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军!”
四日之后,由徐牧亲自带队,开始循着西面,搜索凉州残军的痕迹。
最急的还是司虎,听到出征的消息,火急火燎地拉来了马,跟了上去。
“主公,先前探查到的情报,突人骑兵,已经从玉门关的方向离开。也就是说,董文的骑援没有了。”
陈忠骑马而来,禀报着最近的情报。
“不错。军师果然神算。”徐牧缓了口气。没有急于一时,反而是得到了更好的回报。
“陈忠,查到董文的落脚处了吗?”
“主公放心,只要董文还留在荒漠里,只能是躲在荒漠的石林那边。”
荒漠地貌,有时候会形成大大小小的石林。不仅作为旅人的栖息点,更是沙狼一类的窝居。
“牧哥儿,先说好,这个头,由我司虎来砍。先前我差点得手了,又冒出一支骑兵!”
徐牧脸色无语,这特么的,馒头少年转眼之间,变成了顾家狂魔。
“陈忠,入了荒漠,便将士卒分成两军,夹抄凉州残军!”
这一次,徐牧带着两万多的人马,对付一支瘸了腿的凉州残兵,已经绰绰有余了。
……
残军的数目,已经变得很少。
窝在石林的这几日,董文浑浑噩噩,并没有任何的办法。
“主公,又有三百余人,叛、叛出了营地,入凉投降了。”
“让他们走,我董义孝位登九五之时,这些人永世不用。”
“主公,还请不要再说疯话了。”
“什么疯话。”董文咬着牙,揪住面前裨将的袍领,“你意思是说,我董义孝做不得天下之主?”
“主公!”
不仅是面前的裨将,许多忠心的将士,都聚了过来,冲着董文泣声叩拜,劝董文振作。
“起、起,不对……平身,众卿家平身。朕董文,开创新朝,定国号大凉,年号仲武,着司马修为开国宰辅,卓元子为太尉,董辕为柱梁上将军……其、其余人等,皆有封赏。”
“众卿家还不谢恩?该三呼万岁才是。”
在董文面前,无数的凉州将士,纷纷痛泣,跪拜不起。
有个忠义老裨将,终归是不忍,率先喊了一声,“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好,朕有赏。朕要赏你们最好的东西……柑橘,朕的柑橘呢?”
“柑橘。”
找到了柑橘,这位藏拙二十三年的小凉王,一下子欢喜的像个孩子。
“主公,蜀人杀来了!”
“大胆,朕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陛下……蜀人杀来了啊!”
“布衣贼,是布衣贼!快,立即骑兵,朕有十五万大军,朕有凉骑精锐,董辕,董辕何在!上将军何在!”
……
“杀过去!”披甲的陈忠,冷冷指挥着大军,两路夹抄,开始将凉州残军,围死在石林附近。
并没有叛徒的凉人士卒,皆是提着一口护主的胆气,拼死挡在石林之前。
漫天飞矢射来,一个个的凉军,闭目倒在了血泊之中。
“主公,只剩不到两千人的凉军了。”
徐牧沉默点头。他也明白,贾周的缓计,不仅是突人的撤退,连着不少的凉卒,都主动来投降。
这支凉人残军,已经不足为虑。
“可发现董文?”
“主公,便在石林里,似是疯了……”
“疯了?”
徐牧皱住眉头,带着人,踏过一具具的尸体,走到了石林附近。
“杀徐布衣!”一个凉州老裨将,带着为数不多的百人步弓,想要以弓箭射杀徐牧。
噔噔噔。
早有准备的神弓营,将冒头的凉卒步弓,一个不拉地射倒。
“关胄拜别主公!”摔地的凉州老裨将,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庞,一刀割在脖子上,喷血而亡。
徐牧沉默了下,没有再迟疑,继续往前走。
“保护主公!”
只剩的两百余个护卫,横着刀,死死挡在瘫坐的董文面前。
“准备,射!”陈忠面无表情地下令。
三拨飞矢过去,最后的两百余忠烈凉卒,倒在了地上。
“义孝。”徐牧抬头,犹豫着喊了一句。
“布衣贼,布衣贼!”原本捧着柑橘,迷迷糊糊的董文,忽然脸色狂怒,“朕是九五之尊,朕是天下之主!你敢谋反!你好大的胆!”
徐牧一时沉默。
“母后那一年,若是给我柑橘,我便不争了。他们都不明白,我,我杀父王的那一天,整整一夜不敢睡去。你们都不明白,大哥死了之后,我偷偷去他的坟山,跪了好久好久。还有二哥,我杀他的时候,心头颤的厉害——”
“陛下,吉时已到,该登基了,请坐上龙椅。”徐牧叹了口气。回头往后,发现抱着斧头的司虎,也有些发懵。
“对,对,朕该登基了!”董文脸色狂喜,大笑三声,急忙正了正身子,认认真真的,坐在了一截石桩之上。
“参见陛下。”
徐牧闭目转身。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为了蜀州大业,董文必然要死。换句话说,这一场大战如果他输了,蜀州的很多人,他自己,贾周,陈忠,于文樊鲁,甚至是成都里的姜采薇……同样都要死。
没有孰对孰错,无非是成王败寇。
在后的司虎,约莫是明白了什么,抱着斧头,开始往前走去。不多时,一声痛叫响彻起来。
徐牧停下脚步,睁开眼睛,仰望着荒漠上方的天空。
“蜀州!”他抬起手臂。
“蜀州!!”
在他的身后,两万多的士卒,皆是跟着高声怒吼。每一张脸庞上,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