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元俱乐部准备的小卡片制作得非常的精美,蓝斯看着这些卡片陷入到了深思当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德瑞西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过了大概好几分钟,蓝斯有了一些动作,他看向德瑞西,“抱歉,我走神了,这些卡片很好,是本地印刷的吗?”
德瑞西点了点头,“有一家工厂,他们专门做的这个。”
蓝斯把卡片交还给他,“你把这家工厂的信息流给我,以后有可能能用得上。”
“另外这些卡片很好,制作很精美,他们会喜欢的。”
“最好在这里穿一个孔,让它可以和钥匙链绑在一起,这样人们就不会弄丢它,同时也能让别人看见。”
“问问设计人员,能不能把它做得更精美一点,钱不是问题。”
让它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让人乐意把它表现出来。
现在可能只是一元俱乐部,以后就会有十元俱乐部,百元俱乐部,甚至是更高级别的俱乐部。
这将会成为一个特殊的体系,蓝斯也衍生出了很多的想法。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强尼,不过没有人接,蓝斯乘车去了码头。
现在强尼早就回到了码头上工作,而且还是坐办公室的活。
码头管理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份工资高又清闲的工作,不过他自己闲不住,整天到处跑。
现在他也算是码头上的名人,有了吹牛的资本,听说还谈了两个女朋友。
是的,能起强尼这个名字,如果不做得与众不同一点,都对不起他父亲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光!
车队进入码头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停下来向车队行注目礼,还有人向车队略微鞠躬表示敬意。
这让一些新来的工人们不太了解,“那个车里的是谁?”
“码头管理公司的执行董事吗?”
一旁知道的老员工则回答道,“那是蓝斯先生的车。”
“他很了不起吗?”
看着年轻新员工的模样,老员工笑了笑,“比你能想到的还要了不起。”
新员工看着车队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也要成为了不起的……工人。
好吧,虽然他有雄心万丈,但是在他不具备勇气和胆量,也无法支付代价去改变自己的阶级之前,他最多只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人矿,而不是人上人。
蓝斯见到强尼的时候,他已经在三号码头边等着了。
“我没接到您的电话,蓝斯先生。”
蓝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周围很多工人朝着这边看过来。
有不少难民工人都是通过劳务介绍所进来的,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蓝斯的员工。
这也是码头服务公司现在和蓝斯,和工人们还能和平相处的原因之一。
他们虽然给码头工人涨了工资,但是现在有好几千难民工人在这里工作,这些难民工人可比本地工人便宜多了。
他们的支出不仅没有增加反而缩减了一大部分,同时码头上的各项服务费用也成功提高了不少。
在不做太大变化的情况下,利润更多,支出更少,他们对蓝斯也不那么的讨厌了。
很快戴夫等人也都赶了过来,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所以会对蓝斯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看到他的时候脸上也都是笑容。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蓝斯闲聊着一样问起了现在码头上的情况,“工人之间没有闹出什么矛盾吧?”
他们都纷纷摇头,如果说之前本地工人歧视移民工人,那么现在就是本地工人和移民工人一起歧视难民工人。
所以说所有的幸福一定是建立在有人不幸福的基础之上,不然就体现不出幸福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蓝斯指了指码头门口的方向,“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在门口举着牌子。”
那些因为罢工丢掉工作的工人们举着“我们要工作”的牌子在码头门口站着,那边有警察,蓝斯的人,还有码头上的保安。
他们要是敢乱来,只会被痛揍一顿,所以这些人也学会了礼貌文明的抗议。
“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我觉得他们的存在反而对码头上的工作效率有帮助。”
戴夫露出了一口黄牙,“难民们工作得很勤奋,他们很害怕丢掉这些工作。”
蓝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更多的难民涌入,国内的经济情况正在变得更糟糕,也不知道这些人选择逃难到联邦来是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我们的俱乐部很快就要重开了,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一块钱,会派上用场。”
他把一元俱乐部的“特权”简单的说了一下,强尼,戴夫他们都露出了惊容。
戴夫更是主动说道,“蓝斯先生,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如果这方面还要给我们优惠,我们会不安的!”
蓝斯摇了摇头,“我只是不赚钱,并不是要亏损多少,我其实也没有打算过从你们身上赚钱。”
“我知道你们都很不容易,如果它能够给你们减轻一些在酒水或者衣服上的压力,那么这些就是值得的!”
一元俱乐部除了有酒水上的免费,还有一套免费的衣服。
这些人感动得不行,都觉得蓝斯是一个大好人,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事情。
正在说话的时候,远处有好几名工人似乎想要过来,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这些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难民工人,他们的精神面貌不如本地工人,也不如移民工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每个月都在为蓝斯贡献收入,虽然这些收入很少,但很干净。
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强尼就跑了过去,领了一个人过来。
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并不是很强壮,一头黑色的头发,很油,也很乱。
他身上有一股汗味,码头上的活可一点也不轻松,更别说这些人还在鄙视链的最底端,他们肯定做的都是码头上最重最累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吗?”,蓝斯问。
其他人都在他身后,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拘谨,甚至是有些畏缩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眼眶很红,看来他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无论是任何世界,男人们总是不轻易流泪的,他们总是默默扛起生活和苦难一起往前跑。
能让他眼睛红肿的,一定是他迈不过去的难关。
男人嘴唇动了动,“您是蓝斯先生吗?”
蓝斯点了一下头,“这里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个‘蓝斯先生’。”
“请帮帮我!”,当蓝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后,这个中年男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女儿不见了!”
说着他就哭了起来,“她和她的妈妈住在其他地方,昨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见了……”
蓝斯让强尼把他搀扶了起来,“报警了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警察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警察们根本不太在乎这种事情。
一个难民少女不见了,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如果把大量的警力用在这些难民失踪少女的身上,整个金港城都找不到有空闲的警察。
其实别说是难民少女不见了,就算是本地人家的女孩不见了,警察很大概率也只是接案,但不会去一直寻找,因为找不到。
没有摄像头,没有多少目击证人,这种绑架案——
如果是绑架案的话,很大概率使用了交通工具,也就是汽车。
所以根本不会有多少目击者,从一个快要两百万人口的城市中去找一个被藏在不知道某个房间地下室里的失踪少女?
这他妈又不是神探小说,怎么可能查找得到?
这种案子最后如果被侦破了,可能也是在这些绑架犯或者变态杀人犯被捕的时候,从某个他们专门藏尸的地方挖出来的众多尸骨中,有一具能对得上曾经的某个失踪案。
如果这些绑匪,变态杀手运气足够好,以及他们足够小心,很大概率这些案子这辈子都不会被侦破。
就像天使湖下面的那些油桶,每一个油桶的背后都是一件可怕的案子,甚至可能不只是一件,但又有谁见到它们被侦破了?
蓝斯看着这个嚎啕大哭的中年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有你女儿的相片吗?”
“有,有的,蓝斯先生!”,他连忙把自己的一枚怀表拿了出来,黄铜的,很老旧。
打开了怀表后,表壳里有一张稍微有点模糊的相片,应该是前两年拍摄的,女孩很漂亮,竖着一个单马尾,那股子青春的气息几乎能透过相片发散出来。
“相片我暂时拿走,我会让人注意一下的,你和你的妻子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我并不是在恐吓你,只是告诉你这样的一个事实,她很大概率是找不回来的。”
中年人只能点着头,“我会的,我会的,只是我……抱歉……”
蓝斯拍了拍他的胳膊,“如果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找你。”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多在那边多吗?”
他点了一下头,“已经失踪了好几个了,这还只是我知道的,其他的地方肯定还有。”
蓝斯抿了抿嘴,“你们还有其他孩子吗?”
中年人点了一下头,“还有一个小儿子。”
“好好照顾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块钱,塞进了中年男人的口袋里,“别把这个也弄丢了,去帝国区或者这附近租个房子。”
“新港那边太糟了!”
新港区其实就是港区最西边的那部分,现在它从城市行政区域划分上还是属于港区,没有真正的分割开。
但是在日常正式的工作上,它又被当作是一个不成功的新区。
那里没有警察局,警察们巡逻也不会过去,毕竟之前那边什么都没有,还很荒凉。
所以那边会有很多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复杂的情况,蓝斯也解决不了。
本地人不欢迎难民,这一点其实可以理解。
大家生活得好好的,突然一群难民闯入了进来,要分享你的生活空间,甚至是分享你的公共资源和工作机会,谁又能喜欢这群人出现在这?
所以难民现在基本上都挤在了新港区那边,没有警察,没有治安,没有各种措施,犯罪率奇高。
此时蓝斯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想法了,他让人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助的难民。
从他们开始为自己工作开始,他们从某种意义上,就不再是普通的难民,他们是蓝斯的员工,是蓝斯的人!
坐在车上的时候,负责蓝斯安全的马多尔轻声问道,“是不是湾区的那些人做的?”
马多尔也有一个女儿,但年纪很小,他能明白那个男人的痛苦!
如果是他的女儿被人绑架走了,他肯定会发疯,并且杀死所有人可能这么做的人!
蓝斯有点沉闷的点了一下头,“很大概率是这样。”
“红高跟虽然被关闭了,但是湾区的需求不会因此就没有,他们可能又自己弄了一个更隐秘的红高跟,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这些难民少女成为了他们最优质的捕猎对象,不用担心会闹得收拾不了,大不了他们花点钱把女孩的家人都解决了,也就没有人继续找他们麻烦了。”
马多尔用力锤了一下车座椅上的扶手,“这些人渣!”
他说着看向了蓝斯,“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蓝斯看了一眼手中的相片,只有鸡蛋的横切面大小,里面的女孩笑得那么的淳朴又灿烂,他又合上了手掌,“总得做点什么。”
车子很快回到公司,蓝斯把艾伦找了过来,“去把这个相片想办法再弄一些出来,问问我们的人,还有一些路人,有没有人见到过她。”
艾伦看了一眼相片,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她怎么了?”
“可能被绑架了。”
艾伦其实对红高跟的情况不太清楚,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蓝斯的绝对心腹,但艾伦依旧感觉到惋惜和紧张。
“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被伤害就太可怜了,我这就去做!”
很快,帝国区和港口区的人们就能看到,有人在询问是否知道这个姑娘的下落。
但一天下来,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其实这件事蓝斯可以完全不管,但他胸口压抑着一股气,如果他不管,他会瞧不起自己!
晚上埃尔文回来后问起了这件事,“这个女孩很重要吗?”
蓝斯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的父亲,只知道她的父亲为我们工作。”
“那你这……”,他有点不理解,今天调动了很多人去做这件事,还耽误了一些其他的工作。
蓝斯靠在椅子上,摇晃着杯子中的酒,“首先我一个人,然后才是我,我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觉得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件让我恶心的事情。”
“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我的气就不顺,我会一直不舒服!”
埃尔文听懂了,“为了你的健康!”
“也许你应该问问布鲁,他们可能会有一些我们不太了解的情报,毕竟他们才是地头蛇。”
蓝斯愣了一下,指了指埃尔文,放下酒杯提起了电话,“我忘了这点。”
很快他就把电话打给了布鲁分局长,布鲁分局长正在和他的妻子亲热,不过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因为在下班时间还会给他打电话的人,不是他的亲人,关系好的人,就是他惹不起的人。
电话被接通后蓝斯看了一眼手中的听筒,埃尔文一脸茫然,他又把听筒放回到耳边,“我打扰到你了吗?”
听筒中隐隐的传来鼓掌的声音,本来布鲁分局长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蓝斯这么一说,他突然来了精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
他突然加大了力气,声音更响了,他的妻子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一些声音,“没,没有,我很好……”
“你真他妈有病,布鲁!”
蓝斯“称赞”了他一下,“我这边有个女孩失踪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
“女孩?”,布鲁分局长一心二用,“我听说了,你们下午好像在找她。”
蓝斯点头称是,“我怀疑她可能被湾区的人绑架走了……法克!”,那边的声音变得更大了,而且布鲁分局长的对手似乎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了,很奔放的喊了出来。
“马上就好!”
蓝斯把话筒放在了更远的地方,大概二十几秒后,里面传来了布鲁分局长的脏话和怒吼声,战斗结束了。
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你还在吗?”
蓝斯这才把听筒接起来,“下次你再这样我就让人过去把你揍一顿!”
布鲁分局长现在和蓝斯完全绑死,反而更光棍了一些。
“是你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你总不能让我停下来,对吗?”
好像也是这样,蓝斯没说话。
布鲁分局长继续说道,“这个女孩很重要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很重要,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把她找出来。”
“你不知道找来找去,找到最后,会在哪个大人物家的地下室里找到她。”
“我看过这个女孩的相片,很漂亮,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很大概率已经被伤害过了,甚至是一块一块的!”
“从我作为警察的角度来说,让她的家人认为她还活着,总比让他们去认尸更好一些。”
“只要一天没找到,他们就一天还能保留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