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几声轻笑,萧诺不用转头便知道是香琴她们几个来了,果然还未见人,便听见赵香琴连连笑道:“呵,屋里好香呢,看来我们来得真是时候,爷这会儿也才开始用膳呢!?
门帘被人从外掀起,赵香琴与李玉容二人一脸笑意地进到房来,身后跟着的两名丫环手中各拎着一份食匣,一进屋内便听李玉容献宝似地娇声道:“原来心柔姐姐也在这儿啊,咯咯,正好爷才刚吃,我跟香琴姐姐分别煮了两碗黑豆发菜排骨汤与山药黑鱼鲜汤来给爷补补身子!夏荷,赶紧将汤取出,好让爷乘热喝下!”。?
“是,夫人!”那唤名夏荷的丫环闻声立时将食匣放置桌上,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一碗浓白逸香的清炖黑鱼大补汤,再用一只精致小碗盛起一份,轻轻地放置桌上。?
赵香琴的丫环同样将手中的排骨汤端出来,立时,一碗洒着清葱香菜的浓汤透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伴着那升腾而起的缕缕白烟,使得房内一时香气四溢,连原本没有食欲的萧诺也开始觉得腹中微动起来。?
拒“爷,听徐太医说爷这伤势导致失血过多,需要多食些补血之物。这黑豆发菜炖排骨可是上好的补血之物,爷可要多喝些才好!”赵香琴直接坐到萧诺床前,伸手接过丫环端来的小碗,殷勤道:“来,爷尝尝可对味?”。?
“呕~”萧诺正欲喝,突然听沈心柔一声干呕,并一手紧紧捂住口鼻,白皙的面容也一瞬间红白交加,那紧拧的秀眉使得萧诺面色一紧,一旁的杏儿见状已是面色一变,忙跑过去扶住她,紧张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心柔虚弱一笑,才刚放下手,又是一张俏脸紧揪,干脆地连头也迅速地转了开去,整个人开始干呕连连。?
瓠“柔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看着如此难受的柔儿,萧诺是再没心思理会赵香琴递至嘴边的汤匙,使得赵香琴丽容陡然一白,心底的恼怒也有些藏不住来。?
沈心柔快步跑开桌边,一张脸孔已是苍白无比,听萧诺在关心自己,一边掏帕轻掩嘴角,有些虚弱地对着萧诺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紧,这两日估计是饮食不当引起的,闻到饭菜非但不想吃,还总是有着犯呕的感觉。呵呵,没事,过两天便会好了!”。?
“已经有些日了?”萧诺眉心一皱,转头问向杏儿,道:“杏儿,可曾让明大夫进府来给夫人诊治?”。?
“姑爷,小姐这两日一直坚持陪着您不肯好好休息,吃饭也比以前少了许多,我昨日便要请大夫来帮小姐诊治,可是小姐却不让,总说她不过是累了才引起的此许不适。”杏儿面上有些委屈,看着姑爷那随之沉下的俊脸,心中却扬起一丝冷笑。?
赵香琴终于忍不下去,声音一尖,讽剌道:“哟,姐姐看来是为了爷的伤操劳过度,以至于睡眠不稳,食欲不振。依我看,姐姐还是别太累着才是,爷这里有我跟玉容妹妹照应着,姐姐便不用再劳心了。?
“是啊,前些日我跟香琴姐便让姐姐小心身体,这不,终于累坏了吧!唉,心柔姐姐,不是妹妹说你,爷的伤势固然偏重,可是在徐太医的妙手回春还有我们几个姐妹的轮番照应,也是定能转凶为吉、化险为夷的,姐姐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爷这边才稍好些,却又要为姐姐忧心?”。?
李玉容声音一叹,美丽的面庞上满是担忧,却看得杏儿鼻中一哼,出声道:“两位夫人一番好意,我家小姐自是清楚明白。只是姑爷一日不好转,小姐便是一日心下不安,这番情意,又岂是一句宽心便宽得了的?”。?
“妹妹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杏儿快别说了,我没事,别让诺跟着瞎担心了!”沈心柔闻声忙摇头示意杏儿不要多言,那分明是不愿与赵香琴二人一般记较的淡漠之色,看得二人心下又是恨得牙痒痒,却碍着爷在,二人只得咯咯一笑,道:“那就好,姐姐没事我们也才能够安心呀。”。?
“这怎么行,又是犯晕又是犯呕,杏儿,赶紧让青去请明大夫过来一趟。”萧诺脸一沉,看着面色明显苍白无色的柔儿,心底对她的歉意更加深了几分。?
他重伤回来,一直是柔儿守在自己床前照顾,可是他方才还打算明确地告诉她自己不打算休金不离出府的消息,这样于她,到底是一种不小的伤害。?
“心柔,你过来!”心底一怜,看着那个女子眼中明显映着感动的光芒,他再一次地发现自己真是对她不够好。?
她是为他而身体抱恙,可他只不过让人给她请个大夫,她便如此的觉得满足。?
柔儿她,唉……?
赵香琴心底一恨,却不得已还是起身让位,双手气得直颤,使得碗中浓汤不觉溢出了衣袖,她也是豪不在乎。?
若非此刻是在爷的房中,她早已将手中的汤碗摔砸出去,并连同那满桌的饭菜,狠狠掀翻。?
“姐姐……”李玉容前来轻轻地拉拉她的衣袖,暗示她别太冲动,二人同样怨恨的看向床边那个已然轻身依偎到爷的肩上的女人,心底的恨意席卷而来。?
金不离带着银环到来之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虽不知前一刻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屋内正浓情蜜意、相依相拥的沈心柔跟萧诺,外加赵香琴与李玉容虽然在笑,眼底却明显带着浓浓妒意的神情,她的美眸不觉溢出浅笑,知道自己来得是多余了。?
“哟,不离姐姐也来了!”正打算轻身而退,李玉容却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吓得正在安慰沈心柔的萧诺手一抖,俊眸仓促抬起时,便生生撞进一双含笑清亮的眼中。?
“不离……”欣喜与意外,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失真,金不离与赵香琴几人离得远未曾听得清,可是依在他身侧的沈心柔,却是刹那间,在心底方才升起的一丝暖意,迅速烟消云散。?
不离,不离,他竟已亲昵地称呼她为不离了……?
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在怀中轻搂着自己的时刻,他的手也能变得微僵;他的眼,也不再掩饰那抹惊喜……?
诺,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点在乎自己??
为何他这轻易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将她心底所有升起的甜蜜,一瞬间全都击成最痛的伤!?
“原来大家都在,呵呵,银环,将带来的桂圆红枣粥给将军留下,我们便回去了!”金不离对着萧诺微微一笑,看到他不是如青说的那样任性,她也便放心了。?
不喜欢对着这些女人一脸假笑的神情,纵使她们的心情她能理解,却,不想淌这趟与她无关的混水!?
原以为他果真一直不肯喝药吃饭,下午在教银环识了半天字后,想了想还是让黄婶帮着煮了一份红枣粥过来。?
可,很显然,是青谎报军情了!?
“等等!”见她刚来就要走,萧诺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急促,出声道:“我要喝你的粥。”。?
一言既出,四下无声。?
尤其是赵香琴,看着爷一脸急切地说着要喝那个女人送来的粥,她的脸比刚才被沈心柔气到还要青白得吓人;有些震惊地转头看着那个似乎也有些意外的女人,手心忽然一紧。?
金不离讶异地看了萧诺一眼,美眸扫过他身旁那个明显目光黯淡的女子,心底掠过一丝叹息。?
若是自己处在她这样一个情形,还能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只为获一份不完整的爱吗??
显然,她是不会为这样的男人而停留。?
可这世上,还有着无数的女子都果如银环所说,只求在夫君的心底和身旁拥有一席之地便觉足够,无论他的爱分成多少份,也无怨无悔!?
“妹妹难得有心来一趟,便别急着走了!呵呵,诺,不离妹妹的红枣粥不仅你闻着想吃,我都很想吃两口呢!”沈心柔很快掩住心底的难过,对着金不离微微一笑,便起身去到桌边亲手端过银环放上的香甜红枣粥,转身再回到床前。?
金不离忽然有些怜惜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作为一个女子,她应该比旁人更敏感,方才萧诺那神情举动,除非傻子,都应该明白几分。?
可是这个女子明明察觉了,却眼中并没有半分厌恶自己或是排斥自己的目光,并能够轻易化解萧诺的话中意,变成因为粥香而想吃……?
呵,这样体贴入微的女子,实在是连她看着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感动。?
萧诺没有异议,默默地吃着沈心柔递来的甜粥,那满口的香甜明明可口,却,再也吃不出昨日金不离亲手喂自己时的那份甜味。?
金不离,不离……她与自己之间,似乎总有着难以逾越的遥远距离。?
“小姐,明大夫来了!”刚吃了几口,门外却传来杏儿急切的声音,金不离下意识地看了萧诺一眼,以为是他又怎么了。?
布帘被人自外面掀开,一阵寒凉之气冲散屋内浓浓的暖雾,金不离下意识地退开一步,便见杏儿已快步跨了进来,一见自己,一张俏脸先是一愣,而后便如同不曾看到一般,径自越过她上前对着床边的沈心柔和萧诺道:“姑爷,小姐,杏儿将明大夫请来了。”。?
“老夫见过将军,给将军和几位夫人问安了!”须发皆白的明大夫金不离也认识,她在刚穿越来时,便是银环请来的这位常替府上主子们问诊的老大夫,偶尔来帮她看看病情好些了没有。?
记得银环说过,那时候的自己,也就是从前的金不离,在落水之后是过了好久才被一个无意路过的下人发现,等她赶去的时候,金不离已全然没了呼吸。?
而银环也是央人好久才有人肯帮她去通知萧叔,而后请来的这位明大夫,也是过了好久才赶至,据说当时他只察看了两眼,便对银环连连摇头,说是已经没救了。?
至今银环都不明白,一直都安然留在不离苑的小姐,为何要独自跑到前苑的流杯桥那里,还意外地掉落桥下,险些命丧于那里。?
而金不离,虽然隐隐明白了其中原由,却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三年都从不出不离苑的金不离偷跑出去,从而被人暗害。?
不过,呵……?
人生本是一场戏,只因生在局中迷!?
都是造化弄人,谁知生死有时也会阴差阳错??
阴阳颠倒,彼失我还,造就这位大夫正收拾药箱打算离开之际,已然没了呼吸有半个时辰之久的她,竟然猛地吐出一口清水;而后睁开眼时,她除了看到银环一双哭得已经看不见眼睛的小脸外,便是见这位大夫眉毛胡子同时颤了又颤,那受惊过度而摔坏药箱并跌倒在地的狼狈样子,金不离至今想起还是有些好笑。?
没想到自己一穿越来,便是吓坏了一个一生行医、见多了尸体也不曾被吓到的老人家!?
呵,真是有些对不起他!?
“明大夫免礼!”对着明大夫微微一抬手,金不离有些无奈地发现,明大夫对她至今都有些无法接受她的死而生还。?
每次在触及自己的眼睛时,他总是很快地避开,而且眉毛胡子还会不受控制地轻颤,分明是被她吓坏了。?
“明大夫,麻烦你帮我家小姐看看,小姐她到底犯了什么病,怎的好端端不是头晕便是犯呕,到底是不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杏儿在一旁急切地催促,那明大夫这才对着沈心柔微一施礼,恭敬道:“夫人,请将您的右手伸出来,容老夫替您把把脉!”。?
“嗯!”沈心柔温婉地点点头,而后纤白的玉腕便微微伸出,屋内众人闻声俱静气而望,但见那明大夫枯瘦的手轻搭上沈心柔的脉搏,一手把着长长的胡须,双目微闭地用心把脉起来。?
稍倾,他一双混浊的眼睛方才张开,却明显溢着一丝欢喜之色,而后放开沈心柔的手起身对着萧诺弯身贺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沈夫人这是有了喜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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