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欧阳浔的一番话,纵然还有诸多疑问,阎飞昌却也只好点头同意:“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留你们了。不过这下山的路可不好走,我再派两个弟子送你们下山吧。”
欧阳浔一想自己一行人来时遇到的境况,便也不开口推辞,只抱了拳道:“那就多谢掌门师伯了。”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阎飞昌一人站在屋中,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皱眉沉思。
回到悟心院,欧阳浔向三老说了阎飞昌的意思,随即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众人也都开始为即将的离开做准备。
秋沉落和云瑢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时,忽然有人在外敲门道:“秋姑娘,你在吗?”
听出是叶斐的声音,秋沉落忙应道:“在,你直接推门进来好啦!”嘴上这样说着,她手中的东西却还未放下,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包裹里。云瑢在旁边看了直摇头:“小落,哪有你这样收拾东西的。”她放下手中的衣衫,走过来从秋沉落手中拿过那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可怜包裹,把方才秋沉落硬塞进去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啊!瑢儿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啊!你、你怎么都给倒出来了啊?”秋沉落一见顿时哭丧了脸。
叶斐得了秋沉落的应答,虽然知晓这样有些不妥,但也知道秋沉落与一般女子不同,不甚看重那些个世俗礼教,便也就推门进来了,却不想正看见秋沉落嘟着嘴巴装委屈的可爱表情,顿时红了脸。
云瑢向叶斐点了点头:“叶大侠。”随即便伸手拍了一下秋沉落的肩,笑道,“好啦,早知道你不擅长这些,你去招待叶大侠吧,我来帮你。”
熟不知秋沉落等的就是云瑢这句话,当下便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欢呼一声从一大堆东西中跳出来,跑到叶斐面前道:“叶大侠,你找我呀?”
本就脸红的叶斐一见秋沉落忽然之间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更是像被烫到一般狠狠红了脸,急忙跳开,道:“秋、秋姑娘……”
秋沉落本来颇为开心,毕竟对于叶斐这样一个非常之有大侠气概的人她还是十分喜欢的,却不想这叶斐见了她就好像见到洪水猛兽一般,跳的比谁都快,当即就生气了,嘟起小嘴:“干嘛,叶大侠,我身上有毒蛇吗?”
“没有。”叶斐还以为秋沉落真的是问他问题,上下打量了一番秋沉落,而后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
秋沉落白了他一眼:“那我长得很丑吗?”
“不不,秋姑娘貌若天仙,是……是叶某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叶斐叶大侠瞬间又红了脸,就连声音都仿如蚊蚋。
秋沉落这才觉得心情好一点,便也不再生气,只是道:“那你跳那么快干嘛啊,而且还离我那么远,你不是来找我的吗?”秋沉落瞟了一眼那情急一跳跳到了门外的叶斐,气哼哼地道。
叶斐的脸愈发红了,然而秋沉落的话却让他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当下只得慢慢挪回秋沉落面前,在佳人愈发“炽热”的目光直视下,支支吾吾道:“秋、秋姑娘,我看你们都在整理行装,这是要搬去客峰吗?”
“谁说的?”秋沉落大奇,“我们不过是要下山啦,这武友会真的没什么好玩的,每天都是一群人你打我我打你,一点都不好玩,而且都没有八卦可以挖,颖儿和师傅、外公还不许我去演武场跟人打架!嫣月又一直蔫蔫的,怎么撩拨都没有反应,夭月又一直不见踪影,独月天天一起床就去那个什么老怪那里,我都要无聊地发霉烂掉了!”
听了秋沉落的一番抱怨,云瑢从行囊堆中探出头来:“你还嫌无聊?这整个云来峰上的弟子可都被你整得哭爹喊娘、死去活来的,见了你、见了悟心院都要绕道走,你天天都玩得不亦乐乎,居然还嫌无聊?”
“谁说我整他们了,不过是找他们一起玩玩嘛。你也知道,颖儿她——总之我一个人很无聊,没有架可以打,没有八卦可以听,除了捉弄捉弄他们,我还能干嘛?”秋沉落说到这里就更委屈了——比起小魔女独月,她实在可以算是仁慈又善良了好不好呐?她不过是在那些个弟子的饭菜里下了点巴豆,或者放一点痒痒粉在他们的被窝里……
叶斐却是不怎么在意秋沉落有没有整蛊云来峰的弟子,不过这几日确实听到风传,说是云来峰上许多弟子都搬到其他峰上去住了。当然这个不在他关心范围之内,他只是来问秋沉落一行人的动向的:“秋姑娘你……你为什么急着下山呢?”
秋沉落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气馁:“还不是那该死的藏花国使者,非要——”她话音未落,便听一声低唤:“落儿。”三人向门口看去,却是一袭白衣逆光而来,正是白颖华。
“颖儿你来啦!”秋沉落一见白颖华,顿时将方才不快的情绪抛诸脑后,蹦跶着凑过去,“嘿嘿,你跟外公他们商量地怎么样啦?”
“白宫主。”叶斐迟疑了一下,还是抱拳道。
“叶少侠。”白颖华向叶斐微一颔首,唇边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我落华宫中出了些事情,正好瑢儿又要早些回家,是以我们这便要告辞了。几日不见,叶少侠的武功似乎更加精进了,这苍山派的武友会五年一届,倒是十分难得的历练机会,以叶少侠的能力,想来待武友会结束,武功会更上一层楼的吧。”
叶斐听了,下意识地皱起了英挺的剑眉。
——白颖华,似乎变了。虽然依旧谦恭有礼,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眼前这个白衣公子,与之前那个白衣少年,不仅风华更甚,这语气间的傲然,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似乎更加明显了。他虽然不擅阴谋诡计,对于情况的洞察却是十分出众的。他敢肯定,此时的白颖华,比他在吟莲教一役时见到的那个少年更加不得了了。
白颖华唇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望着秋沉落的墨玉般的眸子里流光溢彩:“落儿,你怎么可以让瑢儿帮
你收拾行李?”
云瑢闻言长叹一声:“颖儿,我说——她以前的行李是不是你帮她收拾的?她可根本就不会收拾东西,所有的衣裳物品全部都团成一团然后硬塞进包裹里……这种收拾行李的方法,倒也只有小落能干得出来。”
白颖华抬手抚了抚嘟着嘴巴的秋沉落柔顺的发顶,柔和的眸光似水一般漫过秋沉落和云瑢,道:“瑢儿,这些事情,交给宁蝶和宁舞就行了。”
“云小姐,交给我们吧。”不知何时已经走进的屋子的宁蝶宁舞上前道。
云瑢还待说什么,秋沉落早跑过去拉了她一起,道:“好啦,那就拜托小蝶小舞啦,瑢儿,颖儿,我们待会儿就要走了,但是我只见过云来峰和客峰,还有好多山都没看过,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云瑢无奈地任由她拉着:“还有两个多时辰就动身了,你这个时候要去‘逛逛’……”说着,她不由地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就去逛一会儿,颖儿,好不好嘛?”秋沉落扯了白颖华一只衣袖,撒娇道。白颖华唇角笑意点点,她漫不经心地将衣袖从秋沉落手中拯救出来,道:“想去哪里?”
“颖儿你可别老惯着她啊!”云瑢不禁扶额哀叹。
“噢耶,就知道颖儿最好啦!我们去爬玉莲峰吧,听说那是苍山派的最高峰哦!”秋沉落欢呼一声,率先跑出门外,又转过身面对着她们,一边笑一边向后跳着,“而且啊——据说有世外高人哦!我要去看仙风道骨的老爷爷!”
正在院子中指挥冷希冷纪搬东西的南宫墨轩闻言顿时跳过来:“仙风道骨在这里~!”
秋沉落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师傅你那是鹤发鸡皮,才不是仙风道骨!”
于是某老头吹胡子瞪眼了,一手前指,怒气冲冲地吼道:“小丫头,有本事你别跑!”秋沉落朝他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我又不是傻瓜,你说不跑我就不跑呀?”话音未落,秋沉落便运起轻功,眨眼间已在数丈之外,南宫墨轩气得吹了吹自己的胡子,纵身一跃就要去追秋沉落,却不想从旁边伸过来一只玉手,狠狠地拧住了某老头的左耳朵,紧接着十分甜美却听起来让人脊背发寒的声音响起了:“轩,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嗯?”
“没、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对,活动筋骨……”某惧内老头干巴巴地笑着说。
白颖华看着南宫夫妇的互动,轻声一笑,道:“师傅师娘,我去追落儿,这里就交给二老了。”
“去吧。”卉娘点点头,随即揪着某老头的耳朵走了。白颖华向云瑢点了点头,随即脚尖点地,身形拔地而起,瞬间消失在空中。
只留下被众人无视许久的叶斐,失落地站在秋沉落的房间门口。云瑢一侧眸,正看见叶斐落寞的背影,不禁轻叹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
——血柒为白颖华挑战九死一生的离楼;夙轩为白颖华吃醋怄气;还有这本该潇洒的叶大侠,也为了秋沉落失魂落魄……
——“情”之一字,实在是很奇妙。不过她一点也不想碰这个字,一点也不想。
“秦……晟……”一个似乎已经被遗忘太久的名字溜出舌尖,却不再似以前那般在她耳边徘徊,而是缓缓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她所要珍惜的,是这失而复得的深厚友谊,过去的那些,就过去吧。只是……根据夙轩的表现还有三位前辈的欲言又止,只怕颖儿身上也有太多秘密。为了这些秘密将来不会伤害到小落和颖儿,她不会,也没有勇气,去碰那个“情”字。
甫一在心中下定决心的云瑢万没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紫雪国皇宫中,已经发生了一件让她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的事情,而她最终,也没有逃脱“情”之一字的束缚。
白颖华的轻功造诣在秋沉落之上,不消片刻便在云来峰和玉莲峰相交的山谷处追上了她。
秋沉落看到一袭白衣飘飘飒飒地落在自己面前,便知是好友追来,当即嘻哈一笑,佯装生气道:“颖儿颖儿,每次你都不让着我!”
白颖华落在她面前,转身走近,听了她的话,唇角划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是你自己跑不过我,却要来怪我么?”
秋沉落一怔,随即歪了脑袋想了想,道:“要不我们来比赛吧!”
闻言,白颖华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慢慢摇着,就连语气都是漫不经心,带着一丝调侃:“比谁更高么?”
秋沉落脑袋上爆出一个十字路口,随即抬眸瞄了一眼比自己高出至少七八寸的白颖华,语气有点恶狠狠地道:“才不是比高!是要比谁先到玉莲峰的山顶!”她侧身,右手指向矗立在二人面前的高峰。
白颖华也侧眸望去,只见面前的山谷蜿蜒着渐渐向上,直入云霄。
“怎么样怎么样?”秋沉落兴奋地道。白颖华垂眸思索了一下,随即啪地合了手中折扇,道:“好。”
秋沉落顿时欢呼一声,紧接着已经脚尖点地,飞身而去,只留下一串笑语泠泠:“哈哈,颖儿,开始咯~!我先走了哟~”
有些好笑地微微摇了摇头,白颖华随后提气,飘身而去。
“啊啊啊啊颖儿你不准跑那么快!”
“不行不行——颖儿你等等我!”
“颖儿你不要每次都不让着我嘛!让我一次吧!”
……
一路上,秋沉落一边在树林云海间跳跃攀援,一边张牙舞爪地大叫。
白颖华却都只是含笑不语,颇为轻松地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负在身后,飘飘落落地跟在秋沉落身边约莫一丈处,时而越过她三五丈,时而又落后她三五丈,似乎轻松地很。于是秋沉落又抑郁了,开始发狠狂奔。
白颖华跟在她身后,风姿清绝
,然而只有这玉莲峰上的树木,还有蓝天白云看见了,她面上久违了的温软的浅笑。那样的笑容,不论是谁见了,都会觉得——心情,瞬间柔软起来。
玉莲峰的峰顶上,不知为何竟不似一般高峰那般冰雪覆盖,而是鸟语花香,恍若仙境。秋沉落率先冲上峰顶,而后又转过身来看着紧随她而至的白颖华,万分得瑟地欢呼道:“哈哈,还是我厉害!我是第一哦,颖儿,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大餐?”
白颖华唇角泛起一个淡淡的宠溺笑容:“待回去便去敲诈阎掌门,给你备一桌丰盛的大餐。”
“不要,我要吃颖儿你做的!”秋沉落笑眯眯地得寸进尺。
白颖华笑道:“唔,我做的,你可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但是苍山派的大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哦。”
听她这么一说,秋沉落歪着小脑袋想了一想,道:“那好,不过颖儿你要记得你欠我一顿大餐哦!”伸手挽了白颖华的手臂,秋沉落向前走去,“这个地方好漂亮,而且居然一点也不冷,颖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白颖华抬眸望去,前方似乎有一棵特别粗大的树木,各种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只怕这里当真有什么蹊跷。联想到这里有世外高人的传言,白颖华也起了一探究竟之心,于是二人便一路向前行去。
不消片刻,二人便站在了一处园子入口。茅草木架搭作门扉,花草树木权作栅栏,园中有一棵巨树,粗粗看去,似乎也至少要数十人才能合围得来。园中花香四溢,鸟鸣沁心,不时有羽毛鲜艳的小鸟飞起落下,而树冠茂密,树下正有两位老人对坐,秋白二人细细看去,却是两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对弈。
秋沉落甫一要张口说话,便被白颖华捂了嘴巴:“嘘。对弈之人最忌打扰,落儿,我们回吧。”
秋沉落看了看那两个正在专心致志对弈的老者,嘀咕道:“他们那么认真,肯定没发现我们来啦,颖儿你看到那个没?”她抬手指向园中一个角落里,“那朵花好漂亮,我想要……”
白颖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树下,棋盘,两位老者身边不远处,有一株闪烁着华光的花枝,花茎似柔若无骨的美人皓腕,曲折回环,枝叶青翠欲滴,叶尖还似乎有露珠闪烁,枝上一朵白色花盛放,花瓣舒卷,其形妙不可言,似乎有无数华光蜿蜒迤逦,流转潋滟。
白颖华怔怔地望着那株花,直到秋沉落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数下:“颖儿?颖儿,你发什么呆呀?”
白颖华回过神来,叹道:“果真美丽,实在妙不可言……只是落儿,花象异,必有怪,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人家真的好想要——要不我去问问那两个老爷爷吧?”秋沉落嘟着嘴巴嗫嚅道,随即又歪着脑袋提议道,她说着便一步踏进园门。
就在她身形经过那茅草园门的一霎那,异变突生,那园门之中忽然变成了一个漩涡,秋沉落一个不慎便被向内吸去。
“落儿!”白颖华出言阻止却已是来不及,秋沉落惊叫一声,向前跌去。白颖华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却也被一并吸了进去,顿时天旋地转,二人似乎在时空隧道之中穿梭坠落,身边似乎有无数景物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瞬间向后远去。
不过眨眼功夫,二人便已坠地。坠地前,白颖华已手臂一用力将秋沉落整个揽入怀中,调整了姿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秋沉落从白颖华的怀中跳下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发现这里四周一片白茫茫,她们所站的地方十分光滑,如同明镜一般,甚至可见自己的倒影。再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比她还要高大许多的椭圆形的黑色石头——再四处望望,她才发现那种十分光滑的椭圆形石头有很多,隔着不同的距离,有黑有白。她正想问问白颖华这里是哪里时,一侧眸却发现好友神情严峻,顿时知道自己只怕是闯了大祸,嗫嚅道:“颖儿……”
白颖华侧了侧身子,垂了眼睫掩去眸中情绪,复又露出一副悠哉模样来,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唇角泛起一丝温和的微笑:“不用担心,落儿。”
秋沉落挎着小脸蛋,内疚道:“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泪。”
白颖华轻笑一声:“要你规规矩矩,只怕是不可能了,不过——这里虽然危险,却也不是没有出去的方法。”
秋沉落闻言抬眸:“颖儿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哦?明明我们是要进那个园子里的,怎么跑来这里了嘛。而且这里怪里怪气的,那些石头居然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说到后面,还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来。
“这里是棋盘。”白颖华看了秋沉落那小模样,心中兀自好笑,但她早已不再习惯情绪外露,是以只是唇角的笑痕加深了一些,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棋盘?!那——”秋沉落这一次是真的大惊失色了。
白颖华抬手指向面前最近的一颗黑色石头,道:“那便是棋子。”顿了一下,她微微垂了眼睑,半敛了眸中流光,道,“看来这玉莲峰上有世外高人是真的了,落儿,还记得那两位对弈的老者么?”
“记得啊,怎么……难道这里是他们下棋的那个棋盘?!”秋沉落恍然大悟之后就是担忧了,“那、那我们不是变得和那些棋子一样大了?难道说——颖儿,其实这里不是古代,而是另外一个世界?!”
看着秋沉落夸张的表情,白颖华轻叹:“你乱想什么呢?这不过是一个阵法而已。”说到这里,她忽然提高了声音,朗声道,“不知晚辈所言,是否正确?”
秋沉落诧异地歪头:“颖儿你在跟谁说话?”
而与此同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哈哈哈——有趣!你还是第一个看出我这七星棋阵真面目的人呢,果真不愧是‘天煞孤星’!”
这一句话,顿时让身处棋阵中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