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有些癫狂地发笑,一边笑一边说道:“一定是她!你本来就是她的人。是她不想让我好死才让你诬陷刘姨娘。”
魏紫颇为可怜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小姐一直想收了你,为此还一直命人好好照顾着你那情郎。”
只是她被刘氏蒙蔽罢了,一直看不清刘氏的真面目。又或者说……她一直清楚,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一场大火将一切卷噬干净,也更让魏紫认清了刘氏的为人罢了!
迎风阁。
刘氏听了魏紫的回禀便放下心来,又沉沉地睡了。
次日,采薇院。
傅朝云刚下朝,卫妈妈便到了。
“什么事情还要劳烦妈妈亲自过来,吩咐小丫鬟一声儿不就行了。”
卫妈妈应了个半礼才道:“夫人不放心底下的丫鬟过来,让老奴亲自走一趟。”
身后的小丫鬟连忙捧了请柬过来递给她。
卫妈妈一边接了过来一边说道:“花朝节宫里下了帖子,邀请各家的夫人和小姐,说是为了与民同庆。”
傅朝云接了帖子过来问道:“母亲跟我同去吗?”
卫妈妈便回道:“夫人近日病得越发厉害,怕是不能成行。”
傅朝云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让母亲好好休息,我一人前去即可。”
过了一日,傅锦云才听说了这消息,惦记着谢氏手中还有一张空出来的请柬,便巴巴地上门来求。
谢氏平日里虽不待见傅锦云,但到底不好不给。
不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说她亏待庶女不成?自己的女儿能去参加宫宴,偏不给庶女露脸的机会?
是以,傅锦云倒是没怎么费力便求来了帖子。傅朝云听说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午后,卫妈妈来采薇院送了一趟衣服。要去参加宫宴,自然要早早准备衣饰。
傅朝云的是一身浅蓝色的袄裙,袖口镶了一圈白狐毛,更衬得冰肌玉骨。
卫妈妈瞧着她试了,才赞道:“夫人的眼光果真是不错的,这颜色配上,更显得小姐出尘脱俗。”
傅朝云便换了衣服,然后又命常棣把衣服锁起来。回头便看见卫妈妈有些纠结的神色。
她笑着拉了卫妈妈的手说道:“妈妈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卫妈妈便道:“其实二小姐的事,小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个庶女而已,同她计较反倒失了身份。”
傅朝云被她逗笑了,缓了缓才说道:“妈妈是在担心这个?
其实大可不必,我也没想过要拿她怎么样。她这样上蹿下跳的也会惹怒我,顶多觉得她有些碍眼罢了!”
卫妈妈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是?”
“只要她不惹到我身上来,我对她做什么并没有太大兴趣。”
卫妈妈便赞赏道:“小姐越来越有风范了,想当年夫人未出阁之前也是这个样子。”
说到了谢氏,免不得又是一番回忆。许久,才出了采薇院的门往芳草阁去了。
既是一起参加宫宴,总不能厚此薄彼。谢氏给傅锦云也赶了一套衣服,水红色的袄裙,格外显得小女儿家的娇俏。
傅锦云当着卫妈妈,好一番感激谢氏。待卫妈妈出了迎风阁的大门,又发了一通火气。
不过是尊卑有别,她的衣服料子没有傅朝云的好罢了!
想到此处,她又狠狠地攥着衣服,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养在谢氏名下的念头。
二月十五,花朝节。
花朝节是春天第一个节日,自然是格外热闹。
天气尚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但也抵不住人们出游的热情。前朝有诗赞花朝节。
道是: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民间更有传说,花朝节是百花花神的诞辰。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百姓们都会自发组织百花诞辰礼。
挑选出最漂亮的女子扮演花神,然后冠上百花编织的花环,由众人抬着在城中游行。
傅朝云出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如此盛大的场面,不免耽搁了一会儿。赶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傅朝云在宫门处停了马车,然后由小宫女带着,一路往坤宁宫去了。
此次的宫宴是由皇后一手操办的,听说设宴地点定在了如意台。
开宴之前,自然要带着傅锦云去给皇后请安。傅朝云一路走在冗长的宫道上,便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声“云儿”。
何人敢在宫里喧哗,傅朝云回过头去看。便见清岚长公主一袭华丽的宫裳,正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后。
她回过头去笑了笑,看着长公主走近了,然后才行了个礼道:“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万福金安。”
清岚长公主笑了笑,然后吩咐那小宫女说道:“你先带二小姐过去吧!大小姐跟我一起。”
那小宫女应了个“诺”,照旧在前头引路。
傅锦云频频回头看向宫道上的两人,心里不由得暗恨,凭什么傅朝云便有那样好的运气。
“你怎么又带了你庶妹,这次可是宫宴,万一……”
未尽之言,傅朝云当然知道。万一跟上次在长公主府一般,傅锦云又生事端怎么办?
宫宴上的人这么多,怕是要连累了傅朝云的名声。
傅朝云扶着长公主,边走边道:“她管我母亲要了帖子,总不能不带她过来。”
因着清岚长公主在圣上面前为她求官的事,她对长公主颇有好感。
又因着陆景恪的关系,两人之间的来往颇为密切,很多事情傅朝云也就说得直白。
长公主便握了她的手说道:“可我上次还听庭儿说,她在背后诋毁你。说你对庭儿爱慕已久。”
傅朝云一愣,这才想起来那次陆景恪跟她说起来,说是傅锦云把陈江庭叫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长公主看她愣神,这才想起她可能不知道。免不得又把陈江庭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番。
“你这个庶妹可不简单。头一次去公主府,竟然就能买通丫鬟给她传递消息。”
傅朝云又是一愣,然后说道:“可她平日在府里也没有那么聪明。”
“许是平日里隐藏着呢!你可别被她给迷惑了。”
长公主越想越不放心,傅朝云以后毕竟要跟陆景恪在一起,怎么能没有防人之心呢!
想到此处,不禁又是一番耳提面命,叮嘱傅朝云要看清傅锦云的真面目。
傅朝云却觉得有些蹊跷,只是还未深思,便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是历代皇后的居处,自然是比其他宫室更为端庄大气。
傅朝云一路进了正厅,便看见各家的小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长公主去内室给皇后请安了,苑文莺见了她,老远就隔着招呼道:“云儿,这边。”
傅朝云周遭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傅锦云。
便走上去牵着苑文莺坐到一边问道:“莺儿,你看见我的庶妹了吗?”
“应该是在旁边的偏厅吧?宫宴上来的庶女不少,都安置在偏厅了。”
傅朝云稍稍放了心,然后又让常棣过去看看。
自己又拉了苑文莺的手问道:“你跟秦郡王怎么样了?”
一听到“秦郡王”这三个字,苑文莺便垂了头,忍不住叹气道:“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我一直追,他一直躲。”
原本欢快姣好的姑娘,开始变得愁眉苦脸。苑文莺有些颓丧地道:“我感觉我都快成了京师贵女圈子的一个笑话了。”
傅朝云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便宽慰道:“莺儿,莫要让自己爱得太累了。”
风月之事,她固然也没有什么经验。可却隐约觉得,苑文莺即便再这样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苑文莺叹了口气,又重新高兴起来。
“话说,你那个庶妹怎么又跟着来了。上次搞砸了公主府的宴会,这次还想搞砸皇后娘娘的宴会不成?”
她总是这样,说话凌厉得像刀子,直直地戳心窝子。
傅朝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巧有女官过来说道:“皇后娘娘有请各位小姐移步如意台。”
傅朝云便拉了苑文莺的手,一路跟着引路的女官往如意台去了。
据说这如意台是宫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光是台下的土基便有数丈高。虽名如意台,却是台上建阁,故而冬日里用来举办宴会刚刚好。
开场的歌舞过后,便是各家小姐的才艺展示。轮到傅朝云,便当场作了一首诗。不算拔尖,却也不算失礼。
苑文莺当场表演了一段剑舞,剑花缭乱。傅朝云不懂,只是觉得行云流水,莫名地好看。
正到一半,便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谁家的美人?如此彪悍?”
小宫娥一直跟在身后说道:“秦郡王,皇后娘娘在举行宴会,您不能进去。”
萧峦今日穿了一身柳绿的襕衫,手里拎着一壶酒,想必是喝醉了。
苑文莺一听见他的声音就乱了,一个剑花挽过,便有些失神地脱了手。
“臣女剑法不精,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罢了!到底是秦郡王闯进了扰了你。”
皇后颇为大度地挥了挥手,让苑文莺坐回席上。
然后又转过头去有些无奈道:“峦儿,你搅了我的宴会,该当何罪?”
萧峦便笑道:“皇祖母不公平,只请了各位小姐,却把我们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