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如何?”那个声音好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水汽,有些飘忽的是在是捕捉不到。光听那个声音是绝对听不出这个女子到底是有多大的年纪的,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在是有些温暖。
这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
虽然拓奈奈不敢抬头,可是,在她的心里隐隐的是这么觉得。说也奇怪,刚才那么紧张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居然放松了下来,而她也开始神游起来,要不是那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她绝对不可以抬头,她现在一定是抬头起来看看这个女子的容貌了。
女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了过来,仔细的分辨,应该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这样稀稀疏疏声音的还有首饰清脆的敲击声,这样的声音一直混合着,从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拓奈奈不远的地方。
拓奈奈跪在那里,不敢抬头,却悄悄的抬起了眼皮,使劲的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可是只看见一条铺撒在地上的华美裙摆,以及在裙摆下面那微微露出来的金丝凤履。
裙子和鞋的颜色都比较深沉,却大气异常,如果拓奈奈是个历史学家一定能从这点细枝末节上看出这个女子的身份,只可惜,拓奈奈只是一个酒娘,只是一个市侩的生意人,现在她看见这个女子的这裙子和鞋的时候,唯一想到就是,这裙子和鞋子要花多少钱才能做得出来啊?
“民女啊?我很久以前也是民女呢。”女子地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感慨的样子。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后又笑了起来:“你抬起头来吧。”
“是。”拓奈奈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所以只是说了这么一个字以后,顿了一下,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确实,面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不,光说她是美丽的实在是不足以来形容她的神情。
在这么大的宫殿,这么深远的宫殿中。最不确地就是女子,就是这美丽的女子。准确的来说,这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而且是一个雍容华贵又美丽的女子。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可是,眼角眉间都满满的写着华贵和雍容,或许她是美丽的,是年轻的,可是,这样的雍容华贵和高高在上让她看起来很寂寞。而这样地寂寞却又让她显得很苍老。
“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子打量着拓奈奈看着自己的眼神,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那樱桃一样的嘴角上勾起了一抹宝石一样的光芒。
“民女不敢妄自猜测。”拓奈奈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她穿越过来并没有经过一些所谓的宫斗,可是,她宫斗的书可是看多了。宫廷中可是一步一险,要是一不小心没有说对一句话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这个女子的问话又明显的带着一丝试探,要是她把她身份说小了,那就是大不敬,要杀头了。要是把她的身份说大了,那就是一个随便说话,也要被杀头。她可不认为自己能一猜一个准。
“人人不是都说你是天人吗?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后通宵一千年,怎么?连我地身份都才不出来吗?”女子皱了皱眉毛。看起来有些失望的样子。
谣言。这统统都是谣言!这都是哪里来的谣言啊?她就是一个穿越女,怎么到这里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了,搞错没有啊?这样胡乱的说话会害死人的。拓奈奈刚刚才擦掉地冷汗又开始哗哗地流了下来。
“民女惶恐,民女就是一个小小的卖酒女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东西。而且,那个天人的名头也是大家叫着玩的,我就是一个平常人,怎么可能是神仙。”拓奈奈现在可不管原来自己说过一些什么话。装过什么神仙。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那些全部都推翻掉。要知道,说多错多。最好就什么都别说。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又笑了笑,然后转头对着后面的一扇屏风后面说着:“我就说,哪有这么轻易就能见到神仙,一定是你又听见这宫女太监们的故事了。”
拓奈奈心里十分好奇这个女子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可是又不敢明着问,只有偷偷的顺着女子转头地方向看了过去,却看见一个大概五六岁地男孩子,长的粉团一样地可爱。
在皇宫里能有男孩子出现,而且是一个小男孩子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男孩子是皇子。
拓奈奈开始琢磨起来,这个皇子到底是谁呢?汉灵帝没有几个儿子,这个事其中的哪一个呢?她越想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的浆糊,实在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看三国的时候,再好好把这东汉的宫廷史也弄弄清楚?搞得现在谁是谁都不明白,一不小心就会送死。
那女子也不看拓奈奈,只是朝着那个小男孩招招手:“协儿,过来。”
这个叫做协儿的小男孩,咬着手指,看了看拓奈奈,又看了看这个女子,最后咧嘴一笑,从屏风的后面扑向了这个女子。他的手上和脖子都带着黄金的铃铛,在她跑起来的时候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在这幽深的宫中,让这沉闷的犹如死水一样的宫廷中激荡起了一丝垂死的活力。
“皇奶奶。”软糯的童声随着那清脆的铃声一起回荡在宫中,也回荡在拓奈奈的心里。
她的嘴巴张得大大,她首先被奶奶这两个字给击倒了。就算是这个朝代的女人再早婚早育,,可是这个年纪就被叫做奶奶实在也是一件让人很嫉妒。很崩溃的事情。其次,她想她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
“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了?”女子弯腰将那个小男孩抱了起来,轻轻地拍着他。
“太后娘娘,民女该死,民女多有冒犯。”拓奈奈立刻开始磕头起来,刚才那一切的不明白在此时此刻都有了答案,为什么这个女子可以有这么多的宫女伺候,为什么她可以住在如此华贵的宫廷里。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人查问,为什么刚才那个大太监遮遮掩掩的不愿意搭理她,这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这个女人是汉灵帝的母亲,窦太后。
虽然在汉代有很多很年轻的太后、太皇太后,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如此年轻的太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汉灵帝地母亲,只像是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你如何知道我是太后?”窦太后看起来对于拓奈奈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过程很是感兴趣,她甚至坐在了她面前的榻上笑意盈盈的问。
“在皇宫里有这么小的男孩子,只有皇子。”拓奈奈轻轻的说。
窦太后笑了笑。好像是觉得自己问得问题太简单的样子。“就算你不是神仙,那么你也是一个胆子不小的女子。”
拓奈奈奇怪的抬起头看了窦太后一眼,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定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对不对?”窦太后问出了拓奈奈心里地话,她也不等她回答又直接说了下去:“若是一般的女子,大概不会这么跟哀家说话的。”她说道了这里又看了一眼拓奈奈:“这样更好,这样才说明我的目光还是没有错的,至少,我看上了一个胆子不小的女子。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要有点胆子的人才敢去做的。”
窦太后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很轻柔,可是砸在拓奈奈的耳朵里可是却不是这样了。她只觉得自己地寒毛全部都竖了起来,仿佛如临大敌。她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更不敢说话。她现在唯一想的是,这个女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或者到底要怎么害她上黄泉路?
“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窦太后眯着眼睛。听不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不对地方。
“民女没有想不想知道,只有太后要不要让民女知道。”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才缓缓的说。
“你不但是个胆子大的女人,而且也是聪明的女人。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你。”窦太后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赏识地神色,她抬了抬手:“赐座。”
在汉代地赐座不过就是给个垫子,一点都不舒服。果然没有多少时间,一个宫女就抬来了一个厚厚的垫子放在了她的面前。拓奈奈连忙磕头谢恩。这才在垫子上跪坐下来。
“这个孩子你既然知道他是皇子。那你可知道,在这个宫中还有一个皇子?”
拓奈奈一听窦太后这个话。身上的刚刚顺服下去的寒毛再次立了起来,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宫斗?一看就是宫斗啊。
人家宫斗是为了皇帝斗,为了地位斗,她现在已经是最高的地位了,她还想斗什么?斗皇子?这些女人是不是太闲了,没事老是斗什么?
“现在知道了。”她闷闷的接口,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皇家的儿子有几个,我怎么会知道。
窦太后奇怪地看了拓奈奈一眼,她再次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胆子大得离谱,怎么会这么跟自己说话呢?不过她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接着问:“那你可知道另一个皇子是谁?”
拓奈奈真想翻白眼了,他们真地当她是百科全书吗?是!她是知道不少东西,但是那不不是她知道,而是她的笔记本电脑知道,她自己就是一个睁眼瞎,问啥啥不知道。
“回太后地话,民女不知道。”俗话说的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能不懂装懂,特别是在一个权力这么高的女人面前不懂装懂,小心脑袋。
“另一个皇子长在皇后的身边。”刘协似乎想睡觉了,他含着拇指,看着拓奈奈的双眼有些耷拉了下来,而窦太后和善的拍着他的脊背,不过,她的表情可是和和善搭不上边。特别是她在说到皇后两个字的时候,虽然很轻,可是拓奈奈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个太后对于皇后的咬牙切齿。
这两个女人一定是渊源颇深的。婆媳不和从古至今都有,连宫廷里也不例外,果然如此。不过,她们两个婆媳斗法,干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拓奈奈还是不敢这么说,但是她也不积极的问窦太后到底要做什么事,只是很鸵鸟的缩在一边以不变应万变。
“据说,陛下很信任天人?”
信任?拓奈奈愣了一下,不会吧,她始终觉得只要一面对汉灵帝就毛毛的,他大概不会信任她吧,没把她弄死几次就不错了。可是这个话她又不能跟窦太后直接说,于是她想了很久以后才说道:“回太后的话,我这个人实在是拙嘴笨舌,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可是,有一句话,我想,我还是直说好了。”
说着,她用眼睛使劲的瞅着窦太后,看看这个女人的反应到底是什么。
“哦?什么话?不妨直说好了,哀家赦你无罪。”果然,古代人和现代人演的电视剧没有太大的区别。
“太后娘娘,这陛下是您的儿子,他信任不信任我,我一个在宫外卖酒的宫女我怎么会知道?况且,就算信任我,那也只是因为我酿得酒不错,对陛下的口外而已,其他的信任谈不上吧,毕竟我一不是陛下身边的人,二不是朝中重臣。”拓奈奈一边说一遍咽口水,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直接就被这个女人给秒杀了,那就太亏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窦太后听完她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悲凉的神色,她苦笑了一下。“你当这是你洛阳街上的酒馆吗?谁都可以信任。在这个深宫里,在这个朝堂上,最不能信任的人,只怕就是那所谓的身边的人,还有这些重臣。”