐车去和他们汇合,按着他所说的地名,一一独自坐着大巴,看着沿途的风景到达了那个地方。下了车,姑父他们已经在车站等她,姑父见了她,忙给他的朋友介绍:“来来来,大家认识一下,这就是我的侄女一一,今年23岁,很可爱吧,呵呵。”
看着久未见面的姑父还是对年幼时的自己一般慈爱的笑容,一一也由衷的笑来起来。而姑父的那两个朋友似乎年龄与姑父相差很远,估计也只有与她一般大,或者大个一两岁什么的。其中个子相较矮的那一个忙做起了自我介绍:“呵呵,你好,我叫多刚,这是我的朋友齐安。”
一一看着这个短头发,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儿,心里不由生出了一阵好感,而齐安相对于则是要沉稳一些,只是还是脱不了年轻的开朗个性,他甩了甩自己齐眉的头发,笑着说:“好了,人齐了,我们走吧。”说完,主动帮一一背起了背包。
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看似小镇的地方,这里的建筑像居民楼一样,蓝色的砖块,白色的水泥,几层楼高的屋顶盖的都是瓦片。奇怪的是这里三层楼高,居然也有电梯,坐了电梯下到一楼出来。一一发现这幢楼和眼前的那幢楼不过十米的距离,在两幢楼间还牵着一根钢丝,上面晾晒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这里的人都很随意,没谁注意到他们,他们打麻将的打麻将,买菜的买菜,好像这中间的空地就是一个小集市一般。
他们的目的地是对面这幢楼底楼的宾馆,要顺着空地的石梯走下去才行。到了登记处,一共开了两个房间,姑父、多刚和齐安一个房间,一一是单独开的一个房间。本想说,开了房间之后,大家洗个澡好好的先休息一下,但是没等一一把关上门,姑父就进来了,他边打电话边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嘴里说着:“不是这样的,亲爱的,我真的是带侄女和朋友出来玩,你来真的不是很方便。”而电话那边则可能是说不相信他,他努力的解释着。一一听这口气,知道姑父绝对不是在跟姑姑通电话,而很有可能是他的情人。觉着自己呆在这里听姑父和情人讲电话,始终不是很方便,一一来到了多刚和齐安的房间。
由于在路上都混得很熟了,年轻人之间通常都不会有太多的沟通障碍,三个人在房间里玩起了扑克牌,玩得兴起的时候,一一的烟瘾来了,于是告诉他们:“要不,先停一把吧,我想回房间拿烟,你们认为呢?”
多刚首先赞同,这已经是他们三个公开的秘密,碰巧他们的烟也抽没了,一一出房间时,他不忘大声叮嘱:“一一,把两包都拿过来吧,我怕一包不够。”
一一笑着答应了,推开门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姑父还在讲电话,只是语气不再温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一从来不喜欢理会大人的事情,也不方便多问,就在一一从床上拿起自己的背包准备打开时,她却发现,床上白色的被子除了被姑父弄得凌乱外,自己未曾取出的黑色MP3也散落在其间。她记得,她进了房间后就没有打开过背包的,难道……
这时,姑父很凶的挂断了电话,一一拿着烟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一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为你好,不要让你姑父知道是我打来的。”她这句话让一一感到吃惊,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电话?为什么会这么说?联想到那个MP3,一一总觉得姑父很诡异,于是答应了她:“嗯。”姑父却像通灵一样的笑着叫一一:“一一,把电话按免提。”
姑父的话让一一觉得心慌,却不得不掩饰:“姑父,不要啦,是我的好朋友,她想跟我讲悄悄话。”不自然调皮的笑着,一一退出了房间。站在走廊外,那个女人问:“很好,你很聪明,我问你,是不是你姑父带你出来渡假的?还有,是不是跟你姑父一起的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孩子?”
“对啊。”一一怕隔墙有耳,只能简洁的回答。
“对什么对?!傻瓜,不要相信你那个什么没有良心的姑父了,他对你没安好心,是穷疯了要把你拿来卖钱的,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趁现在赶快逃吧!”那个女人在电话里气愤的说,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的话让一一惊呆了,她不想相信,种种迹象又让她不得不怀疑。那个MP3在一一的眼前一再浮现,姑父为何要打开她的背包,他要找什么,为什么那么做,她找不到更好的解释理由。一一傻傻的举着手机愣在那里,这时,一一的姑父出来了,语气有点强硬的说:“一一,把手机给我!”
还没等一一回过神,手机就被抢了去,当他在翻看手机时,一一感到了恐惧,强装生气的大声吼:“姑父!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剥夺我的隐私权?!我讨厌你,不要和你渡假了,我要回家!”边吼边进屋拿自己的包,现在脑子里唯一的信号就是‘逃!’,她无法想像姑父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就在她拿着包要逃出门时,姑父连她的包也给抢了去,慈爱的笑容变得嬉皮笑脸,连同抢下了她的另一部手机,死活不给她,还妄想拉住她。她拼命的挣脱,回头的那一刻,看着自己的包已经扯坏,心爱的小说露了出来,很心痛不舍。
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对!报警。一一不息气的一口气跑上了中间的空地,想到人多,姑父一定不敢乱来,只是她的东西还在他的手里。这里的人依旧各忙各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位阿姨询问公用电话,穿着无袖布褂的中年胖阿姨得知她是遇到危险要报警时,忙把她领到了院坝的角落,只是一一并没有发现什么公用电话,那里只有一棵黄桷树,小小的嫩叶,红得像辣椒一样的花在风中招摇。一一不解,准备开口问时,胖阿姨却弹跳了起来,一一看她的样子以为她要去摘黄桷树的花,抬头看去,在胖阿姨手接触的位置,居然挂着一部白色的电话,‘嘟嘟嘟’的三声,胖阿姨说:“孩子,好了,我已经帮你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别动,坏人不敢跑到这里来的。”说完,拍了拍一一的肩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